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中,项氏一族遭遇危机,原本重伤的盖聂强撑一口气,接连出手杀了无双鬼和苍狼王后,新伤旧伤一起复发,彻底陷入了昏迷。
项氏一族带着盖聂,在月儿的随同下,来到了镜湖医庄。
大门外挂着一张木牌,写满了燕国文字。
天明:“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项羽:“这是端木蓉姑娘定下的规矩,叫做三不救。”
天明:“三不救?那是什么?”
月儿捂嘴笑道,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蓉姐姐医术高明,但是有三种人,她是不会救的。第一,姓盖的人不救,第二,秦国的人不救,第三,逞凶斗狠,比剑受伤的人不救。”
听完月儿的话后,韩雅怜和天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中都在发虚。
“这什么破规矩啊!”天明忍不住碎碎念了一声。
躺在担架上的盖聂双眼紧闭,身体动弹不得,但是意识清醒的,听完月儿的话后,内心忍不住吐槽:端木蓉这三不救明显就是针对我盖某人。
他想起了红莲曾经给他占卜的姻缘,内心忍不住怀疑,端木蓉真的像红莲说的那样,是他未来的良人吗?
盖聂的思绪飘到了久远的过去。
那时,他二十多岁,是嬴政身边意气风发的首席剑术教师,红莲初到秦国,不知道凭借什么鬼把戏,让嬴政刮目相看,还封了她一个监测星象的官位——朱雀巫女。
有了一官半职的红莲,整天没事做,嚣张地在他面前四处晃悠,十分碍眼,当然,他每次都是懒得理她的。
他那时觉得小庄千里送来的委托多虑了,红莲公主不需要额外的关心照顾,自己也能想办法生活的很好,瞧瞧她每天神气的模样,不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
嬴政嫌无聊时,竟然会听红莲这个佞臣的奸言,一起捉弄他,比如给绝情绝欲的他物色女人,瞎操心他的婚事。
呵,女人什么的有剑重要吗?
【剑,最要远离的就是感情。】
每次,他都用师傅鬼谷子教他的这句话打发嬴政给他安排的相亲大会。
即使出于政治原因,偶尔打发不了,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在他深井无波的冷漠目光中,持续坚持完整场相亲,除非那女人跟师侄一样,是个奇葩话唠。
红莲公主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用回她一句话,都能和你聊一整天。一开始他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小庄会喜欢这样啰嗦的女人?
后来,盖聂才明白,她并不是个啰嗦的人,她那是初来乍到的害怕。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盖聂的回忆。
“月儿,你回来了。”
“蓉姐姐!”
端木蓉此时约莫十八九岁,穿着朴素的紫灰色布裙,头上戴着一方淡紫色布巾,整个人打扮简约,身上无过多饰品,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冷的气质。
“这两个陌生的小孩是谁?”端木蓉锐利的目光逡巡了众人一圈,最后落在了天明和韩雅怜身上。
项伯:“哦,这位是项羽的朋友,天明,旁边那个小女孩是天明的妹妹,嗯,好像叫…叫什么来着?”
旅途中,小女孩一直守在盖聂身边,不怎么和大家交流,大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天明:“她叫韩雅怜。”
此话一出,项伯和少羽露出了奇怪的眼神,盖聂的女儿不应该姓盖吗?
“哦。这位病人是怎么回事啊?”
端木蓉走到担架旁,仔细看了一眼上面躺着的男人,原本担忧的神色,在看到那人手指骨节后,眉头微皱。
这人,是个用剑高手,匆匆一览,身上至少二十多处利剑伤口。
少羽:“这次我们村庄遭受秦国鹰爪攻击,多亏这位前辈出手相救,击退强敌,不过前辈也因此受伤,所以特请容姑娘医救。”
想骗她?根据她的判断,这人重伤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救项氏一族。少羽他们身上的是钝器伤,而这个男人身上的伤口根本不是最近几天导致的。
端木蓉没理少羽的,而是转身面对项伯,“我这里三不救,梁叔也是知道的吧?你可有看过例外?”
“呃…没有。”
“这个人是不是用剑的?”
“这个…这个……”
“把人抬出去吧,我不会救的。”
天明怒了,他们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求医,却被这样对待。
“怪女人,你是医生,救人天经地义,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端木蓉听了天明理直气壮的话,恼火不已,“说了不救就是不救,你们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可以滚了。”
“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爹吧!”韩雅怜跑上前,拉了拉端木蓉的裙子,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娘已经死了,呜呜……如果爹爹也死了,我就是孤儿了,怜儿不想成为孤儿……求求你了,姐姐,救救爹爹吧……”
听见小女孩的哭声,端木蓉前一刻因为天明怒火中烧的心,慢慢地软了下来。但是说出来的话,依旧毫无商量可言。
“可是……我门外写了三不救,立下的规矩不能被轻易打破。”
“我爹不是秦国人,也不姓盖,受伤也不是为了逞凶斗狠,而是保护我和哥哥。”
“他叫什么名字?”她没打开门前就听到了有人喊他盖先生,一个个的还想骗她?
“叫…叫…叫盖(gai)聂……”小女孩低着头,绞着手指头糯糯地说道,爹爹教过,盖字是多音字的,应该不算撒谎吧……
韩雅怜说完后,抬头不安地瞅了端木蓉一眼,却见端木蓉满眼震惊之色。
盖聂……
盖聂?!
是他?!!
端木蓉吃惊地看向担架上的那个男子,注意到他腰部压着的佩剑。
大步走过去,拔出剑鞘,剑身刻着渊虹两个字,剑谱排行第二的渊虹!
真的是他…师父在她少女时期曾经描绘过的那个人!
那个,孤独又可怜的剑圣……
人们所知道的,更多的是关于他手中剑的传说,而对于他这个人,却没有人愿意用心去了解。
师傅曾说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那这个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端木蓉低头看向韩雅怜张稚嫩的小脸,韩雅怜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也正看着她。
他连女儿都有了……
端木蓉少女时代的梦破灭了。
这世上,已经有人愿意去了解他了吗?师傅说,任何与剑靠的太近的人,都容易受伤,这个小女孩之前说,她娘已经去世了……
果然,师傅说的话很有道理,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以剑为生的男人。
她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同情起那位不知名的女子。
但愿这个世上少一个孤儿。
她划掉了门口木牌那行不救姓盖之人的刻字。
“看在他是一位父亲的份上,抬进去吧。”
盖聂心想,关键时刻,还是女儿管用,钙聂什么的,亏她想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