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我儿,壮志凌云,我心甚慰啊!”
两人走向餐桌,笑着坐下。
小姨为两人盛好饭,道:“孩他爸,今天怎么晚才回来?”
眼前这名中年男子,便是李如儿的父亲,李牧。
而李玄机,如今也有了变化。
几个月前,他与李如儿同往贵阴市,那时他还是个自卑的少年,李如儿轻易能训斥几句。
现在,整个人不仅没了那股子自卑劲,相反一脸傲倨,恍若变了个人。
父子俩,此刻还一身工装,连手也未洗,便接过赵须情盛好的饭,正准备扒拉几口,却陡然看见从卫生间走出的叶天辰与周芷青。
李牧先是微微讶异周芷青的气质与相貌,渐而将目光看向叶天辰,讶然问道:“这是你哪位乡下的侄儿,叶天辰?”
叶天辰这几日,要寄主在他家的事儿,赵须情已经告诉过他了。
叶天辰见李牧询问,极有礼貌的等赵须情回复后,这才抱拳行礼道:“小侄,叶天辰,见过姨爹。”
他取出一瓶包装精美的白酒,双手抵上,道:“听小姨说,姨爹喜欢美酒,所以我妈特地为姨爹挑选了一瓶家乡的名酒,台毛酒,还希望姨爹喜欢。”
贵阴市虽是四线小城市,但其辖下,却有一个小镇,名为台毛镇,所生产的美酒,闻名全国。
这一瓶,虽不是最昂贵的,但价格也不差了,足足花了赵须眉两个月的工资。
平时她自己舍不得乱花一分钱,如今为了能让李家多照料一二,不惜花费一大笔钱,购买昂贵的美酒送人。
李牧接过台毛酒,极为娴熟的看了几眼,见得只是百年陈酿,眉毛不经意挑了挑。
这百年陈酿,在贵阴那种小城市,或许还有点台面。
但在神都,则有些不上档次。
他权利虽小,但也是为国家做事,喝这种档次的酒,不仅拉低了自身身份,说出去必然被人嘲笑。
唉,终究是乡下来的,尽送些上不了台面的礼物!
心中失望至极,不禁编排了几句,但表面却不露声色的将酒随意放在一旁,微笑道:“好酒,回去后,提我谢过你母亲。”
叶天辰对于他隐匿的做法并不在乎,转头将视线看向一别几月的李玄机,淡淡打了个招呼:“玄机表弟!”
李玄机想起在贵阴时,叶天辰呼风唤雨的场面,以及对他说的那些话。
回来后,他便放弃了修行,机缘巧合下,被武大师看中,收在身边做帮手。
其间偶尔教导他一次,让他受益匪浅,如今已拿到了一品炼丹师资格证,更是被武大师看重,推荐到了南宫炼药集团工作,身份已是叶天辰所不能比拟的。
一念及此,他心中颇有些看轻叶天辰,面无表情点过头后,并未与其寒暄一二。
六人围桌而坐,各自扒拉着饭菜。
填了点肚子后,李家父子放缓吃饭速度,开始交谈各自工作中遇到的事儿。
至于叶天辰,则被他们当做空气一般,理都未曾理一下。
倒是赵须情,怕叶天辰被冷落,先是为他夹菜,而后又询问一些家常,让叶天辰不至于太尴尬。
李如儿则没心思吃饭,轻轻将碗筷放下,对于父亲与弟弟的做法,十分不满。
她与赵须情做客叶家时,赵须眉可从来对她们,都是客客气气的,哪里有过冷落她们?
需知,那时候她们母子,被猪油蒙了心,可是做了不少对不起赵须情的事儿。
不说其他,单说这份待人接物的大量,已经让她们汗颜了。
如今人家前来做客,李牧与李玄机,还故意冷落,心胸未必太狭窄了吧?
“爸,今天工作累了吧?恰好表哥送了好酒,我给你们满上,好好喝一杯?”她刻意没话找话。
李牧闻言,轻笑一下,看向叶天辰,道:“天辰侄儿如果要喝,你为他满上,今天巡检监事儿太多,身体有些疲惫,就不喝了!”
明明李牧每天晚上,都要小饮一杯,今天却一反常态,不喝了。
怎么听,他都不愿与叶天辰交谈,甚至是打心底看不起叶天辰,所以故意冷落他。
“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李如儿不死心,继续问道。
一旁的李玄机,轻轻敲了下碗筷,板着脸道:“姐,爸在为公家做事,公家的事儿,岂是能让你知道的,要是机密被你不小心泄露出去了,我们还能有命?”
赵须情停下筷子,看向李如儿,连忙插嘴:“如儿,女孩子不要多话,吃饭!”
听罢一家四口的对话,叶天辰已经对他们有所了解。
李牧与李玄机,在家里相对强势,属于一言堂,而李如儿与赵须情,则相对弱势,被动听从。
这也难怪,李如儿一会儿要与赵天订婚,一会儿要与赵日订婚。
外人当前,李牧故意板起脸,训斥道:“玄机,怎么对你姐说话的?这不是让你表哥笑话吗?”
李玄机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见儿子没有反驳,他满意的点点头,笑道:“也不是什么机密,但是不能乱说就是了,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李如儿母子闻言,但是有些好奇,神色也郑重起来,一副侧耳倾听的模样。
叶天辰起身,淡淡道:“姨爹,你们聊,我与朋友先回避一下。”
别人再将机密,与家人分享,他一个外人,还带着令一个外人,待在这里实在不是很适合。
“回避倒是不用,这事虽然是大事,但不算公家机密,你们不到处宣扬就可!”李牧摆摆手道。
李牧夹了块菜,一番细嚼慢咽后,这才心满意足的眯起眼,悠悠道:“你们知道,今天机场路段全部清空,是因为什么吗?”
“来了什么高人不成?”李玄机闻言,难忍心中好奇。
机场路段,不轻易清空,除非来了什么大人物。
通常情况下,都是公家层次的。
李牧会心一笑,而后压低声音道:“玄机说得不错,确实是一位高人,不过,却不是公家的!”
不是公家的?
难怪李牧敢说出来!
众人释然的同时,好奇心又加重几分,除了公家会安排这样的大排场,谁还有这个能量?
“我今日恰好负责机场路段,本来都要下班回家的,却突然接到马宗波的电话,说有大人物将至,让我们立刻清除机场路段的来往车辆,保持一路通行。”
马宗波?
哪位人面阎罗?
他不是南宫家的人吗?
“南宫家居然有这么大能量?”李玄机楞楞的问。
“关于南宫家的秘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属于机密级别的,就不详细告诉你们了,你们只需知道,南宫家,远远不像表面那般简单!”
“话说回来,今天在电话里,马宗波亲口承认,南宫未央命令巡检监,清空机场路段,迎接一位高人大师!”
“而且,巡检长没有拒绝!”
闻言,餐桌上,响起李玄机、赵须情倒吸冷气声,均是震惊不已。
“未央少爷!!!”李玄机一脸振奋,脸上满是自豪。
他在南宫炼药集团工作,南宫家如此牛逼,他身为下属,也沾了天大的光。
毫不夸张的说,以后他只要走出去,向外人说一句,我为南宫家做事儿,别人都要敬他三分。
必定会恭维一句,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南宫家具备这么大的能量,他并不觉得有多大意外,毕竟南宫炼药集团,是华夏第一的炼丹公司。
稀奇的是,值得让南宫未央安排如此大排场的人,究竟是何来头?
记忆中,近几年将机场路清空,也只有隐世宗门太行宗长老驾临时,公家才安排了一次。
世外高人也不至于吧?
李牧不疾不徐道:“本来,未央少爷打算亲自接机,只是他在外地处理事务,赶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所以,这才命令马宗波代他接机。”
此话,让李家母子,再一次陷入震惊。
未央少爷那般高高在上嗯任务,都打算屈身前去接机,这身份得多高啊?
莫不是那个隐世门派的宗主驾临了?
“哎!这等大能高人,真是让人羡慕啊,找到哪儿,都会享受到最尊贵的待遇。”李牧重重感叹一声,满脸都是仰慕之色。
李玄机亦是满脸钦慕,而后,心中只觉得一股无力涌来,丧气道:“即便我真成了华夏第一炼丹师,恐怕也比不上哪位隐世高人吧?”
他在刚刚,与今天夸下海口,励志成为华夏第一炼丹师。
然而,南宫炼药集团里,那几个在常人眼里,尊贵无比的四品炼丹师,在南宫未央眼中,只是用来赚钱的工具罢了。
别说亲自接见了,碰到了连个正眼也没给一个!
李牧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安慰道:“玄机,那等高高在上的高人,我们自然比不过,但是你年纪不过十六岁,却已是一品炼丹师,放眼华夏大地,你也算最出彩的那一批人,切勿妄自菲薄,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
他颇有深意的看向叶天辰,脑海中,还有些许关于叶天辰事迹的印象,无论是与周家关系匪浅,还是在贵阴名头响亮,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在他心中,真心的认为,不是叶天辰比不过他儿子。
而是,两者之间,天差地别,云泥之别,压根无法比较!
需知,周家放在神都,顶多也就是个四线小家族,贵阴更是无法跟神都相比较。
如今他儿子,背靠南宫家,又是极其年轻的一品炼丹师。
叶天辰呢?
也许放在贵阴,极为出彩,但贵阴,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城市,而叶天辰,不过是垃圾堆里的塑料瓶罢了!
说到底,只是一个不曾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李玄机被李牧一安慰,顿时自信心,又一次回到了身上,道:“确实,那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不是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比拟的,若说出去,非要被人嘲笑我狂妄,居然想与这等高人比较!”
呵!
李如儿再也忍不住李玄机的沾沾自喜,如此自以为是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尽管一直在极力忍耐,但最终,依旧还是无法忍住声音轻呵一声,露出忍俊不禁的模样。
“呵?有什么好呵的?!你这是在讥讽我?”李玄机脸色一变,立刻紧绷着一张稚嫩的脸,一副质问模样。
李如儿连忙摆摆手,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怎么敢讥讽你,只是想到一个好笑的事,就忍不住笑了!”
她当然不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而是真的在讥讽,李牧与李玄机的狗眼看人低。
从叶天辰入门,就未正眼看过表哥一次,甚至在心底,还有些嫌弃叶天辰出身低微。
却不知,他们极力吹捧与仰慕的人,就坐在他们身旁,看着他们滑稽的表演。
自以为是出色,将来前途无量,殊不知,在叶天辰面前,什么都不是!
但凡只要他们二人,稍微客气一点,叶天辰只需一句话,便可让着父子二人,鲤鱼跃龙门,那才是真正的前途无量!
“记住的你的身份,你要么安静听着,要么闭上嘴巴,男人说话,一个女人插什么嘴!”李玄机板着脸,皱着眉,威严呵斥道。
他作为弟弟,却摆出一副长辈姿态,当着家里人与外人的面,公然训斥姐姐。
其神色,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在看李牧,一副淡然,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心里已经默许。
倒是赵须情,张开想要为女儿说话,不过最终,轻轻撇过头去,作欲言又止之态。
见场间安静,李如儿很是识相的没有反驳,李玄机轻瞥一眼容颜俏丽的她,这才不徐不疾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无甚修炼天赋,继续待在学院,只会浪费时间与金钱,家里可没那么多闲钱供你,
上次我的提议,过去这么多天,你考虑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