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气氛就尴尬了。
当然，尴尬的只有许若羽。
傅裕城脸皮城墙倒拐那么厚，丝毫不care一个小屁孩儿的挑衅，云淡风轻地拉仇恨：“大人聊天，小孩子插什么嘴。”
许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更矮了。
“……”
“呵。”
傅裕城无情地嘲笑，很快收敛。
许若羽后妈似的侧了侧脸，见许牧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才押下笑意问：“怎么了，阿牧？”
“妈妈。”
许牧牵住她的手，“我们，走。”
不要，理这个，坏叔叔了。
许若羽正好也想甩掉这个人，于是也起身：“好吧，那我们就先……”说着，对傅裕城露出歉然一笑，然而笑刚绽到一半，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那人十分自然地也跟着起身了。
许若羽：“……”
没看出来脸皮这么厚？
异国遇故人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再加上初次见面还帮了她，但许若羽总觉得这个故人哪里怪怪的，令她不是很舒服。甚至是想要……逃避？
傅裕城反客为主：“走吧。我陪你们。”
现，现在都变成陪我们了吗……？
许若羽哽住了，只好带着他继续逛下去。
“不要，你陪！”
许牧抿嘴，不干了。
“哦。”傅裕城淡淡道，“不喜欢我？”
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许若羽捂脸：“抱歉，阿牧他……”不是故意的。
只见许牧一脸肯定。
“……”得，说不下去了。
傅裕城一点尴尬也没有，他内心深处是厌恶这个孩子的，不过是碍于许若羽的面上才克制住了。但他也没有让他的意思。
“理由？”
许牧眼睛黑沉沉的，“……你让我，不舒服。”
“哦，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许牧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在说不是你问的理由吗？到底是个孩子，玩儿不过老狐狸。
倒是许若羽忽然觉得这一幕怎么看都像两个幼稚的孩子互看不顺眼……？
“没其他事的话那就走吧。”
“……”
许牧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好像没明白这人怎么能这么自然地喧宾夺主，自说自话？最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妈妈竟然跟着走了！
那小眼神，仿佛看到了叛徒。
反应过来的许若羽干咳两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先脑子一步反应了。见许牧实在是不高兴，只好硬着头皮道：“那个，傅先生，我家阿牧实在……怕生，所以之后的路程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了。很抱歉。”
话落，傅裕城脚下一顿，回头，沉默地盯着许若羽。
许若羽愣了下，她似乎看到了……委屈？随即否定，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看花眼了。
傅裕城薄唇紧抿，垂下眼眸，低低道：“抱歉，是我让你为难了……”
“呃……”
这可怜样，许若羽可耻地动摇了。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你是个有丈夫的女人！稳住。
紧接着，就见那人掏出手机，无比自然地递到她面前，张口说出与形象不符的话：“在这里遇见祖国同胞不容易，我不会法语，加个联系方式照顾下老乡？”
“……”
许若羽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特别是从这人口中说出来，但最后还是没有拒绝。留了联系方式就带着许牧离开了，她好笑地点点许牧鼻子：“这下开心了？”
许牧闷闷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不喜欢那个叔叔？”
许牧抬起头，认真道：“很不，喜欢。”
许若羽失笑。
她这个小家伙虽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但也很少会讨厌一个人，看来那位傅先生是真的把他逗狠了。却浑然不知，背后有股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她的身影。
傅裕城紧紧握着拳头，眼睁睁看着许若羽离开，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自己没有追上去。
不能急。
总归跑不了。
他深吸口气，然后将萧墨放出黑名单，打了过去。
那头似乎就是在等着他的电话，秒接：“你见到若羽了？”
“你说呢。”
萧墨坐了下来，“……那就是见到了。”
傅裕城没有废话的心思，打了直球：“若羽她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
这回轮到萧墨苦笑一声说：“你说呢？”
“萧墨，告诉我。”
萧墨长叹一声，“若羽的确失忆了。”
“多久了？”
“两年。”
傅裕城眸光不定，半晌，冷声道：“很好，理由？”
萧墨答得很果断。
“恕不奉告。”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出来么？”傅裕城阴冷道。
“裕城。”萧墨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由衷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没必要再去纠结过往。再摆回明面上，谁也不会好受。”
“所以你想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吞下去？”
傅裕城冷冷一笑，“那是我的女人！你们藏了两年，之后她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你们唐家拿我当什么？”
萧墨一噎，“这件事……”
一码归一码，他虽然厌恶傅裕城给若羽带来的麻烦，但这件事也的确是他们做得不地道。
他只好哀求道：“裕城，现在已经这样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了，你就不能……”
就不能放手？
让大家都好过点。
“萧墨。”
傅裕城打断，一字一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但凡是个男人，就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和家被别人夺走。除非我死了。”
话到这里算是聊死了。
两人都沉默了。
许久，傅裕城又淡淡开口：“她是离开前失忆的还是离开后？”
“很重要吗。”
傅裕城没有说话。
那头，萧墨哑声苦笑：“你直接问我若羽是什么时候怀的不就好了？”
“……”
“从始至终，若羽都没有背叛过你。只是你不曾相信。”
傅裕城望着飘雪的天空，小镇的喧闹繁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来时便孑然一身，此时依旧，从未改变。
电话挂了。
一群群孩子们穿着圣诞斗篷，嬉笑打闹着跑过，小小的脸颊满是纯真无邪。
眼神不自觉寻找那个令他思念成魔，魂牵萦绕的身影，可怎么也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