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上,莫海静认认真真地练习着刀法。
她在空空爷爷的指导下,单刀在她手中上下飞舞,出神入化。一会儿身体腾空跃起,一会儿卷动树叶横飞……
春夏秋冬转眼流动,管家带着莫海静在空空爷爷这里生活了两年,莫海静每天都是习武练功,没有其他事可做。她从小就收益于爹娘武功亲传,她现在的武功造诣不次于她的爹爹莫思良,再加上她家有各门派的武学书籍,又有空空爷爷的用心指点,莫海静的武功不可低估。虽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虽然,莫海静年仅十六岁,但,凭她现在的武功功底,加上她手中的这把白鸟雌雄刀,可敢说能在江湖中另辟扬名了。
一座新的墓碑前,站着一老一少,老者是管家,年少的女子则是莫思良和邱双的女儿莫海静,她身着一身雪白的孝服,以哭成泪人,可怜的莫海静,天下的亲人只剩下管家一个人了……
站在旁边的管家开口道:“静儿,人都会生老病去的,别哭了,收拾些东西准备下山——”
莫海静突如其来的惊愕,问道:“管叔,为什么?”
“静儿,十六年前,你刚出生时……那时候,堡主的结拜大哥杭致远和伊然姑娘,不,是夫妇,正巧以有一名男婴,她大你两岁,当时,他们兄弟二人喜出望外,当即把你们订了儿亲。你左肩上刺着的飞鸟花纹则是凭证,杭大侠之子,右肩上也刺着与你同样的飞鸟花纹,还有你手中的这把白鸟雌雄刀,你这把是雌刀,”莫海静下意识地从刀鞘里抽出单刀,银色的寒光四射,并,刀刃上写着:“白鸟雌雄刀之雌”,上面还雕刻着一只白色的飞鸟。“你生下来就已许给了杭家了。”
“可,管叔,我从未听爹娘说过?”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起!”
提到爹娘,莫海静更加难过,久恨泪水不止,想起两年前的仇恨,管叔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叫了一声:“静儿!”
莫海静喃喃地说道:“我不要许给爹的结拜大哥家!邱适仁也是他的结拜之一,可是,他却……”
“静儿,人不能相提并论,如果杭家认你,他们家娶你过门,两年前藏龙堡的血腥不要再提起,也不要有报仇的念头,这是空空爷爷的意思,他临终前告诫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反手空间凡事任逍遥。既然他吩咐下来的事,自有他老人家的道理。我也不能照顾你一辈子,杭家早晚是你归宿的地方,除了杭家,这世上,我们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莫海静沉默了一会儿,用她那女子尖细柔弱的声音,仿佛对管家讲,仿佛又是自言自语道:“我——杭家的人?”
“好了,静儿,你回去休息,我给你弄匹马来,明天你就去找他们。”
第二日,莫海静身着一身秀凤裙,腰间挎一土色布袋,白鸟雌刀便藏在里面,身后背着蓝色花纹包裹,发髻微盘于头顶,发尾披至腰间,一条银白色的飘带系于额上,额部的银色纱边串着八九串白珠,白色珠帘垂在眉部,一动一动甚是美丽,银白色飘带系在发后与长发并垂,随着红棕马的奔驰,在微风的吹动下飘于身后。这位年轻美丽的女子,骑着红棕马,向管叔所说的天州城驰去。她带着希望,带着联想,带着美丽的依靠,带着乱乱的情绪,带着管叔最后一声吩咐:“白鸟雌刀,原是一把宝刀,千万不可在阴雨天拔出鞘,因为,关于白鸟雌雄刀的秘密我也知之甚少。”
路行两天,雨夜过后,莫海静终于来到了渴望已久的天州城。
天州城的街面上,叫买叫卖的,日常繁闹,偶尔会有几名骑马的兵卒、侍卫,行走于街头巡逻。莫海静,打马直行,一路问向杭府。她下马,问门兵,说要见杭致远大人夫妇,门兵什么也没说,帮着她把马栓在府门外的拴马桩上,将她让于院内,请入客厅,一位老管家打扮的男人,唤人献了茶,然后,吩咐兵卒去找杭将军,说家里来客了!
老管家上下打量这位姑娘,和善地问道:“敢问姑娘从哪里来?”
莫海静有些紧张,道:“我,我从望海县来。”
“您找我们老主人,有什么事呢?”
“我——我是投亲。”
“哦?可我们家老主人两年前搬到京城了,”莫海静不安地站起身来,“不过,我们家公子却在这里居住,他是天州城的护城将军,我已派人到外面找他回来。”
这时,客厅外已听见马鸣后的脚步声,有人喊道:“将军回来了!”
客厅里面的莫海静此时心跳加速,脸色也紧张,手足无措,心中默想:“难道将要进来的人就是十六年前于杭家一纸婚约的未来夫君吗?”一个爽朗的声音闯了进来:“哪里来的客儿啊?”来者,一身银灰色的盔甲,腰间挎一把单刀,一手扶握在刀柄上,浓眉重目,方脸型,人中两侧有两撇小黑胡须,莫海静望着此人,似乎比自己年长几岁有余,一张自信的脸。
莫海静心里还在嘀咕:“是他吗?”她觉得全身一抖,紧张中夹杂着惊呆,但以礼貌起身行礼。
主人以好客的方式走近,两手抱拳,客气道:“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从哪里来,找家父有什么事呢?”
莫海静依然紧张道:“我从望海县,林山上来,我是——”莫海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老管家。
“姑娘,但说无妨。”
“我——我是莫思良邱双唯一的女儿,我叫莫海静。”
来者听了吃惊不小,脸色有些苍白,又有些兴奋,看了一眼管家,彼此交换了眼神,还是惊讶道:“莫叔叔家还有后人,这是真的吗?太好了。”
莫海静把两年前血洗藏龙堡,和与管叔出逃之事件,详细告知了一遍。
“莫叔家有后人,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不过……”来者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你可有我父留给你的那块玉佩?”
“我那块玉佩,在那天晚上时,管叔把它放在一名丫鬟身上了,我不知道他的用意。”莫海静有些天真:“可,我有这把白鸟雌雄刀之雌刀,”她把腰间藏在挎袋里的单刀拿出来,拔出刀鞘,“和我左肩上的飞鸟花纹。”来者认识这把宝刀,因为,他家也有一把于与它同样的雄刀。此时,高兴的表情洋溢在他的脸上,他吩咐老管家道:“富叔,吩咐厨房设宴。再请夫人来,快!要快!”
于是,他笑出声来,喜道:“贤妹,快请坐!”
莫海静没有听见,傻傻地望着对方,心想:“他已有夫人了?”这时,一位身绸缎衣裙的妇人,领着一个两三岁的男童,从堂外走进来。莫海静又想:“他已有孩子了!”那位将军看向莫海静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似的,便立刻直爽地解释道:“贤妹,我不是杭大侠的儿子!不,我不是他亲生儿子,我是他的义子,我叫杭义。”
莫海静睁大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疑惑的眼神更加疑惑:“哦?”
“我是家父在我十岁时,看我可怜把我领到家中,收养为义子,教我识文习武。家父也只有一子,在两年前随家父搬到京城去住了,不过,前段日子我弟他来我这里游玩,昨天晌午才走。贤妹,你在我这儿修养几日,然后,我派人去追赶我弟,让他回来接上你同去京城,你们的事情只有家父才能够做得了主。”杭义随后把莫海静与其弟,从小父辈订婚之事跟夫人细说了一遍。“家弟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贤妹这样看着俊俏又乖巧的姑娘,呵呵呵!”
晚宴上,杭义说道:“家弟,名杭鸢,他七岁那年就被家父送上山拜师学武,学到四年,十一岁时,他师父无言道长将他送回我父,但那时,无言师父住在我家没有离开,依旧教家弟和我武功。而后,有一天他突然不辞而别,后来,就在藏龙堡出事的那天,他派人报信给家父,第二天,我与父亲赶到藏龙堡时,已太晚了!”杭义不知是对莫海静说关于杭鸢的事,还是说关于他师父的事,还是说两年前她家被害的事。
莫海静一一听着。
饭后,莫海静执意明日一早就走:“我对京城路不熟,又从来没有出过家门,我想赶上另弟……”
杭义想了想道:“也好,贤妹,你一定会赶上杭鸢的,家弟他一心游玩,走不了几里路程的。”
次日,天明刚亮,莫海静收拾好东西,带着杭义夫人拿给的干粮,牵着马,准备上路,杭义与夫人送她至府门外,用心道:“贤妹,要我派两名兵卒送你一程。”
“兄长,不用了,我可是莫思良的女儿,路上您放心便是了。”
“既然这样,贤妹的武功可想而知,但江湖险恶,你要格外小心。”
“多谢兄长、兄嫂的款待!”莫海静话毕,飘飘下拜行施一礼。
杭夫人赶紧把莫海静扶起,杭义道:“贤妹,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客气。”
杭夫人把莫海静早已当成杭家的人了,开朗弟笑道:“弟妹,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嫂子。”
“好,那兄长……”
杭义制止道:“贤妹,还这般客气,称呼我大哥便是。”
“那,大哥、大嫂多加保重,小妹告辞了。”
“贤妹,再会。”
“大哥,大嫂,再会。”话了,莫海静,飞身上马,不顾一切地向西城门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