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翻山越岭回到村子,其路途之艰险对三位经灵泉洗礼的汉子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钟田也只不过是冒了一点微微汗而已。
午时,牧山家,酒饭后,前院,几棵翠绿矮树边,四人眼睑通红地团坐在几把有些年头的木椅上,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解酒灵茶,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屁聊天。
“各位兄弟,恩公恩公的叫显得多生分啊,呃,相见即是有缘,呃,我们上山一起打过猎,下山一起喝过酒,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兄弟了啊,呃。”钟田硬撑着沉沉的眼皮,醉意朦胧,猛地拍向邻座大虎强壮的肩膀。大虎不由得往下一沉,那把吱呀吱呀的老木椅好像都不能承受其重力而即将垮裂。
这三位壮士毕竟久经酒场,打猎喝酒那是常态,思维比钟田那是清晰多了。大虎呲了呲牙,轻轻推了推压在其肩上的那只竹竿手,不禁像牧山一样,腹谤了一句,瞧这身板,力气怎这么大呢?
对面的大彪接过话来,“钟老兄弟啊,别的话就不多说了,我只说一句,”伸出一根萝卜般粗的手指,“我大彪认你这个兄弟。”
大虎终于暗暗地把那手推开了,嘘了一口气,舒坦了,也随即举起一只手掌,嗷了一句:“我举双手赞成。”
其余三人看向大虎举起的那只手,双手,这好像是一只手吧?
直到日头西沉,复又在牧山家和谐地共进晚餐。酒足饭饱后,四人才尽欢而散。
“慧嫂,请问,有没有看到我昨天穿的那身衣服啊?好像找不到了。”戌时,一声着急的喊叫声从钟田的房间里传来。
正在堂屋缝兽皮的牧山婆娘回了一句,“看着脏,帮大兄弟洗了。”
钟田从房间里冲出来,无视正在洗脚的牧山,焦急地对慧嫂问:“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放兜里的东西呢”
“瞧大兄弟你急的,不过是几个果子,还有一个红红的纸盒包的物事,都放在枕头边上呢!”慧嫂笑容满面打趣道。
钟田朝昂头注视着他的牧山歉意地笑了笑,复又撞进客房。“啊,真在啊,我的宝贝啊,我以后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
把果子妥善包好藏在胸口。真是的,这衣服怎么这么别扭,在胸口里面缝个荷包,东西一装,鼓鼓的,对男人来说,感觉特别扭。
钟田最后看向那慧嫂口中的纸盒物事,一股酸涩突然涌上心头。拿起十块钱一包的湖北红金龙香烟,放在鼻口闻了闻,熟悉的味道沁入鼻中,心中陡然失落,悲啊!
酝酿了好久,心情才慢慢得以回复。
拿着香烟,走出房门,来到堂屋中。模样端正身材丰腴的慧嫂还在缝衣,牧山已经洗漱完毕,正在婆娘身边无聊地傻坐。看到钟田,那两口子立刻露出微笑。
钟田朝牧山扬了扬手中的香烟,神神秘秘地对牧山说道:“牧山兄,来,给你品尝一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牧山坐直了身体,兴趣来了。
“先借个火。”
“好嘞。”
一炷香后,钟田眯着眼睛,晕晕乎乎地仰靠在吱呀吱呀的老木椅上,摇头晃老,口中美美地轻呼:“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哪!”而牧山则在昏暗的院子里不断的用凉水漱口,连带着恶心呕吐。
翌日,钟田无所事事地在村子里闲逛,享受着施恩者应该享有的崇敬。看着村民忙碌的身影,溜达着的钟田无聊透顶,哎,众人皆睡我独醒,寂寞啊!
此时此刻,钟田不禁感到迷茫,身处这个陌生的世界,满目无亲,孤孤单单一个人,感觉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过客,自己的将来又在何方,寂寞啊!
走着走着,抬头一看,竟然到了村口。凝视远方巍峨壮丽的大山,磅礴不知其远,顿时胸中迸发出一股异样的豪情。既然如此,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碌碌无为了,我钟田虽然到了不惑之年,但是身体里的血还是热的,当然,经过果子和灵泉的滋润,身体也健壮如牛,好像重活了一世。
手往背后一挽,昂首挺胸,眼神犀利,仰天长啸,嘘出一股浊气,精神百倍。
正在忙碌着的村民闻声抬头,冬生这几天怎么了,尽是嚎叫,幸亏这小子皮糙肉厚,禁揍。一个不小心,冬生再次躺枪。
是夜,月上枝头,柔和的月光将整个村子拥入怀中。山里人就寝早,牧山家也紧闭大门。钟田在榻上翻来覆去,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入睡。想来想去,发现余生快活日子只有要靠这些灵果灵泉了,明日赶早还得去求老族长开恩,到那山谷取几罐灵泉来,然后找个机会开溜。想到这,不禁捂嘴暗爽,人生最巅峰即将到来啊!
兴奋起来越发难以入睡,肚子有点空了,就想吃点夜宵。索性起身盘坐于榻上,从枕边摸索着掏出一粒灵果,闻了闻后放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热流沿喉咙顺着胸口滑入丹田,丹田中顿时感觉有一种莫名的能量蠢蠢欲动。
这是什么,难道是家乡古人所说的传说中的气?钟田在年轻的时候,看多了武侠小说,一直想自学武功名扬天下,所以对气功也有理论上的研究,此刻不由得突发奇想,如果按照古人所记载的方法,让些“气”流动起来是什么结果?
立即行动。钟田默守丹田一刻钟,然后用意念引导此“气”按顺时针方向旋转,渐渐地,感觉丹田气血翻涌。钟田不禁欣喜异常,年轻时努力多次未果,如今终于产生了气感啦,哇哈哈!按捺下激动地心情,又接着引导气流按逆时针方向旋转,足足练了个把时辰,再次默守丹田,然后按摩拍打全身,收工。
晤,神清气爽,有种似乎要飘起来的感觉。
激动啊,看来第二世的活法不一样了,武林高手不在话下。目前还不能售卖灵果灵泉,先让自己成为武林神话再说。
没有睡意啊,好,那接着再练。整整半宿,练气,休息,再练气,不亦乐乎!
半夜时分,那只讨厌的公鸡又在打鸣,不停不歇,没完没了,吵死了。
于是钟田再也静不下心来,索性摸索着穿起衣物爬下床来。慢慢踱至窗前,只见皎月当空,万籁俱静,远处那无穷的山脉影影绰绰,清冷的空气在此时格外地清新。在如水的月光铺泄下,房间里一个拉得瘦长的人影在地上若隐若现,显得是那么地苍凉孤寂。
翌日,听见牧山他们起早闹出的声响,毫无疲惫之色的钟田神采奕奕地推开房门。
“大兄弟早啊,来,我帮你打洗脸水。”头发蓬松眼角似乎藏有眼屎的慧嫂露出一丝尴尬,大花脸被外人瞧见总是很不好意思。
“不用不用,在下自己来就行了。别把我当客啊,是我这几天打搅了贵府,接下来或许又要在贵府盘桓一段时间了,在下觉得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啊,特亲切,哈。”钟田厚着脸皮抢去脸盆,朝厨房里的大水缸走去。
就这样,钟田白天就在村子里四处溜达,到了饭点,就准时回到牧山家。偶尔也去村头无人处练练气,晚上则坚持不懈地打坐练功。
终于,藏着的灵果吃完了,而钟田已经完美地打通了任脉,从唇下承浆穴一直到丹田下方会**畅通无阻。
老族长家,钟田和牧山正下首站立,上座,风烛残年的老族长昏昏欲睡。
“嗯,你们说啥?”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恩公说,在外面飘累了,想找个地方定居,安乐地过完余生。”牧山躬身高声回话。
“啥?”老人眯眼把耳朵偏向下首。
“恩公说,他想在我们牧家村定居,不走了。”牧山再次提高了声腔。
经牧山的引荐,族老会几经会晤磋商,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终于同意了他们的恩公的恳切请求,给予钟田在牧家村永久居住之权利。
钟田很欣慰,做为事实上的恩公,他应该享有这个权利。当然了,他也该有维护村子治安、保护村民之义务。只不过是,他再也不好意思在牧山家吃白食了,得自力更生,才能安居乐业。娶妻生子,繁衍后代,那是后话。
在牧山、大彪、大虎等村中力士热情的帮扶下,一日功夫,一套土坯草房矗立在通往灵谷的村头边上。用钟田的话讲,镇守村头人人有责。房子后面,牧山他们还帮钟田围了一个大大的院落,院子中还圈有一个菜园子。家什嘛,这家出一只锅,那家给一个板凳,这家送酒肉,那家拿粮食。
在新大陆牧山村的新家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等宾客散尽,钟田背着手站在屋前,感叹万分。热情淳朴、善良好客的山里人啊,你们令我感动!
眼睛噙着泪,不仅仅是感动的泪。
感动中带着伤悲,思念远方的亲人啊!哎,憋不住了,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