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夕,北方人,在北京7年,做过各种的职业,卖衣服,卖电器,卖过房,精于世故,长的眉眼倒也算大方得体,如果不是被职业装包裹着,歪头微笑的时候倒也有几分妩媚。脸没整过,圆脸,大眼睛,略厚的嘴唇,中长直发。平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严肃,职场锻炼久了,基本上把自己当半个男人用。自己换桶水,换个灯泡,换个拖把头,手到擒来。
她来北京第一年的时候,刚离过婚,孩子刚满一岁,那个时候她还是温柔如水的女人,只是有点倔强。和前夫在冷暴力中过了三年,她选择了离婚,那时,房是买了的,车也买了的。
她问他:“能把儿子给我吗”
他说:“孩子不能给你,我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她签了字,协议书上只要有孩子随时的探视权,房子,车子,财产,她什么也没有要。
离婚办事处是个女的,她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眼光望向苏文夕,说:“你现在不要,以后就没机会要了?”
苏文夕仰起了头,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要。”
然后,分道扬镳。
苏文夕和前夫走后,离婚办事处的女人叹着气说:“这男人真够狠的,她不要他也不给。”
苏文夕离婚七天来的北京,她走的那天,居然下了瓢泼大雨,她在雨里失声痛哭,哭的失了声,但凡有一点留恋,但凡他有一点让她眷恋的地方,她怎会舍了刚周岁的孩子,她的胸胀痛,刚断奶的缘故,疼的她仿佛要昏厥过去,她想起孩子,又一次放声大哭。她想自己也许太自私,离开了刚断奶的儿子,但是她又为自己解释,如果不离开,她会自己从二十多层的楼上一跃而下。她又想起自己的原生家庭,父母在相互谩骂中度过每一天,相互恶心着对方但就是不离婚。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再次爆发了声嘶力竭的哭泣。从此后,她的声带仿佛坏了,以前软绵绵的声音没有了,却变成了稍带嘶哑的女低音。
七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过去,她也在家贷款买了房,她想有一个安身之处,每年回去她都会陪孩子半个月,孩子对她倒也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感情上苏文夕前五年一直是空白的,第六年认识了一个叫林峰的人,也是老家介绍的,特别会来事儿,第一次见的不是苏文夕,而是苏文夕母亲。他特别爱笑,苏母太喜欢这个能说会道的男孩了。并且男孩第一次见苏文夕侄子还给了他红包。这样他征服了苏母,苏母毫不吝啬自己的语言,把林峰夸的是天花乱坠。
苏文夕后来见了林峰,那会儿苏文夕长发及腰,一袭长裙,林峰对她一见钟情,不可自拔。林峰对她好到卑微,她脱下来的衣服,袜子,内衣裤,他都会给她洗好。他早上会给她买好早餐,中午把饭做好,放在桌上,他看着她吃,看着她笑,眼神所及处皆是苏文夕。但他总怕苏文夕离开自己,患得患失,偷偷查她电话,跟踪她,她不接电话时,他像疯了一样,打无数遍,把电话打给苏父苏母,让他(他)她们劝苏文夕别和同事聚会。起初她是满满的感动,后来她觉的疲惫不堪,控制欲太强了,林峰像走火入魔般也不和自己朋友在一起玩儿了,每天就是盯着苏文夕,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要她报备。
苏文夕甚至有点厌烦他了,她拒绝和他交流,下班后躺在床上也不和他说话。有时半夜林峰会“腾”的坐起来,一直碎碎念的和苏文夕说话。苏文夕隐隐觉的不妥,她想离开他,但是又怕他走极端。
他有一次半夜突然起来絮叨的时候说:“夕夕,你要离开我,我就不活了,你陪我死好吗?”
苏文夕想起这些有点不寒而栗。她说新单位远,要借口搬单位住,就离开了林峰租房的地方,离开了林峰的视线,林峰像是失了魂一样,发消息万一没回,就歇斯底里的发作,电话忙着没接,他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
苏文夕想分手,但是她害怕他自残或者伤害自己的父母。她为了让他死心换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工作地方,她还是有点怕他的。
苏文夕此刻没想到的是,两年后,自己爱上了陈雷,为他一次次妥协,一次次没有了尊严,真是一种讽刺。
苏文夕为了让林峰死心,真的是大费周章,她把他买的包,手链,羽绒服,全都寄回林峰老家,并且打电话告诉林母,让他劝劝林峰,让他放了自己。
林峰后来找了她有一年,但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