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媛退下以后,温之绶唤来了近侍,吩咐下去,“去查查锦州红馆那个叫莺莺的伶女,家里还有些什么人,避免事情闹大,你知道怎样做。”
近视应了“是”,对着脖子比了一个抹刀的动作,温之绶头,近侍退了下去。
锦州城边,吴家老宅。
幸而薄野骏的暗卫要比温之绶的近侍等人先到一步,将吴岚霓同其母带离了吴宅,让温之绶的人扑了空,四周邻舍都被薄野骏提前安排了一遍,听不到任何与吴宅有关的信息,温之绶等人错以为吴岚岚只是孤身一人,才会进身红馆。
暗卫探到了温府,回报了薄野骏,薄野骏并未将消息告诉骆敏,暗地里开始监视起温之绶。
吴岚岚下葬后,骆敏不再出入红馆,彻底搬了窝子,住在薄野骏的房里。
红馆内,二海避开众人找了湘姨。
二海同湘姨说了当晚见到似是温媛的丫环引走了莺莺,湘姨再三问了二海,二海点头称是,以性命担保。
湘姨知道二海口中的温小姐是谁,只要进了红馆超过三面的脸,湘姨都会摸清底细,金粉盆里的买卖,向来小心谨慎。二海一后院杂工如何能确定那是温媛的丫环,还是温媛一脾气,温媛觉得红馆这不入流的地方,怕遇到了人有碍名声,前几次来红馆,都未走正门,是从后院小门,温媛与其丫环不似馆里的姑娘,二海那时以为是新来的姑娘,故多看了几眼,时间久了,也记熟了九分样貌。
湘姨退下了二海,攥紧了手绢,银牙紧咬,怪不得那夜瞥见温媛行色匆匆离去,只当是遇见了熟人,尴尬而已,没想到,这厮竟如此!湘姨知晓温媛的父亲是谁,自己不得势力,想起了骆敏,湘姨是个聪明人,没有去找骆敏,而是找了薄野骏。
红馆后巷。
见薄野骏肯来,湘姨就知道自己赌赢了,向着薄野骏缓缓福礼,“草民参见殿下。”
“你能约我至此,还有几分聪明,说罢。”薄野骏似乎并不吃惊湘姨会知道自己的身份,背对湘姨。
“奴内院的小厮说莺莺出事之前,曾见温小姐的丫环引见过莺莺去馆内后院,不曾见莺莺出来,倒是先见了温小姐与其丫环匆匆离去,神色慌张。”
“你可知你口中的温小姐是谁。”
“奴知道,就是因为奴斗其不过,才肯求殿下相助,莺莺的命就算再如草芥,也不曾弱过尘烟!”湘姨跪了下去,“莺莺生前与骆敏姑娘最为亲密,奴知殿下护骆敏姑娘护得紧,奴不敢叨扰骆敏姑娘,只求殿下开恩,为奴请个明白,奴愿一生当牛做马,以报殿下恩赐。”
“你倒是个明白人,没犯本王大忌。”薄野骏转身面对湘姨,“一个姑娘而已,值得你如此?”
“奴等只是浮萍,飘于水面,相依为命,若是支零破碎了,存活也就难了,莺莺在世时,对奴极好,极为孝顺,奴欢心得紧,其实换作别的姑娘,奴也疼惜,只是莺莺幸运得多了,能结识骆敏姑娘那样极好的人儿,还能有机会寻个明白,若是别的姑娘,奴只怕以身相换,也未必有个好的结果。”
薄野骏板着万年不变的棺材脸,未闻声色,“尔需记下今日的话,红馆也是有个百年根史的老店,你背地里那些动作本王略有所闻,现世太平,安分守己很重要。”
湘姨闻言变了脸色,双手伏地,“谢殿下提醒,殿下若不嫌弃,奴愿拱手奉上。”
湘姨知道薄野骏说的什么,红馆其实不单单只是一个艺馆,开店的人是湘姨的外婆,前朝舒将军的家眷,专门收集各类情报,延续至今,规模不小。
湘姨知晓,锦州已不是当初自由的锦州,朝廷已经来接管,若是倚靠不上一座大山,这红馆倾覆,也只是片刻须臾,所幸自己运气不错,还能在有生之年,竟榜上了一座不得了的大山。
薄野骏回客栈的时候,骆敏又抱起了膝盖,蜷作一团,坐在窗边,看着锦河里划船而过的人。
“用过早膳没?”
骆敏摇头,“胃口不好,查到了么?”
薄野骏应了嗯,“你先吃东西,想吃什么,我陪你吃。”
“是晋州太守之女对么?”
薄野骏没说话,算是默认,“你如何得知?”
“你不在的时候,我偷偷出去过。”
薄野骏想起骆敏近一日未进食,唤人抬来了小米粥,喂到骆敏嘴边,哄着骆敏吃了小半碗,骆敏别过头去。
“我会处理好,好好吃东西。”
骆敏光着脚站在地上,复又睡回床上,没将心里打算告诉薄野骏,肯定薄野骏不会准自己去。
薄野骏见骆敏乖乖睡觉,替她盖好被子,走了出去。
骆敏听薄野骏走远,一个鲤鱼翻身纵了起来,避开暗卫,跳窗而出。
锦州出城约莫两里就是晋州,先有晋州,才有锦州,朝廷稳定,战乱渐平,两州开始扩建城邦,不须几年,已快接壤到了一起,骆敏骑快马不用多时就到了晋州,向人打探清了太守府所在,直奔向前。
骆敏杀进太守府没有当初去李府那般容易,驻守晋州的徐都尉才听闻骆敏闯府的消息就赶来了,骆敏同徐都尉等人僵持在太守府前院,温之绶徐徐走出,不缓不慢,见闯府的只是一小姑娘,还惊动了都尉,心里不是很舒坦,面上慈眉善目。
徐都尉比太守要低一品,向温之绶行了礼。
骆敏见徐都尉向来人行了上礼,知晓面前人应是晋州太守,提起手中抢来的长枪,指向温之绶,“杀人偿命,将你女儿交出来。”
温之绶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愠怒,转瞬面色如常,“请教姑娘芳名?”
“骆敏,废话少说,交出你女儿,否则,我就拆了你的太守府!”
“放肆!”徐都尉虽不明事实真相,但一听有戏,精神顿时振奋了不少,派人守了近三年,一直寻不出太守失错,今日莫不是良机!但面前小姑娘如此威胁朝廷命官,终是不将王法放在眼里,故呵斥出口。
温之绶向徐都尉摆了摆手,示意稍安勿躁,看向骆敏,“姑娘何出此言!小女何时杀过人,小女尚未出嫁,莫要玷污小女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