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闪，向叠叠有点头晕脑胀。他捶了一捶胸口，强行压下胃里泛起来的酸水。
“这……”向叠叠捶胸的动作一顿，盯着自己胸前的蓝白色独特面口袋怔愣：“还带变身？”
“喂！同学？”有人在他身边叫他，打了一个响指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怎么？”向叠叠抬头去望，映入眼帘的是一副从未见过的面孔。
糟糕！是不是就在刚才，徐子昂还提醒过他不要理任何人。
“交卷子了。”男生剃了一个寸头，眉眼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
这样的人，像是这楼里的鬼怪吗？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向叠叠在自己的桌上开始翻找，空白的，空白的，还是空白的！
他没有考卷可交啊！
“向叠叠！”男生伸出五个指头来，指甲盖敲击着桌面：“你的卷子？”
向叠叠心中猛然一空，这个人，怎么知道的自己名字？
男生的指尖拈起了几张草纸，迫使向叠叠不得已将目光跟去。桌面左上角，不知什么时候用打印字体标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莫名的一串学号。
敲击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因为向叠叠迟迟没有反应而惹恼了男生。狭长的指甲开始在木头桌面上刻划，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耳膜紧跟着也开始发麻。
向叠叠顺着声音来源低下了头去，黑色的长指甲目测足足有三厘米长，每一次刻划都带起了细碎的木屑。
“啊！”这只不过是一场考试，向叠叠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一幕，当即就从座位上弹起，后背则是撞到了后面的课桌上。
“我问你！”男生原本白皙的面皮上血色开始褪尽，眼底下一片青黑：“卷子呢？”
还提卷子，原本的白纸都被撕得七零八落，尸骨未寒的。向叠叠嗫嚅着嘴唇，答不上来。
就在这时，一只手攀上了向叠叠的肩头，冰凉冷意竟然透过了棉质的蓝白校服：“那你可以替我吗？”
前后夹击？还带这样的。向叠叠大惊之下，根本没有听清对方问了些什么。只知道一味地缩紧了脖子，因为不知谁的手指又长又冰，已经从肩膀的位置移到了锁骨那里。
谁让你做什么都不要理，和你说话也不要答。徐子昂的话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可他却早已经破戒，现在落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你说话啊！”教室里原本坐得端正的学生忽然一齐抬头。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面孔，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庞，还有眼下的那片青灰。
“你们，你们干什么？”向叠叠长腿一跨，趁着自己还有没被吓破胆的勇气踱到了门边。
“当然是……督促你学习。”最先和向叠叠搭话的那个男生说起话来一板一眼，一字一顿的语言充满了死气。而和之前的形象更为反差的却还是，嘴角边勾起的那一抹冷笑。
他们的嘴红得过分鲜艳，甚至在教室明亮的灯光下开始呈暗红色。到最后，有液体般的东西开始从眼瞳和嘴边里往外溢。
向叠叠无法忍受他们脸上的笑容，那笑容就是专门做给他看的。
“救，救命啊！”向叠叠倚在门边。他还有机会，还可以趁没被包围前离开这间教室。但是，外面又会安全吗？
他记得徐子昂给自己的提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离开教室去到走廊。因为教室里的敌人至多只有肉眼可见的那么几个。
但若到了走廊，一旦满足了被追杀的条件，面对的只会是百鬼夜行的死局。
被追杀的条件？条件是什么？就是傻子都该知道这个所谓的条件将会是破局的关键。可他却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嘶。好痒。”或许是惊吓过度而带来的心理反应，向叠叠挠了一挠自己脸上的皮肤，再放下手的时候，五根指甲里就嵌满了血丝。
他把自己挠破了？黑色的发丝缠绕上了食指指尖，又细又长，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将指腹都勒出了白痕。
向叠叠想用另外一只手去扒开这恶心的东西，可摊开来才发现那另一只手的手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团黑乎乎的头发。
几乎不由地他反应，眼前瞬即就扫过了什么东西，又擦着他带血的脸庞一闪而过，向叠叠猛地抬头。
可就是这抬头的一眼，险些没让他心跳停止在当场。
那是一具骨瘦如柴，还携带着寸缕血肉，只是那零星血肉却早已不附在人骨上的死尸。它们摇摇欲坠，又藕断丝连，拉下很长，掺杂着带血又带肉的丝线，距离他的鼻尖似乎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这是什么东西？是死尸吗？
向叠叠无比清晰地看到，那眼球在动，随着他颤栗的动作而左右转动。只是轻轻那么一转，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眼的眼球便已不复存在，偌大的两只眼睛里只剩下了眼白的位置。
就这样空洞无神，却又无比专注地盯着面前的人。
向叠叠想叫，却发现自己早已失声，他的嗓子里硬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教室里那穿着校服的，本应本本分分的所谓学生撕下了伪装，迈着他们僵硬却又沉稳的步伐朝他包围起来。
向叠叠听到有头皮还是血肉炸裂的声音开始环绕在他耳侧，声音是那样清楚却又接近。他无法判断声音的来源，也没有办法隔断自己呆愣的视觉。
上面，左右，他已经完全被包围了。此刻，真的走到了绝境。
即便心里有一万种声音在告诉他，赶紧离开，可他的目光却像是被人钉在了面前这小小的一片天地里。和脚步一样，无法挪动分毫。
“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向叠叠感觉到自己的左臂被人使劲一扯。
那人好像使了很大的力气，向叠叠感觉自己左半边胳膊都要被扯得脱臼了，可他却没有拒绝。
恍惚中，他什么都来不及反应，但是却明白，自己是绝对不想死在这群怪物手上的。
“该死！”徐子昂拉着向叠叠的胳膊开始在走廊里狂奔，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的这些教室，似乎在寻找什么。
只是没有一处地方是让他满意的，他们还在奔跑：“让你不要回应，你傻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