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傍晚，夜幕渐渐笼罩了上来。
两男一女冒着寒风相聚在瞿城市郊的一家小饭馆外。
三人寒暄了两句后推门入店，挑中了靠窗的四人桌，点上几个小菜就匆匆开吃。
姚洋前一天忙到半夜，一觉睡到今天下午才起床，出门前已经吃过了东西，所以没什么胃口。他随便扒了两口饭菜就拿起了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拨下那串熟悉的号码。
无人应答......
“胖子还是不接电话，以后还怎么一起玩？”姚洋把手机丢在桌面上，气不打一处来，“看来今晚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了。”
坐在姚洋身边的叫许维东，也就是那位节操小王子。
比起姚洋健硕的体格，他相对而言要矮瘦些，戴着副黑框眼镜。两人只要站一块，不用问，谁主导谁副手，一目了然。
许维东低头又确认了下手机：“我之前发过他消息，两小时前回了句在开会就没下文了。”
“又玩‘开会遁’，每次叫他出来都这理由。”姚洋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时间不早了，这儿离市中心又那么远，我觉得没必要等他。一个废弃药厂而已，人多了叽叽喳喳的反而破坏气氛。”
听了许维东的建议姚洋点点头。
他翻开口袋里的一张老版地图，又仔细查看了上面留下的标记：“我对这一带又不熟，你能确定地图上的地方就是这里吗？”
许维东凑过脑袋，用手粗略量了下距离：“离开瞿城上了瞿阳公路，过第一个加油站后4.6公里......应该就是这里没错。”
姚洋有些头疼：“这破地方没想到那么难找。”
药厂早就废弃了，手机定位的这一带就是大片绿色，没有任何标识。
纸质地图本来就没销量，现在也都不做这一片了。最后还是ddd送来了一份十多年前的旧版地图，才能勉强找到这里。
“图上还在这里标了一排店面，虽然店名不一样，但我上网查过，十多年前这里就是个修车铺子。这些年店已经换了好几手，改成餐馆也不是不可能。”
姚洋依然觉得不太对劲，又拿出一起寄给他的一封老旧照片，放在窗边照着实景来回比对了几次。
“都是在街边拍的，可这怎么看都不对啊。”
这时坐在对过的年轻姑娘总算开了口：“兴许是市政建设改动比较大吧，周围建了好几片居民区，两家化工厂都把厂房都给搬走了，看上去不一样也正常。”
“有道理。”
姚洋看了她一眼，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也不再发牢骚：“地方偏僻点也好，够刺激。”
他又吃了几口饭菜，然后把地图和照片全都塞回挎包，起身整了整衣服：“老板，买单！”
“唉，来了。”
收钱的是个身材瘦高的男子，二十七八的年纪，套了条黑灰色的围裙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总共97，给95就行了。”
姚洋打开手机，准备付钱。
没想到服务员很是抱歉地说道：“刚才店里的网断了，能付现金吗？”
他们一直在户外直播，走的都是穷乡僻壤，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多少都会带点现金在身上。
姚洋从皮夹里抽了张红色百元钞就递了过去：“不用找了。”
服务员连忙把钱接到手里，搓了搓纸钞边角，又对着灯看了几眼：“谢老板惠顾，下次再来光顾啊。”
“先别急着谢，我问你个事儿。”
姚洋一把拉住小伙子的胳膊，问道：“你知道附近有个杜灵制药公司吗？”
“杜灵......哦，想起来了。”服务员指着窗外马路对面一片绿化带，“一家破药厂，早倒闭了吧。”
“最近有人去过那儿吗？”
“有吧，去了之后疯了。当然我也是听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他憨笑了两声，回身扫了眼冷清的小店，打趣道：“你们也看到了，路过这里的人很少，有时候一整天都没几个人来。”
“说出来也不怕笑话，你们可是小店这两天的第一单生意。”
服务员看着他们，心里不免有些好奇：“你们该不会是想去灵异探险吧？”
姚洋笑着点点头，表明了自己户外主播的身份。
“哟，胆子可真大。”服务员忽然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听老板提过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前死过人的！”
“有这事儿？”
姚洋正担心这次直播噱头不够足，听到有旧闻不免来了兴致。
他把服务员拉到一边坐下，同时快速拿出手机打开直播间。架上自拍杆后，姚洋摇身一变成了主播的模样。
“我是你们胆大心细的姚大仙，大家晚上好。”
“这边是节操王子和他的妹妹，还在吃饭。”
“昨天我就写了公告，今晚要来瞿城市郊，挑战指定任务：废弃药厂。”姚洋指着窗外继续说道，“这儿就是瞿阳公路，离瞿城市中心有20多公里左右，我身后就是今晚的目的地。”
“大家也看到了，时间过了六点，天完全黑了。本来那儿还能看到条小巷，现在天黑了之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连药厂的轮廓都看不清，确实挺恐怖的。”
这会儿许维东插了进来：“地方是真的难找，我们兜兜转转了半个多小时了才找到了位认路的本地人。”
姚洋顺势把服务员拉了过来：“在进去之前，我们先询问下里面的情况。”
......
服务员也确实能侃，一通闲聊后让姚洋看了场满屏666。
200大钞的小费就炒热了整个直播间的气氛，对他来说实在超值。收拾了些东西，姚洋和许维东就准备动身。
“真，真的要去吗？”姑娘是许维东的表妹，叫周晓婷，是名网文小说作者。
因为最近卡文严重，听表哥介绍进了个城市废墟探险论坛找找灵感。没想到刚来就碰到了姚洋组织的线下活动，为了能快点找到写文的感觉就答应出来实地取材。
虽然她常看灵异小说，可虚拟和现实之间终究有着不小的差距。
周晓婷迟疑地看向马路对面，脸上挂满了担忧。
“没事的，两个大男人在身边，你怕什么？”
姚洋对周晓婷确实有点小心思，但为个女人打退堂鼓是绝对不可能。他此行在直播首页上做过预告，现在人都到了再反悔铁定会掉粉，太伤了。
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内心深处反而更为兴奋。
毕竟有个柔弱怕黑的女孩子在身边惊叫连连，如此真实的反应想想就很搏人眼球。不得不说许维东也是拼了，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妹妹拉下水，够狠。
“说好的是直播的，你怕什么？”
许维东不停劝慰道：“你不是一直嚷嚷着看小说没画面感，看恐怖片太假想出来实地取材吗？这可是个好机会！”
“可谁知道会那么暗，而且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周晓婷为难地憋了眼正在直播的手机镜头，看着不停刷屏的“加油”和礼物，只好答应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