第二日,方平辞别寒江雪一家,准备前去上任,临走的时候寒江雪把他拉到一边,偷偷塞给他一张两百两的银票。
方平大惊,急忙推辞。
寒江雪笑道:“我余家村并不属于北林县,我也并非你治下民众,你上任之后与我没有任何利益纠葛,所以这钱自然并不属于行贿,这一点还请方公子放心。公子虽然视金钱如粪土,可是这出门在外身上没有银钱总是不便。”
听到这话方平眼神黯淡,这道理方平怎会不知,视金钱如粪土之类的话不过是自我安慰。
方平出身贫寒,十年寒窗终于考得举人,此次来上任家里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财,而自己到北林县上任后,不知何时才能领到俸禄,可是自己如今已经几乎身无分文,连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了,方平本就为这件事情苦恼,寒江雪的银票可以说是及时雨。
可是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的方平,却怎么也无法伸出手来,接下寒江雪的银票。
寒江雪又笑道:“北林县距离此地并不算远,方公子难道以为我们此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吗?这钱就算是我借你的,等日后有缘再见,方公子在还于我便是。”
这方平固然善良正直,就是读书读傻了,这脑子里面太轴,寒江雪说是借的,这方平才犹豫着接下,还郑重的给寒江雪打了个欠条。
寒江雪和刘叔将方平送至村外的官道,方平转过身来,两手交叠前伸,身体九十度弯曲,十分郑重的对着寒江雪深深施了一礼,眼圈微红:“娘子恩情,方平没齿难忘,若有机会,定涌泉以报。”
寒江雪回了一礼:“公子饱读诗书,德行端正,非池中之物,做这北林县的小小文书却是有些屈才了。公子只要能多学着变通一些,他日高升只是时间问题,若想施恩于民,必先要提升自己的位置,登高才能望远。”
方平没有回话,只是又深深拜了一礼,转身向着前方大步离去,身影已经没有了初时的怯懦。
刘叔看着那方平离去的背影问到:“东家怎就断定这方平有能力高升?”
寒江雪:“我不确定,只是希望如此。”
寒江雪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两百两银票和聊聊几句话对方平此后的仕途启到了很大的作用,成就了一代千古名臣。
院子里,那高魁已经恭敬的请了朱离来给自己的母亲看诊,那谦逊有礼的态度让寒江雪和刘叔都大跌眼镜,这还是昨天那个拦路抢劫的无理莽夫吗?
因为这朱离看上去年龄是在是太小,高魁心里其实是并不十分信任的,即使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高魁依然对大夫抱着足够的尊敬。
屋内朱离大概的给那老妇人把了个脉,心中已经了然。“这位病人的病因可是由于风寒引起?”朱离问高魁。
高魁急忙道:“却是是三年前一次风寒引起的。”
“你母亲的病症看上去就是气虚缺血之证,这些年你应该是给你母亲吃了许多名贵的滋补药物,可是不管多么贵重的药物,到了你母亲体内皆如泥牛入海,病情始终没有好转。”朱离道。
“正是如此。”见朱离一语说中,高魁激动起来,看来这大夫确实不凡。
朱离站起身来:“你母亲是身体此时就是一个无底洞,多少药草也填不上。”
高魁黯然:“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朱离一脸傲气看着屋顶:“对于一般大夫来说确实是没办法了。”
寒江雪在高魁一旁小声解释道:“就是有办法的意思。”
“还请先生救我母亲。”高魁激动的就想要拜下去,寒江雪伸手拦了下来:“你不用拜,他也会救的。”
朱离:“你怎么肯定我会救?我救人可是要看心情的。还有,你欠我的医药费还没有给,还有心思管别人家的事。”
寒江雪扔给朱离一张纸:“这个就是我给你的医药费。”这张纸正是在樊城和金不懈签订的合同。
朱离疑惑的打开仔细阅读后:“两成,就能值十万两黄金?”
寒江雪:“只会多,绝不会少。”
朱离当然知道琉璃的价值,沉吟了下,就不在言语,心中好奇寒江雪怎么会知道琉璃的制造方法,但终是没有出口询问。
至于这医药费嘛,朱离也没有想过真的要让寒江雪给他黄金十万两,如果现在回到汴京只怕那皇帝老儿的圣旨是不接也呆接了,他可不想和太医院那群老古板呆在一起,如今留在这小山村乐得清闲,到也不错。
朱离取来笔墨很快给高魁写了一张药单,高魁接过来一看,有些疑惑。久病成医,在照顾母亲的这些年里,高魁多少也懂些药理,朱离这张药方内竟然没有一种滋补药物,皆是些理气助消化类药物,十分普通。
朱离看出高魁的疑惑,解释道:“你母亲的病根并不在体虚,而是在于脾胃失和,肺气不足,气虚只是表象。如今只能先调理脾胃,补足肺气,身体才能正常的吸收营养。”
朱离又道:“除了日常服药,平时饮食要清单,最好戒了荤腥,少食多餐,饭后要活动,多晒太阳,屋内要通风,保证空气新鲜。”
朱离一番话让高魁更加疑惑了,这和之前大夫说的截然相反。以前给母亲看诊的大夫都说母亲体虚,所以要多吃有营养的东西,避免劳累受凉,所以高魁在外面弄到什么有营养的好东西,自己不舍得吃,都煮来给母亲吃,为了让母亲多吃,还学了很多种做法,变这花样的做。
为了避免母亲劳累受凉,总是让她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什么活都不让母亲做。难道这些都做错了?
朱离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房间,高魁在房间内拿着药单怔怔出神。
寒江雪对高魁说道:“你若信我,就当信这位大夫。”高魁闻言,便不再犹豫,立刻起身去镇上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