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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是这样的开始

“我们是怎么遇见的?”夏星开始沉入漫长的回忆。

那一年的高中是一场很盛大的开始,南深中学的军训都是在8月,我们这一届从2018年8月8日开始,那天正是08年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奥运情怀、家国情怀浓重,又是军训第一天,所有人都无比亢奋。

南深中学是市里最好的初高中,我侥幸考进去,排名几乎倒数,但当时教育局不提倡分快慢班,我和周易分到了一个班。

军训第一天,我赖床迟到,到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在讲台点名,我站在教室门口往里望,一个熟人也没有,感觉要被冻在教室门口,这时老师突然点到“夏星,夏星来了没有?”

“我在这里。”

一下子全班同学都望了过来,传来爆笑声。

“这么迷糊可不合适当门神,还不进来。”老师边笑边叫我。

我在一片笑声中走进教室,座位几乎坐满,我尴尬地四处张望,看见一双手一直冲我摆动,定睛一看是哆啦A梦里的胖虎?

我坐到全班仅剩的空座,第四组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同桌是李倩,后面是周易、海城,招手的就是周易。比起第一眼的胖虎,细看他更像后来《超能陆战队》里的大白,一米七5的个子180斤,一只可爱、脾气好、性格暖的大胖子。

他们三个都是从南深初中部考上来的,本就认识,聊起天来我根本插不进去,再加上我慢热,不会主动搭话,而且知道自己的成绩是倒数,自卑心作祟,简单的自我介绍后沉默了。

幸好李倩是个活泼的,一直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我叫李倩,这个是周易,我们都叫他易胖,喝水都长肉的那种,这是海城,千万别被他的外表迷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你不要在新同学面前诋毁我们好不好。”海城抱怨。

“那你们自己介绍介绍自己。”

“唉……也就这样吧。”周易笑呵呵地说。

很多和我一样的同学都在嘻闹中逐渐放松,融入新的环境。老师、教官讲解完军训注意事项就开始大扫除,打扫完教室收拾书包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一阵潮涌,摸裤子果然湿了,坐着不敢动,想等大家走后再走,结果大家都走了就剩我和周易还坐着,过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周易,你怎么还不回去。”

周易从兜里掏出钥匙:“老师让我锁门。”

我硬着头皮站起来,回过头发现他的脸蹭一下红了,从书包找出纸巾递给我,指了指我的凳子,然后起身往门口走。他比较高,我一站起来他就看见我椅子上那一抹暗红。

我把椅子擦干净,走到门口,他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递给我一件外套。

“放在车篮里,没穿过的”

“谢谢”我接过外套披上,感觉像披了一张被单,一路脚底生风,跑回家。洗衣服的时候,他的外套太大怎么拧也拧不干,湿漉漉地挂在阳台,多看几眼就想:“他可真胖,但人真好。”

晚上8点,学校大礼堂播放开幕式,组织高一军训学生观看。在家吃过饭回到学校,礼堂已经是人头攒动,内宿生来得早。好不容易找到我们班的位子,看到李倩冲我招手,扯着嗓门喊“在这里,夏星在这里。”周易和海城就坐在他们边上,从周易面前走过,彼此都觉得尴尬。

“你的衣服我洗了,干了再还给你。”

“你为什么帮周易洗衣服。”海城问。

我囧得说不出话,周易理直气壮的说“因为她把我衣服弄脏了。”

“你也太小气了吧。”李倩替我抱不平。

在我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时候直播开始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松了口气却偷偷看了周易一眼。

灯光璀璨的鸟巢、水立方由远及近,强劲有力的击缶声响起,2008尊缶犹如穿越而来,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在缶声中,礼堂里的同学和直播里的的观众一起倒数, 5、4、3、2……声音整齐划一。这庄严的倒数,是我们进入高中的倒数,好像也是我迈入青春的倒数。

第二天军训就正式开始了,整个高一18个班,18个方阵布满学校操场,南深高中的军训是出了名的严苛。每次跑步,周易总是刻意跑在我和李倩旁边,起初我以为他是太胖跑不快,后来见他在球场跑的飞快,大概想到,这个老好人是担心处于特殊时期的我经不起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确实,那时候来大姨妈虽然反应没有现在强烈,但也是不舒服,分到我们班的教练何新亮是这次教练团的班长,所有教练里就数他最严厉的。每次跑步他就跑在队伍边上,把哨子吹得凶狠。很多次想放弃,但周易就旁边,时不时关切地看我一眼,不知道因为什么力量我坚持了下来。

何新亮当我们的教练也有好处,训练休息的时候别的方阵都不怎么和我们抢地盘,南深高中玉兰树很多,每次训练休息的时候都是随地而坐,满头大汗、咕隆咕隆地喝着水,一阵风吹过,凉爽中带着花香,不由自主地抬头,深呼吸,那是一种特别积极向上的感觉。

我们坐在阴凉的大树下,有时候取笑何新亮,说他官僚主义,他总是很自豪的说那是因为其它教练都打不过他,说得高兴了还会给我们讲部队的生活,但提到退伍他总是黯然神伤,然后就扯着他的鸭公嗓教我们唱军歌,《团结就是力量》、《军中绿花》、《打靶哥》……那时虽然年纪小,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心里还是会升起一股如同处于“大漠孤烟直”的苍茫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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