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显然已经熟悉了这种生活模式。何家麟腮帮子里由于塞了很多的食物而显得鼓鼓囊囊的:“那不是更好,没人和你抢东西吃了。”
“懒得理你。”向叠叠没有心思打嘴炮,往程辰身边凑了一凑:“那个,程辰啊,我能问你借个东西吗?或者,或者我拿手机拍张照就行。”
“你要什么?”程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定定地望着他,好像一早知道他会这么问一样。
和大佬呆在一起,总是会感到莫名的碾压,无论是从智商上,还是心理上。
向叠叠心虚起来:“就是,我今天和徐子昂去4楼的spa馆逛了一圈,想看看整栋楼的平面分布图。”
“那个啊!是我疏忽了。”程辰调出了手机微信的界面,修长的手指点了几下:“我发过去了。应该早给你发来着,只是最近一直在准备攻略之类的,就给忘了。对不起啊!”
攻略?大佬也要准备这种东西的吗?还是说……向叠叠闻到一丝可以投机取巧的味道,尬笑了几声:“我偷偷问一句啊,什么攻略?”
还没等程辰回答,何家麟就握着筷子敲到了向叠叠的头上:“想什么呢!是程辰自己的关卡,谁有功夫管你啊!抱好徐子昂的大腿就完了。”
他听徐子昂说过,程辰现在马上就要冲上18楼了。这个高度和难度,可以说是前所未有。谁都不知道等待着程辰的结局会是什么。
即便要得到提示,也只能完全靠自己。和他这种半吊子完全不一样,向叠叠因为自己心中一念升起的小聪明而羞愧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我也没有考虑过你的处境。是我自私了。”
“倒是少见。”张正阳的头快埋到了他面前的碗里,低低说了一句,谁都没有听到。
“我能理解。我刚来的时候,我……”程辰的眉头深深皱起,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卡了壳,还是那段回忆早已殡葬在了日日夜夜的折磨当中。
很少听其他人说起过他们从前的事情,尤其是程辰,这几乎是他第一次提起以前的事情。
是巧合吗?还是有其他原因?为什么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
桌子的另一边,椅子发出了拖地的声音。徐子昂面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不是向叠叠哪句话又招惹了他:“如果你早些时候来,你也不乐意提起以前的事情。”
“我对我刚才的话道歉。”向叠叠也立马起身,注视着徐子昂欲要离开的背影。他有时候说话是忘记注意了他们的心情,可他们几个情绪这么多变,又凭什么来怪责他呢:“过去的事情我知道你们都不想提。可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我没有任何要勾起你们伤心事的意思,可难道你不认为,就这样躲避着去闯关,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吗?”
这句话大概是真的戳中了徐子昂心中的不快。只见他一脚踹向了桌脚,再也没有吭声就离开了餐厅。之前还热闹的餐厅里顿时冷寂一片,尴尬得怕人。
“徐子昂!你去哪里?”何家麟也没有心情再吃了,一扔筷子朝那个背影叫了几声,可也是只吃了一肚子的瘪:“一个个的,犯什么神经。”
“向叠叠。”程辰口中叫的是向叠叠的名字,可一双眼睛却盯着餐厅里剩下的另外两人。
张正阳顿时明白过来,扯了一扯一个人独自生气的何家麟:“走了,我们合计一下晚上的路线。总归是有备无患。”
向叠叠心中不是滋味,有种被人误会的委屈,但更多的是为自己这张没有把门的嘴而懊悔:“我是不是很过分?”
程辰目送着那二人远去,才开口,只是并没有回答向叠叠的问题:“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
向叠叠挑眉,有点无奈:那你倒是说啊!
“不是我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情。”程辰的表情好像很困惑,可一双秀气细长的眉毛却皱到了一起,应该是真有什么事情烦扰了他好久:“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什么?”向叠叠攥了攥拳头,莫名地紧张起来。他有预感,程辰接下来说的话应该是他意想不到的。否则的话,他也不会把何家麟和张正阳两个人给支出去。
“给你办理入库登记的时候,相信你就发现了。”程辰的声音很低沉,像是千年冰湖的最深处,什么波澜都激荡不起:“还有刚才……我以前一直不解,不,应该说是,我从来没有意识到。是你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现在坐在程辰身边的人是其他人,未必会明白程辰这番话是在说些什么。可现在这个人是向叠叠,他手指已经凉得不像样子:“你是说,不是你在刻意不提以前的事情?是有什么东西不让你说?”
“不是。”程辰无力地摇摇头:“事实上,每一回提起之前的事情,我们大家都没有事,不是吗?”
这件事情,应该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预料还要糟糕。如果只是有东西阻拦着他们不让回忆过去,那或许还可以从长计议,总能对症下药的。
“我没有刻意不提,更没有失去记忆。”到底是什么绵里藏针的恶毒法子,才可以对人达到这样程度的控制:“只是若没有旁人提起,我好像总想不起过去的事情。但只要有人问起,我依旧可以顺从地答出。这种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就好像,让你们习惯性地忘记来到这里的一切。”目的是什么呢,向叠叠沉吟片刻,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为的,为的就是让你们习惯这座楼里的生活,永远不能出去。”
说起来或许荒唐,这双子楼里每个晚上都在经历生死,谁会习惯这样的生活。可如果抛开晚上的事情不谈呢!仅仅只看白天,白日做梦有多美妙,这里带给他们物质上的享受就会有多恣意。
“我不知道。”程辰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我觉得,何家麟他们几个和我的情况又有些出入。”也是,让程辰这样闯关跟刷剧一样的大佬忽然面对这样的现实,确实一时之间难以承受吧。
程辰忽然抬起眸子来,里面的神色是向叠叠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认真:“刚才徐子昂的表现你看到了。我觉得,他和你很相似,却又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