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
风,渐起。
刀戈相交的声音已响了数日,铁马冰踏,长安城下,血流成河,大夏的天变了,于这风雨飘摇的皇朝,不知兴衰……
“爷爷……”
疯狂掠杀还在进行,染红的街道只有两道一长一少的身影平安站立。
“耀之,看着,不见过鲜血,你如何长大”
年长的男子身形魁梧,浸血的盔甲自带肃杀之气,透着无尽的威严。
男子大手用力地按下身旁孩子遮挡的手臂,强迫他目视屠杀之景,
被唤耀之的孩子只有九岁,听着凄惨的叫喊,小脸吓得微白,但,初露锋芒的他渐渐平静,俊逸稚嫩的面容上裹挟着几分从容。
“爷爷,他们……一定要死么”
沈霆基满意他的冷静,但听道他如此问,隐隐有些怒意。
“必须死,耀之你要明白,今日过后,这大夏便是沈家天下,留着他们,就是隐祸”
沈耀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白皙的小手牵住爷爷因长年握剑而粗糙的手,扬起一抹微笑。
“孙儿明白,爷爷我们回去吧”
“好”
沈霆基已达到目的,顺着孙子的牵引,没有反抗。
走了几步,沈耀之不着痕迹地回头,对着不远处一个侍卫打扮的少年递了个眼色,迅速收回,牵着爷爷离开。
侍卫顺着小主子的目光,发现了藏在竹筐下的两个小女孩,打量了周围的御虎卫,无奈权衡之下,抱起年纪较小的女孩,将剩下的女孩藏在极为隐秘的地方后逃离。
太子府
“夫君,耀之回来就躲在屋里,他怎么了”
木雪樱担忧之色愈显,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懂事,今日这般失神,定然有问题。
“唉,耀之……他会自己走出来的”
沈墨延只能叹息,父亲做出的决定,哪怕是身为儿子的自己也不敢阻拦。
木雪樱恍然想起早上老爷子的话,
“沈家子孙,披坚执锐,哪有没见过鲜血的”
他不是在开玩笑……
木子樱身子不由自主一颤,沈墨延迅速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
“父亲他自有打算”
听着丈夫毫无意义的话,木子樱怒上心头,那是她唯一的孩子。
“耀之他才九岁,老爷子也太过分了”
“父亲的决定,我……”
“父亲,父亲!你眼里只有你父亲,那耀之呢,他不是你的儿子!”
“我……”
“我怎么会嫁给你这么个废物”
木子樱大力地挣开他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向沈耀之的院子走去。
沈墨延沉默了几秒,长叹一口气,也走向儿子的院子。
而此时,沈耀之正打量着被救回来的小女孩。
“少爷,旁边有御虎卫守着,只能救一个,她还是属下藏在袍子里才带回来的”
沈耀之有些不舒服,血晃晃的景象尤在眼前,只摆了摆手。
“找身衣服,带她离开,不要让父亲知道”
“是”
沈耀之交代完就回房睡觉了,是以,匆忙赶来的沈墨延和木子樱没有见到,却见到了正准备出府的青云。
“耀之叫你去办事?”
青云小心翼翼的拉紧袍子,弯腰恭顺的回禀。
“是,少爷的吩咐”
沈墨延没有追根究底,这儿子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
“去吧”
“属下告退”
青云暗暗松了口气,待沈墨延走后,一步一步蹭着离开。
出了府门,青云一时也不知道该把这孩子送去哪,按少爷的话,现如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宫了,毕竟,御虎卫再大胆也不敢搜查皇宫。
所以,青云去见了皇宫的管事。
“姑姑,这是我家少爷捡来的女孩,希望您能扶养她”
余敏虽然嫌弃却也不得不同意,新朝伊始,这位太孙,可是陛下眼中的宝贝,自己如何敢得罪。
“姑姑放心,这孩子家事清白”
余敏心安了,只要不是陛下下旨诛杀的前朝同党就好。
“大人放心,太孙殿下交代的事奴婢一定好好完成”
“好,麻烦姑姑了”
青云道了谢就离开了,回到府上向沈耀之回报。
“家世清白?那可说不准”
沈耀之饶有兴致地逗他。
青云浑身血液凝固,少爷,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沈耀之戏谑地看着略颤抖的青云,
“好了,天大的是有少爷我顶着,你怕什么”
青云闷闷地应下,少爷这是又嫌弃他了。
长达半月的屠杀结束,这场以护国大将军沈霆基为主导的谋逆之举,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无非是奸臣误国,其原因及过程丝毫未提。
沈霆基称帝,仍以大夏为国号,策立长子沈墨延为太子,次子沈墨曹为武王。
下发诏书,开科举,立武榜,广纳贤才,大夏日趋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