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年前,李波和同学聚会三天后回来的某一天,我见他一直看手机,特无聊,于是,也凑过去看他的手机,翻看照片时无意中发现他和一个女生的照片。他告诉过我,那是他曾经暗恋过的女孩,我认得。这时候,李波就慌乱的说,大家起哄说要让他两合影留念呢,我笑着说,“也对,弥补你曾经梦想能站在她身边的遗憾。”但是,不知怎的,看着站在他身边那个清爽纯净的女子,我的心情很复杂,心存嫉妒又心存感激,她应该很优秀吧,我这样想着,眼泪不由的涌了出来,我怕他看见,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头埋在臂弯,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大概,他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氛,就紧张的把照片删了。
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删最后一张,我觉得,如果他真舍不得删,就留着,反正删了照片,那个单纯美好的女孩还照样在他心里最深处,而我,如果真爱他,就只能连着这种存在一起深爱。
记得有一次,我下班后,李波来接我,正好碰到同事Z,我说:“搭乘李波的顺风车吧。”
“那就最好不过了。”她欣然答应。
“李波没有很洋气的车,你去,恐怕他心里不是滋味吧。”我不知怎的开起玩笑来。
“李波开拖拉机我也坐。”她大笑了起来。
那一刻,我觉得能对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她本身就是一个令人尊敬和喜爱的女子。
我和她一起的时候说说笑笑,很自然很随意。有次下班路上,她说,“我这周末要去脸上的红血丝呢。”
“别折腾了吧,李波都说你白着呢。”因为李波很从来没在我跟前说过别的女生漂亮,唯独她例外。他总是顺的红血丝,我说别折腾了,李波都说你白着呢,她又一次的大笑说,我以前很黑啊,我说,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呗……他还说她和李波青梅竹马,我说你别呀,那我还和他两小无猜呢?你说谁和他的感情更盛一筹呢?她说反正先有她后有我。
记得李波说过,虽然Z有时坐他的车呢,但他从来没正脸看过她,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恰好有次我们开车经过时Z就在前方,我大声的喊停,叫着Z的名字,让她转过身来,不得不说,Z是一个漂亮又有气质的女子,我不知道,相貌平平的我何来的自信和勇气叫她转身。她坐在我们的车上,和李波说着他们以前的故事,李波问,我哪会写给你的信,不知道你收到了吗,反正那时通信不方便呀……
可是剧情在这里成了360度的大逆转。就在我们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就没有特别想见的人,不像某些人……听到这里,我知道你无法想象,可我的心抽搐着,所有的悲伤一涌而出,我只好转过我的脸……可是眼泪不争气地一颗一颗往下滚,回家后,冲进卫生间,就一个劲的往脸上拨水,洗脸……
很明显,他的言下之意,我就有特别想见的人,我说那是因为你想见的人,你随时都可以见,再说了,那也是因为我给了你足够的空间,你的心灵是自由的。他不以为然。
因为他看了我和一个同学开玩笑的聊天记录之后,他就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爱钻牛角尖,特别可怕。
一次,给一个同学投票,顺便聊了几句。李波就在我的身边,他就硬要看我手机,说查个东西。我就给他了。结果,他看完若有所思的说,明天要下雪吗?我转过脸去看他,陌生的样子,让我吃惊。因为,我和我的同学说话的时候,大概都没有话题,他说他经常出远门,我说,最近天气预报说要下雪。说实话,要是以前,我都肯定会说,路上注意安全啦,但是,我也变了,变得都不是我了……他还要看我手机。
有次,同事搬家,我和李波去恭喜,碰到一个刚熟识不久的朋友,他喝醉了,说要加我微信,我说好,结果,李波出来很生气的说,当着他的面加好友,根本没给他面子。直到现在,我都在想,他当时是不是和我开的玩笑。
问题是,我对他的深信不疑,他并没有觉得是我心智的成熟,和人格的健全,他归结于一句话,“你信任我,那是因为我从来没做个对不起你的事”。听到他这样说,我说,“我睡觉了,你自己一个随便。”他却还一个人纳闷,问我为何画风突变。
言下之意,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自然不可能只配躲在卫生间给自己的男人小孩洗臭袜子,所以,我自然也配拥有别人的尊重和喜爱。
我和他的矛盾发生到最大的时候,我给他写过近八页的心底最真实的话,我说,世界上有最灿烂的阳光就有最阴暗的角落——感谢你的信任和理解,让我有勇气做我自己……说实话,那时,我内心是有希望的,我渴望他的信任。
但是,当我对他毫不掩饰的时候,他沾沾自喜地说,幸亏被我发现的早,要不然……或者说,明知道你们还在联系,我就是忍着不看你的手机……这些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不争取,不辩解,不悲伤,不绝望……但是,心底的离弃就这么不可阻挡的来了!
一向喜欢沉默的我,就愈发沉默了。
他自以为得意的时候,他问过我,想要自由自在的活,还是希望他把我紧紧的拽在手里,当然是自由自在了,那还用问?这么多年来,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失去了我应该有的理解和尊重——那么,你要我向右,我保证向左,你要我向后,我就绝对向前。他难过的紧紧抱住我说,我不能失去你,我就只是傻笑,却无动于衷。
李波一如既往执着的极力证明着,试图说服我,让我相信这个世界除他以外的男人都是丑陋的,当然,这并不包括除我以外的一切女人,我虽有厌恶之人,但我却从没在他面前诋毁过任何人,这大概成了他心中不灭的痛。
奇怪的是,他还是那样,热切的希望他走到哪里我会跟着他到哪里,并且总是对我说,“今晚,你是最漂亮的那个。”有时,竟然说,“你从来没让我感到难堪,我因为你而自豪……”“你坐在那里不说话,我就感到十分美好。”
而他呢,大概一辈子也听不到这么动人的话了,我常常是话到嘴边,就又溜到肚子里去了。本来打算开个玩笑,我实在是不想冒险——就赌一次他的大度,我也输不起。算了,微信清理干净睡觉。
爱,是人类最基本的情感,是一种品性,也是一种能力。当你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同时,你也失去了享受甜蜜与幸福的机遇。
当然,每个人对待感情各有不同,如果你习惯沾花惹草又喜欢玩弄感情,那就另当别论,有人曾说,“毕竟这穿越山河的箭,刺的都是用情至极的人。”
当然,对于某些人口中的情谊,只是当时的一种情绪,如果错将这种情绪当作长远的爱情,就是本身的幼稚。
一瞬间的真情,不能说那是假的,爱情永恒,岂止是只要那一瞬……我和他,生活的恩和情扎得太深,天长地久了……又有谁能将我们分开?遗憾的是,他就是不能欣赏我的那份可贵的真诚。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大概说的就是我们这种情形吧。
二零一九年五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