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呢?
两人同时心念急转,一条又一条计策被他们排除。
眼看月亮偏移,天就快亮了,突然祝长山灵机一动道:“有了!
师姐,师尊,哦不,那老鬼不是让咱们去童陆师弟那里瞧瞧么?
你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梓绪曾说童陆遭了劫难,八成是死了。他说师弟死了就一定没错,如此便可做篇文章,咱们不管童陆是怎么死的,都当成他被高手所杀。
正好童陆师弟那里有片灵矿,有人觊觎,杀人夺宝也属正常。待咱们探清师弟巢穴虚实之后,便可用传鸿术向他告急。
传信内容尽量真实可信,同时还得暗示咱们也可能在劫难逃,极有可能与师弟下场一样。
当然,传鸿术要在咱们消丹散功,安全离开后方可发出。等梓绪老鬼接到传讯,咱们早已隐入尘世,一切都迟了。”
阿九听后眼睛亮了,可随即又忧虑起来,愁道:“师弟,你说的办法的确可行,可万一你的假设成真了怎么办?
童陆师弟那里,如果真有一个未知高手杀人夺宝,而且还没离开,咱们去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长山思索片刻,回道:“不妨事,咱们到时候远远摸查清楚,如果那高手还在,等他离去就是了。
我就不相信他还能在童陆那又臭又黑的洞穴住下不走了?”
阿九这才放心:“好,就听你的。
师弟,事不宜迟,快快出发吧。”
天色微亮时,阿九与祝长山已经来到地虎巢穴外围。
第一眼,两人首先看到了两头拴在树干旁的奔流兽。
阿九与长山对望一眼,同时暗叫一声不好。
有奔流兽,而且是被缰绳拴着,表明这两头奔流兽是有主人的,而且来头不小,不然不会放着马匹等寻常坐骑不用,专门用比较奢侈的奔流兽来当坐骑。
长山沮丧道:“师姐,都怪我这张臭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两头奔流兽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杀害师弟抢夺宝物的元凶。如今咱们只能退而求其次,等他自行离开了。
现在不知对方什么路数,实力如何,以防万一,咱们还是躲远点吧。”
本来乌鸦嘴应该是阿九,但长山主动将黑锅抢了过去,避免了一场尴尬,阿九甚为感激,小声道:“师弟,如今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咱们按计划行事就好。
只是,咱们不知对方何时才会离开啊。万一他贪心不足,打算多采点灵矿,时间拖得久了,梓绪老贼必起疑心,如果他再遣其他师兄师姐前来,咱们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唉,真是头疼。”
长山面对这个问题也是无奈,只好安慰师姐道:“没事,我曾经来过这里,那片灵矿已经快被梓绪榨干了,再加上童陆师弟自己也要修炼,估计不剩多少。
那人既然是为灵矿而来,又能找到这里,想必提前做过一番打探,说不定就知道这是谁的地盘。
嘿嘿,大师兄他们几个的名头还是很响的。
呵呵,师姐,我敢打包票,那人定然像小贼一样,抓紧时间占些便宜就走,绝不敢在此逗留太久!
别担心了,师姐,咱们还是离远点静观其变吧。”
之后,阿九与祝长山直接跑到离地虎巢穴三十多里远的地方,就防着杀害童陆元凶可能的探查。
由长山略施手腕控制了些虫鸟小兽充当眼线,死死盯住巢穴出口。
两人打坐入定,安静等待对方离开。本以为要等个几天,哪想到第二天刚过中午,一名清秀少年,背了许多杂七杂八的物件,从那幽暗密林出来了。
这少年似乎心情很好,给奔流兽喂食了一小会,便解开缰绳,一人二兽绝尘而去。
阿九通过眼线看到这一幕,简直不可思议:“原来是个人类小孩。
他才多大?怕是还未成年吧?难道就是他杀了童陆师弟?”
祝长山摇头道:“师姐,话可不能这样讲。
记得我刚出生没多久还在家族时,长辈曾经说过。咱们苍云世界生灵繁多,谁也不敢保证见过所有生灵,更别说了解。
但那么多种类的生灵,为何人类却能独占鳌头呢?
人类这等生灵,虽说也分不少分支,但总体来说肉身孱弱不堪,天赋平平无奇,不过他们的可怕之处在于心智与悟性。
师姐,苍云世界别的地方我没去过不好说,但在这中古大陆,人类占了司业六七成呢。
要知道那梓绪老魔,正是人类。他的强大恐怖你我再清楚不过,咱们同门近百人,加上之前被那老魔害的,哪一个是他对手?
你说他肉体强吗?只怕连我都不如,可就是无法反抗啊。
师姐,所以说,咱们以后不能用旧眼光看待人类了。就如刚才离去的小孩,按照人类来说他虽然看起来不过十五岁左右,但却能杀了童陆师弟,这其中的道理,还需我们深思。”
阿九附和道:“你说的对。现在他走远了,天赐良机,咱们快去童陆师弟那里查看一番,为之后的事做准备吧。”
两人确认万无一失后,便连忙赶往那处地虎巢穴。一路前行,放眼望去,满目狼藉,怎一个惨字了得?
阿九气愤道:“想不到那人类小孩年纪不大,心肠却如此歹毒。
要杀便杀,这般辱尸是何道理?”
长山仔细看过后微微摇头:“师姐,你错了。
那些被毁坏的尸首,是童陆师弟做的。师弟内丹初成,尚未凝练入体,心性未稳,骤见同族子孙惨遭屠戮,不免狂性大发。
如果是以前的我,只怕比这还要过分,呵呵。
师姐,事不宜迟,咱们抓紧时间吧。师弟洞府深处那条灵脉,目前对我们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正好行事。”
二人随后无话,紧张中走进那个最大的地虎巢穴,向预想中消丹散功的理想之地走去。
洞**行走了一段,二人赫然便看到童陆那惨遭剥皮,生取妖丹的尸首。刹那间万千感慨涌起,二人不禁伏尸痛哭。
哭过一阵,祝长山劝慰道:“师姐,别太难过。世事就是如此,弱肉强食,天道轮回。
弱,就要挨打,命就不由自己。我们的遭遇不正是如此吗?要我说,童陆师弟没死在那老魔手里,却死于之前离开的人类少年手中,实乃他的造化。”
阿九悲戚道:“怎说也是同门一场,咱们好生安葬了童陆师弟吧。”
常山却提出反对:“不必。一会我布下几处撼地阵,等咱们大功告成离开这里之前,启动阵法,让这里彻底坍塌颠覆。一来抹平痕迹,让有心人查不到端倪;二来,也算埋葬童陆师弟。
毕竟这里是他的家,葬在此处,总比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好。”
之后的气氛更加压抑悲凉,阿九与祝长山谁都没有再说话。长山一路上仔细挑选节点,沿途布了不下二十座撼地阵,并设置了特殊触发条件,力图抹平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就这样深入探进了半个时辰,估摸着已到地下四五里深度,洞穴岩质发生改变,由黑褐色专为淡黄。从眼前到尽头黑暗,全部都是这种淡黄色,宛如道道飘荡在深渊的丝带。
这正是让地虎王童陆发迹、崛起、悲剧、陨灭的东西,富含灵元之能的稀有矿石:赭黄玉。
真正的成品赭黄玉颜色不是淡黄,而是深黄,有点发红。如今这片赭黄玉矿脉颜色尽作淡黄,正是其流失灵元的表现,说明有东西在榨取这片矿脉的价值。如果矿晶色泽呈现透明,再无一丝黄色,便表示这片赭黄玉灵矿已经废了,除了有点普通矿石的作用,再无任何特殊之处。
阿九与长山对这一切视若无睹,自顾自地来到矿脉最深处,这里有一片颇为开阔的空地,正好便于入定行功。
准备了很久,两人对坐于空地一角,调整好心态,带着执念,开始了作为一名妖修史无前例的壮举:散功、消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