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女孩兴奋极了，并不知晓她刚刚的举动有多么强大，只是激动的喊，“我砍到了！”
“不错。”无涯早已面色平静，“从明天开始，你便可以开始学习与我对战。”
本来欢天喜地的孩子，一听到又要开始挨打训练，情绪瞬间从喜悦转化成悲痛，扶额道，“知道了。”
“今天就到这，你去休息吧。”留齐郁一人在原地，无涯自己渡步往回走。
恢复力极佳的身体，灵活的反应力，敏锐的洞察力，绝佳的领悟力。仅仅用了两个半月的时间，便达到了凡人需要努力数十年才能换取的成果。
或许这便是所谓的‘天赋’。
无涯记得老师也曾如此评价过自己。
那老头年近古稀的样貌，却身体硬朗，眼神清明，“善用你的天赋，能走多远便走多远，毋须迷惘。”
无涯看看天。有多久没见过师父了？二十年？或许已有将近三十年了吧。不知老人家何时出关，如今自己也收徒了，倒是很想让他看一看。
训练的第八十六天。
百米草地被搅和的一沓糊涂，齐郁正坐在其中大口喘气，拽紧短刃盯着眼前双手空空神态自若的男人。
就算捏着命训练了两个多月，可几日不眠不休的攻击，竟是连师父的衣角都没摸到过一次。实力差距之巨大，让齐郁有点心灰意冷。
对于齐郁的沮丧，男人心里完全明白。攻击毫无章法技巧可言，只是遵从着野性的直觉胡乱出手。可时间太过紧凑，心法口诀和剑术技巧皆无法短时间内领悟，无涯必须另辟蹊径教导她。
虽短时间之内进步如此巨大，已实属不易，但离真传弟子需要达到的水平，还远远不够。
分神之际，齐郁一刀划过，被无涯用手一接借力推开，半空之中翻腾的身体伸出一只小脚反向一踢，带着劲风击向了师父。
“啊。”小女孩退后几步站稳身形，汗如雨下，眼神却像一只灵动的小豹子般狡黠，“师父，我终于碰到你了。”
于是三个月的训练就这么划上了句号。
无涯心里自有打算，虽然时间紧迫，但齐郁学的这些基础，武学上已算是快速入道了。待之后再修行心法，继续教她引气入体，修为定可再上一个台阶。
最后三天，无涯让齐郁好好休息。
小女孩赖在床上，拨弄着已经不知不觉快长到小腿的长发，起身寻了把剪刀。
待一剪刀下去，已短到胸口，她将剩下的头发编了一个蓬松的麻花辫，最后用发绳盘起一拧固定，最后打了个蝴蝶结，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又可爱。
花了点时间收拾完，齐郁离开屋子走出小院，她决定出门逛逛。
自从第一天到达这里后，她便没在这云岩山脉认过路。不是被师父直接带到后山，就是被他丢到山谷。
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小女孩不知不觉游到了一个修练场。
或是像她这样的小弟子不起眼，又或是这里的师兄弟们忙着训练，大家并没有注意到她。
训练场周围切起了石阶，可供人休息，下面宽阔的场地面积足够容纳百人。
齐郁找了个人最少的位置坐下，观看场中的同门互相交手。
原以为这招数来去只间应该精彩纷呈，目不暇接，但注意力一旦集中起来，他们挥舞的拳脚便很容易看清。看了一会，齐郁打了个哈欠，“好慢。”
真的好慢，出招速度慢，移动速度慢，反击的速度也慢。若是自己这么慢，怕不是要在无涯的训练中被直接打死。
小女孩全然没有意识到，无涯对待她的那个与众不同的训练方式，若换成其他人，先不谈能否有提升，几天下来恐怕光是养伤都得花上大半年。
越看越无趣。齐郁起身准备离开，这时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齐郁小师妹？”
待回头，竟是三月前刚来云岩山脉时，帮她整理房间，又给她糖吃的那位师姐。
“师姐好！”齐郁甜甜一笑。
“我叫洛璃，你叫我洛璃师姐便好。”
“洛璃师姐好！”
“真乖。”洛璃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又问道，“自从你来之后，听说无涯长老一直在单独教导你，平日都见不到你们师徒二人。今日师妹怎么得空到这里来了？”
“今日休息。”齐郁不是很喜欢她这样的自来熟，躲开她捏脸的手，看着场内互练的同门，扬起小脸扯开话题，“师姐，这些训练的同门都是我们山脉的弟子吗？”
“对，都是外门弟子。”洛璃点头。
原来如此。
两人沉默了一会，只听洛璃又道，“无涯长老和师妹最近这么辛苦，不如我做点羹汤送过来犒劳一下？”
齐郁一听，心里下意识便嘀咕道，刚认识就提这些，未免也关心的太过了吧。可一抬头看到洛璃的表情，心里也是瞬间明白了七七八八。
“就不麻烦师姐了，师父最近忙得很。”
在不知师父与这师姐的关系之前，齐郁并不想僭越替无涯应下。
听到这话，琉璃不死心道，“那总归是要吃饭的呀，不如我做好给你们送来，待有空了你们再吃。”
“师姐，等过几天忙完再说吧。”齐郁声音软乎乎的，“以后还有那么多时间品尝你的手艺，不急这一刻。”
正当洛璃准备再次开口，身后又一个声音传来，“洛璃师妹！”
齐郁歪头，一位身材健硕的师兄映入眼睑。他正朝她们走来，憨笑道，“原来你在这。”
“旁虎师兄，寻我何事？”洛璃声音里隐隐透漏着一股子不耐烦，跟刚刚与齐郁说话时的温柔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哦，五长老召集我俩去他殿前，说是为比赛做准备，我这便前来寻你了。”旁虎眼见洛璃语气冷淡，更加讨好的笑。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男人看向女人身旁的齐郁，“你就是无涯长老的那个小徒弟？”
“旁虎师兄好！”小女孩小嘴一嘟，笑得分外甜美。
“你也好。”旁虎点了下头，又对洛璃道，“走吧，师父等着呢。”
洛璃站起来对齐郁笑了一下示意告别，然后直径走了，任旁虎在后边追着。
齐郁抠了抠脑门，潜意识里冒出一个念头，我以后还是离他们远点。
齐郁觉得乏了，准备再次起身离开之时，旁边的座位却突然又来了几个人。
大概是见齐郁坐的这块地方人比较少，五个人围作一团开始攀谈。
“卞路师兄，你这次肯定能进内门。”一个人捶着这个叫做卞路的男人的腿，一脸谄媚，狗腿子之相表露无遗。
齐郁假装看着场内，继续听下去。
“那是，我爹可是安排了三个人安插进来帮忙，老子这次势在必得。”卞路扬起脸，一副纨绔弟子特有的浮夸气质悠然而出，飘的不得了。只不过这人生来一副苦瓜脸，配上这表情竟然还有些好笑。
“等你入了五长老门下，喜酒我们几个一定要去喝。”另一个狗腿子开口道。
怎么又是五长老门下，齐郁翻了个白眼。
“我就不懂了，既然这五长老答应要收，又何必搞这么麻烦，还要让您去跟那些捻不上筷子的小角色比试。”捶腿的狗腿子抱怨道。
“诶，这你就不不懂了。”卞路教育他，“这云岩山脉好歹也是个名门大派，收徒的礼数还是要周全，就算已经内定了，我也得陪他们走个过场。”
狗腿子一号一听，又开始捧臭脚，“也是。那卞路师兄就陪他们好好玩一玩吧。”
回去睡了一下午，眼见外面天都黑了，齐郁起身在院子里等晚归的无涯。
这院子不大，但花却栽的多。院子中间摆着个石桌，周围四张石凳。她刚坐下，小风一吹，一阵暗香传来。
不知多久，无涯终于推门进来了。
“师父，您认识五长老门下的一个叫洛璃的师姐吗？”齐郁一边在书房为男人泡茶，一边问道。
“不熟，何事。”无涯看着将头发剪短的齐郁，有点愣神。
“她今天说要做点羹汤给师父送来补补身子。”
“不需要。”无涯打开一本书，心道，小麻花辫子盘起来也怪可爱的。
眼见师父一口回绝，齐郁长吁一口气，还好没帮师父擅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