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复印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破烂不堪的作业本,作业本上写着几串号码。那几串号码,是上一期福彩、体彩开出大奖的号码,是我在逃出学校前写给85弟的。
“闲来无事我也喜欢研究博弈,彩票是我的研究工具,”胖子的声音远在天边:“我知道这是上一期开出大奖的几个号码。不是你留给他的还会是谁?”
我腿一软坐在地上,小腹和胃一起开始抽筋。
“警方一直以这几个号码作为破案的重要线索,但是年代相隔太远,始终理不出头绪。因为线索不多,这案子后来就成了悬案。”
八十年代警方的侦查水平与现在相比有天壤之别,破不了的命案很多。这么说老子莫名其妙地死了,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
我发出几声干呕,从胃里泛出一些酸水。酸水刺激了扁桃体,带来强烈的不适,导致更严重的干呕。几个来回反复,胃里的东西终于压抑不住,喷了出来。胖子赶紧跑过来拍着我的背,企图安抚我受伤的心灵。我一把推开他,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可乐瓶子扔过去。胖子闪开冲我摆手。
“别着急别着急,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有他妈屁的办法!”我又捡起一个瓶子扔过去:“老子死了,都是你害的!”
“那也不尽然,警方都没破案呢,”胖子不改博士本性,居然较真:“没有证据证明你的死和这次实验有关。”
我彻底怒了,不想和他在嘴上较劲,只是捡起顺手的东西向他砸去。胖子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心疼地大叫:“别别别,别动我的便携光谱测试仪……别别别,别动我的磁场强度测试仪……别别别,别动我的共振分析仪……”
我管你二姨还是小姨,现在它们统统是武器,能打死你才是最好的仪器。一堆东西扔出去之后,终于找到个称手的,就是那个话筒。长短适中分量合适,并且在不久之前刚刚显示过它的威力。我举起话筒,嚎叫着向胖子冲去。
胖子一闪身上了台阶,向上跑了几步不动了,回身看我举着话筒在台阶和老板椅之间不停的嗖嗖嗖。
“你着什么急嘛,”胖子半趴在台阶上喘气:“你回去救自己不就行了吗!”
“有屁用!”我不死心,一次次冲上台阶又一次次被传送回去:“老子已经死了,回去参加自己的葬礼吗!”
“不会的啦,”胖子苦口婆心地样子:“我说啦,要相同的物理环境才能穿越,人是重要因素啦。那个你死啦,相同的物理环境当然不存在啦,你想去自己死后的时间还去不了啦。要去,当然是去相同的物理环境啦,也就是你活着的时间段啦。”
我骤然停步,举着话筒问道:“当真可以?”
“当然可以啦,”胖子摊开双手挥动:“要相信科学嘛!”
“老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科学害的!”
“证据不足不要乱说……”
“打死你!”
“科学更多的时候是救人的,咱们再试试嘛!”
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揉着额头消除眩晕。胖子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况且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了。唉,出门没看黄历啊,早上丢工作还以为已经是今年最命苦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把命都丢了,还是三十多年前丢的。这上哪说理去。
我和胖子相隔十米各自喘气,三分钟之后我的呼吸恢复正常,胖子还在继续喘。我冲他喊道:“你坐正了!”
“干嘛?”
“教你一个调整呼吸的好方法,起身坐正闭眼!”
“喔。”
胖子答应着起身坐正闭眼,我悄悄地走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一话筒砸了出去。胖子惨叫着捂头倒在台阶上。
“老子就不信砸不中你!”我心满意足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