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谁能想到,叱咤风云,引得无数美人倾慕的兰花先生竟是一个绝色女子。
“你啊,还说不向着那丫头。罢了罢了,那丫头如此得人心,咱们也好少操点心。我叫师盈也跟着去,她也早叫着要出去走走。”
“嗯,如此也好。多谢关姐姐。”
“我现在便去。”
关展眉走得很急,随着她走出兰亭暮暮,苏蓉蓉也再化作兰花先生,一路走出暗香。
暗香终日不见阳光,门中弟子每日总会在谷外晒晒太阳。暗香弟子无可计数,总舵平日却不过只得三五百人,大多数都散落各地,使命为重。
这里不知为何,总散落着漫天紫意。每个弟子死后都会种一株兰花,而暗香,兰花遍地。走过最后一桥,通行幽谷,始见阳光。苏蓉蓉想着心上的人儿,展开笑颜,在冰冷面具下飘然而去。
树上半躺沐浴阳光的易水清,清清楚楚看见了掌门匆匆离去。
……
武当,云海苍茫,始建于武当山上,历九代方得如此恢宏。当今武当背靠朝廷,一家独大,祖师创太极剑,独步江湖。
武当弟子以气御剑,佐以太极相生相克之理,水墨锦衫,虽修道而江湖风流。门中弟子合共四千三百二十一人,个个武艺超群,不负江湖第一之称。
江湖人都晓得,萧疏寒喜那云海。自他武功大成,便连年闭关,躲在那山崖之上,看一整个云海。
无人知他在看什么,许是悟道,许是修心。武当上下在外,莫不颐指气使,笑傲四方。
可谁知,昔年张祖师才是天下第一。如今武林中,有薛衣人妄为天下第一。萧掌门苦心修炼至今,无有进境。他要纵横世间,要如祖师般无敌天下。可如今,他怎胜薛衣人?
听人说,祖师金丹内丹竟在暗香那帮杀手身上。
“掌门,各大门派宗主已在金顶殿中等候。各殿主道长也已悉数到了。”
来人是宋居亦,武当有名的道长。萧疏寒颔首,示意宋道长先行。萧疏寒不喜锦袍加身,一般日子只是素衣道袍。
心念着有人等候,匆匆换了件华贵衣裳,便去了金顶大殿。来人不多,只得少林、云梦、华山各掌门及好些弟子,其余门派均不得入内。
“枯梅掌门,别来无恙。叶姑娘年纪轻轻执掌云梦,老朽佩服。普照和尚,方师侄,不知近来天澜大师可好?”
“萧掌门看着神采,武当气势恢宏,不愧五派之首。武当遗失祖师遗物,云梦遭暗香贼寇暗害,本与我华山无关。然此等邪魔外道,怎能任其逍遥?我华山弟子仗剑行侠,自当助贵派讨回公道。”
“萧掌门金安。暗香杀我掌门,私通魔教,我云梦与暗香不共戴天!哪怕穷尽云梦八百弟子,也要平了那贼窟!”
“阿弥陀佛,萧掌门,我少林虽心怀慈悲,然此等妖魔不除,人间难平,百姓难安。若要除魔,我少林必不落人后!”
“我等定与武当共进退!”
武当萧掌门抱拳问礼,四人心领神会,俱是抱拳回话。萧掌门义愤填膺,这暗香竟已荼毒武林至此。三大门派来人不顾礼仪,开门见山,意在除之后快。
“暗香盗我祖师内丹金丹,勾结万圣阁杀云梦叶澜掌门,当真是丧心病狂,不把武林同道放在眼里。
武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暗香妖人既是要独尊武林,那也得踏过我武当山门!诸位可愿随我诛奸邪,斩妖魔?!”
“义之所在,义不容辞!愿萧掌门领我等踏平暗香!”
太和桥上,无数门派掌门亲身前来,却被挡在此处,然无一人胡言。武当弟子早已备好茶水瓜果,摆上桌椅,请他们在此等候。
好些人天还未亮就到了,一连等了几个时辰。先前有人看着三大门派管事的进去了,一帮江湖儿女哪里耐得住性子,要不是武当山门,怕是早闹着要闯进去了。
眼看愈发哄乱,忽有金钟长鸣。四大门派除开避世不出的少林天澜掌门,三大掌门竟连袂而至,个个面如沉水,忧虑萦心。
“各武林同道,江湖有传暗香所作所为句句属实。那一个个欺世盗名之辈,只为独尊武林,反我大明盛世。
此等叛逆,天道盟,乃至我四大门派,定要要他血债血偿。诸位若有心,便随我踏碎不破峰,杀尽兰花!”
“踏碎不破峰,杀尽兰花!”
那日,武林振奋,各大掌门回到宗门,点齐人马,安顿弟子,只为杀进暗香总舵,为正道而战。
义之所在,何人甘于落人后?暗香本就尽是满手血腥之人,杀之何惜?此等邪魔外道,早该绝于武林,今日是暗香兰花,明日便是万圣阁!
本该是轩然大波,一切却在无声无息间悄然进行。那日来人何止万余,无一人败露消息。整个武林,也就此时,最是上下一心。
“师兄,那祖师内丹金丹,武当典籍从未提及半句,您怎……”
来人唤作朴道生,天道盟迎客道士,早先是武当长老。也就是他,才敢唤萧疏寒一声师兄。
武当金顶,一般弟子哪能来此。即使朴道生人不在武当,却也只他一人,能不必令牌出入这金顶大殿。许在萧疏寒那儿,他这个师弟还是不同的。
“武当掌门口口相传祖师内丹金丹乃武当第一至宝,却在三十年前武当动乱时落入江湖。
后有人曾言是辗转落在楚留香手中,楚留香与暗香交好,交与他们也不为过。暗香地处隐秘,一门一派不得攻破。
天下杀手皆听掌门兰花号令,武林至宝数不胜数,若非兰花无此反心,早就能揭竿而起,改朝换代。
若不如此,你以为那些掌门真是傻子?师弟,你一生明理守道,却落如此下场,全是因那天子,因我无用!若是能迎回祖师内丹金丹,或得暗香至宝,武当何须再受朝廷摆布?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看着朴道生叹息而去,萧疏寒徒留一殿烛火,落下清泪两行。要真有那内丹金丹,武当何至于此?此次不捉住机会,再过十年,武当便是朝中第二个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