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痕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众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昨天还觉得这小子欠揍,今天却觉得他真的好逗。
杨年被拽住,又听到外面的笑声,茫然地睁开了眼睛。
楚一凡无奈地看着杨年“我没说生你的气了啊。”
“啊,啊?!”
“还啊什么啊?怎么,头都磕了,现在后悔了?想不认账,不要我这个师父了?”
杨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留痕一巴掌拍在杨年后脑勺上“傻啊,快叫师父啊。”
杨年这才反应过来“您还愿意教我?您不生我气?”
“不然呢?”
杨年喜出望外,连忙又跪了下来“刚才不算,一点儿都不正式的。我,我再来一次!”
楚一凡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第一个傻徒弟。
杨年郑重地直着身子,恭恭敬敬地行了拜师礼,唤了一句“恩师!”
“嗯。你叫我一声师父,就是我的第一个弟子。原本男子二十及冠,由长辈赐字,但是,你今日入我门下,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赐你一字吧。就叫你……墨舟吧。”
“墨舟,杨墨舟?墨舟谢恩师赐名!”
楚一凡将杨年拉了起来,杨年垂手立在楚一凡身后。
楚一凡转向留痕他们,道“我刚才检查了大家的身体,基本上都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打算从今天开始,教大家习武。所以,从今天开始,每日清晨,上午,大家随我筑基,中午吃过午饭,大家随我习文两个时辰,下午继续习武,大家有意见吗?”
众人都摇摇头。
楚一凡将之前默写出来的剑决取了出来“这是青阳剑决,筑基剑法中入门较快,中正平和,虽然威力不算大,但却最适合筑基。”
说着,一边让众人传阅,一边又取出一本刀法,一本枪法,交给了留痕和黑子。
交给留痕的是《裂渊刀法》,交给黑子的是孟家的《破晓枪法》。
青阳剑中正平和,但剑走轻灵,并不适合拥有泰坦血脉的留痕,就算现在看不出来,日后日后血脉觉醒后,天赋加成,力大无穷,再使青阳剑,会觉得使不上力气。
而裂渊刀,势大力沉,又不失锋锐杀伐之气,最是适合留痕的。
楚一凡对留痕说了一遍裂渊刀的好处,又从兵器堆里挑出了那柄早就给留痕选好的宽背直身战刀。留痕笑呵呵地接过战刀和刀法,乐呵呵地跑到一边看去了。
楚一凡又来到黑子身边,却见黑子根本没有往开翻,只是静静地抚摸着封皮上“破晓枪决”四个大字,见楚一凡来了,抬起头来,眼中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
看得出来,他的心,乱了。
这还是楚一凡第一次在这个沉默寡言,纯粹的像一块顽石一样的男孩儿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黑子的目光又转向那本功法“这就是破晓吗?”不等楚一凡回答,就自顾自地回答道“是了,就是它。爹爹曾经练过这些招式的,我听他念叨过。”
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梦呓。
黑子忽地笑了,笑的无比苦涩“小辰,你说,我练枪,有用吗?”
同样不等楚一凡回答,又一次自顾自地道“没用的,对吧。我是个废物,身上流着废血。就算吃了筑基丹又能有什么用?终此一生,不过是个小小的练气境罢了。我父亲,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练气境五重天的高手了,十七岁突破血海境,三十岁突破血丹境,成为南部州第一高手。可是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落了个家破人亡身败名裂的境地。
我一个,一个废血,纵使练了这枪,又有什么用?又能做什么?躲在这异国他乡,隐姓埋名一辈子吗?碌碌无为一辈子吗?有冤不能申,有仇不能报,有家不能回,有根无处寻!我孟氏族人,就永远只能是丧家之犬吗?!我……愧对列祖列宗!”
眼眶泛红,一边狠命地合上了眼,强行把即将溢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一边下意识地把头别了过去,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楚一凡又向前走了几步,个子小,踮起脚尖够了好几次,才终于够到了黑子的肩膀,拍了拍黑子,道“你想拥有力量吗?”
“想。”
“强到足以抗衡一国之力,强到足以为你孟家平反的力量?”
“对!”
“即便九死一生,即便要经受无穷的磨难,你也想要吗?”
“我想!”
“不后悔?”
“只要有一线希望,万死不悔!”
“好,我教你!”
黑子猛的转过头,大张着眼睛“真的有办法?!”
楚一凡微微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其实,废血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修炼,历史上,曾经有七位先贤身负废血,但却通过一种方法,逆天改命,登临武道之巅。这种方法,被称作兵道。
只是,这条路太过凶险,对修行者的要求又高的离谱,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古往今来,修习兵道的废血不计其数,但是,真正修炼有成的,只有七人而已。
他们所走的,是以魂养兵,以血筑兵,以身载兵,以兵入道的路。是这世上最最纯粹,最最艰险的道路。
兵者,本就是杀伐之器,以杀伐之气代替血脉之力,以兵戈熔铸血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传说中,第一位踏出兵道的人,是万兵之主,神君勾陈。
勾陈神君一生心无旁骛,专攻兵器一道,将自己所有的心血全部灌注于自己所筑的神兵之中,创立了练器一道。
自勾陈神君起,人间才有了练器一说,改变了原本人族只能铸造凡武,神武只能由天地所生的现状。
第一柄人造神武诞生之际,勾陈神君以一介凡俗之身,立地化神,直接踏入神尊之境。
在其之后,千百万年间,入兵道者也不过区区六人。其中唯一以枪入道者,是一名名叫容成的天才枪客。加上兵主勾陈,统称兵道七圣。
若要走兵道,首先第一条,就是要有对手中所持之兵无与伦比的狂热与一丝不苟的纯粹,但凡在修行兵道的途中,对手中兵刃有半分杂念,反噬之力便会顷刻之间令修行者万劫不复。
一旦选择了兵之一道,那么万物于你而言就如流水,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那就是你手中的兵刃,它就是你,你就是它。终此一生,不能有任何松懈,不能有半分杂念。
这是一条险路,或者说,是一条绝路。
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永远都不会有放弃的可能,每一步,都是杀机,每一步,都仿佛是在渡鬼门关。
孟寒!你,愿意选择这条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