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忘忧醉,自此梦江湖。
相传忘忧酒馆,每晚亥时开业,只为等待一位有缘人的到来。无人知晓,忘忧酒馆的由来,也无人知晓每一位掌柜都有着怎样的故事。世人只知道,每晚只有一位有缘人能进入忘忧酒馆,向掌柜倾诉他的故事,掌柜还会以他的故事入酒,酿出一壶特别的酒封存在酒馆中。
亥时。
忘忧酒馆。
忘忧铃叮叮叮地作响,掌柜万种风情地摇晃着杯中的佳酿,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来人。
“坐吧。”
书生腼腆地笑了笑,拘谨着坐了下来。
掌柜放下酒杯,缓缓起身。撩开帘布,走进去,从木柜里拿出了一个密封的酒坛子。
酒坛子上贴着三个字:清叶酒。
书生愣了愣,向掌柜摆了摆手,“我、我不喝酒的。”
掌柜挑了挑眉,把酒坛子放在木桌上,“这个,算是一种特殊的茶。尝尝吧,或许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
书生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姓甚名谁?”
掌柜蹩了蹩黛眉,撑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哦,旁人唤我阿棠。”
“阿棠……倒是个好名字。”
书生轻轻念出了声,阿棠动作顿了一下,将酒坛子里的酒倒进了一个精致的酒杯中,递给了书生。
“喝。”
书生此刻也不含糊,端起酒杯,就细抿了一口,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中荡漾。
酒中带有着清新的绿茶味,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醇厚诱人。
“忘忧酒馆的酒啊,果然,名不虚传。”
“谢谢。”
书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看着阿棠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生都忘记介绍介绍自己了。”
“在下名浮生。”
“嗯。”
阿棠淡淡应了一声,并不感兴趣,忘忧酒馆来过这么多人,她没必要一一记住。
浮生又重新端起酒杯,吐出一口浊气,将酒一饮而尽。
阿棠本想抬手拦住,却终是没拦住。这清叶酒好是好,不过只得细品,不可一饮而尽。
浮生原本清明透亮的一双眼,刹那间变得朦胧。
“阡陌红尘尽浮生,终究一场繁华落。”
阿棠重新往酒杯倒酒,坐在摇椅上,慵懒地托着下巴,闭着眼,开始听浮生的故事。
“阿棠啊,你说……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
阿棠轻启朱唇,淡笑着,“把令你难过的事,说出来就好了。”
浮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趴在桌上,娓娓道来:“我和红尘啊,是在桃花节那天认识的。
当时,她正在被几个刺客追杀,她一把抱住了我,让我救她。”
浮生停了下来,陷入了无限的回想。
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浮生的脖颈上,浮生涨红了脸,硬着头皮答应了她。
他将她的手反手扣住,抵在了墙上,给追杀红尘的刺客造成了一种假象。
浮生的身体绷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红尘轻笑着挑起了他的下巴,“小女子就此谢过这位公子了。”
“不、不用谢。”
浮生结结巴巴地开口,“方才那些刺客为何要追杀你?”
红尘弯了弯唇,点了点浮生的额头,“这件事,公子就不必多问了。
小女子名渡红尘,这位公子叫什么?”
“小生名浮生。”
“浮生?浮生若梦,红尘滚滚。妙哉妙哉,真是天生一对。”
渡红尘打了个响指,搂住浮生的腰,颇有几分霸王硬上弓,“这样好了,你救了我,那么作为报答,小女子我甘愿以身相许,你看可好?”
渡红尘见浮生,半个字都憋不出,便急了,“你不会已有婚配了吧?”
没登浮生回答,她转而就松了手,叹了口气,“那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啊。”
浮生白净的脸庞,变得透红,“渡姑娘,我,我还未曾婚配。”
浮生说得极小声,但渡红尘还是听到了。
渡红尘勾出一抹笑,重新把浮生抵在了墙角,红唇在浮生耳朵旁,细语着,“那这位浮生公子,可愿娶我?”
浮生木讷地点了点头,渡红尘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渡红尘向四周望了望,见人群越来越稀少,心想着该回去了。渡红尘附身亲了浮生的薄唇,便笑道:“浮生,咱们俩这就算是盖章了哦!可不能反悔!”
“明晚寅时,我还在这里等你,好吗?记得要来,我要走了。”
浮生愣得一句话都没说出,渡红尘的手就放开了浮生,转身跃上了屋顶,消失在了黑夜中。
浮生伸出手,拂过被亲过的薄唇,傻笑着。
……
浮生见阿棠依旧摇晃着酒杯,惨笑出声:“阿棠,我是不是……特别愣啊?”
阿棠睁眼,瞟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点下了头。“继续,别停,故事正精彩呢。”
浮生按照昨晚的约定,来到了小巷子。浮生在原地等了许久,也未见渡红尘出现。
直到卯时,渡红尘才身着一身白衣出现。渡红尘从背后拥住了浮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有没有想我呢?”
浮生掰开了她的手,转过身,捧住了渡红尘的脸,“你可知你迟到了多久?”
渡红尘骚了骚头,头一次羞涩地道:“我……我,是为了见你才打扮那么久的!”
浮生再次愣住了,为了他,而特意打扮。
浮生将她搂在了怀里,“我很开心。”
渡红尘咧开嘴笑了,如出水芙蓉。
“浮生,我带你去个地方。”
渡红尘从腰间抽出一根白绫蒙住了浮生的眼睛,“不可以偷看哦,我会扶着你的!”
下一秒,浮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腾空了起来,他禁不住地想,一介女子,轻功却如此了得。
将来必是一位巾帼英雄。
渡红尘把浮生放了下来,替他摘下了白绫,“睁眼吧,浮生。”
桃花瓣顺着飘到了浮生和渡红尘的肩上和发上,渡红尘就着草地躺了下来,眯着眼睛,格外享受。
“这里不错吧浮生?这里啊,可是我的私人地盘。除了你,我可没让谁来过。”
浮生也躺了下来,阳光透过树枝,照在了他们的脸上。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