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比上楼快多了,十几分钟后我们就站在了大门外。
“老大,你好像很害怕那个声音啊?”王铁蛋问我。
“不确定是不是怕,”我依然在回忆:“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听到之后好像没发生什么好事。谨慎点错不了。”
从大楼里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我们俩找准正西方向,一边闲聊一边赶路,像两个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刚走出一百来米,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很大一盆水从高空泼到地上,震耳欲聋的。我俩一惊,同时停下脚步。
“什么玩意?”王铁蛋转身想去看看,我一把抓住他:“别动,快跑!”
容不得王铁蛋疑惑,我就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王铁蛋也没犹豫,跟在我身后跑了个脚不沾地。
“我们为什么要跑?”王铁蛋好奇心十足。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就是觉得现在最好是快跑,离那栋大楼越远越好。
身后又响起漱口声,响亮刺耳。我希望这声音别跟上来,至少原地不动,让我们能多跑一段路。但事与愿违,感觉它停留了一秒钟,就冲我们的方向来了,速度还很快。
城里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隐藏的地方比较多。我一闪身进了旁边的房子,王铁蛋随即跟上,我俩躲在窗口下,向外张望。
呼噜呼噜地漱口声从雾霾里传来,从大楼方向,迅速朝我们来了。随着声音的接近,我的心跳跟着慢慢加快。受我的影响,王铁蛋的情绪也从最初的好奇,也开始变成不安。
“到底是什么?”王铁蛋问我。我嘘了一声,不说话。
一抹绿色从雾霾里出现,正在变得清晰。王铁蛋刚刚惊讶地说了句:“是背山熊……”就被我捂住了嘴巴。
此情此景,终于让我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声音。
大雨、街道、小破孩……
这是梦里的情景,荒诞不经离奇怪异,如果不是两次场景非常相似,我根本回忆不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梦里的情景为什么会变成现实?难道被水龙妖抓伤之后,我一直躺在家里的床上,并没有醒来,依然在做着噩梦?我掐了一把胳膊,很痛,不是做梦。
如果不是梦的话,这现实也太操蛋了。
绿色的人形滑过街道,比在梦中见到的更加高大,大概有三米高;绿得也更加彻底,发出的光芒绿了雾霾和周边所有的东西。我傻傻地看着它,求神拜佛地希望它快点离开,只要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去哪里都行。
王铁蛋比我更傻,目不转睛地盯着绿色的人形,张着嘴口水都开流出来了。估计他心里的愿望和我一样,而且还要更强烈。
这明显不是背山熊,比背山熊更诡异。
“软人……”我终于想起这个怪物的名称了。
软人滑到我们正对面,突然停住了,立在街道中间像个大型的绿色人形果冻,一动不动。我心里陡然一紧:莫非这家伙发现我们了?
一群老鼠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正在穿过街道。它们完全忘记了老鼠过街的祖训,吵吵闹闹叽叽喳喳,一点也不低调,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立在街上的软人——抑或它们就是软人用某种魔法招来的食物。只见软人身体瞬间射出十几根绿色的管线,像十几根青蛙的舌头,每一根黏住一只老鼠,迅速的收回体内……
世界清静了……
这种捕食的方式并不是特别恐怖,其暴烈和恐怖程度与背山熊无法相比,但是也足够诡异。我和王铁蛋对望一眼,眼神里透露出的意思,像看戏一样,居然觉得很有趣。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那么有趣了。
我以为软人的胃口应该是很大的,几只老鼠根本满足不了它,吃完后它会离开这里,往更远的地方去寻找食物。事实证明我想错了,这玩意吃完老鼠之后还是站在原地,像个吃撑了正在消食的老人家,一动不动。我们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眼巴巴地期望着它离开,脚都蹲麻了它还在那里,真的像堆没有生命的人形果冻。
你不走,我走!
我对王铁蛋比划了几个手势,大意是叫他蹲在原地不要动,我到后面去找找有没有出路。王铁蛋点头同意,我回身看了看身后的情况,理了一下路线,躬身弯腰踮着脚走进后面的房间。
还好,后面有一扇窗户,没有了窗扇,洞开着。我伸头出去打探一番,后面是一条小巷子,曲里拐弯的不知道通向哪里。我暗自高兴,回到王铁蛋身后拍拍他的肩,然后领着他来到里间,鬼鬼祟祟地从窗户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