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晕晕沉沉,身体好像没有了依凭的感觉,向叠叠很熟悉。他努力地用牙齿咬着舌头,尽最大程度保持着自己的头脑清醒。
“这回可真是有趣。”向叠叠还未睁眼,这个在几秒前还在和他商讨对策的声音就响在了耳边。
什么有趣?向叠叠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居然和徐子昂,两个大男生手拉手地站在了一起。而且最让他受不了的还是,是谁想出的这么一招,竟然是十指相扣!
没有丝毫犹豫,也不管眼前人是真是假,向叠叠甩开了对方的手:“我可是个直男,比钢管还直!”
这话是在怀疑他咯?徐子昂也切了一声,往前面走了几步:“好像我愿意和你凑一对似的。辣鸡!”
嘴仗又有要起的事态,徐子昂却大骂了一声艹,只见他飞速转身,抓起向叠叠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呐呐呐!你看啊,是你主动来拉我的。”向叠叠可能是忘了他们身处何地,昨天还吓得要死,今天尾巴就又骄傲地翘上了天去。
“你脑子有没有正常的时候!”徐子昂快被气炸了,不由分说推开一扇门就把向叠叠先推了进去,然后自己背着手将门合上:“刚刚我们是在走廊里。”
“卧槽?”向叠叠尾音发颤,又重重地吞咽了下口水。在走廊,这三个字现在在他脑子里的定义估计和太平间是划等号的,哪有一个正常人听到太平间不胆怯的?
“对了,你刚刚是随便推开一扇门的?”稍稍镇定下来以后,向叠叠打量着这间空荡荡的教室,并不觉得心里感受到了一丝安慰之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无声胜有声”。向叠叠觉得在这里可以稍作一些改动,改成“无人胜有人”。
“不然呢!指望呆若木鸡的你?”徐子昂没有多做停留,只是长腿一迈,站上了讲台:“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没人的教室,这种……是什么情况?”
徐子昂的自言自语明显是在等着自己接话,而他的语气似乎也不像是随意的玩笑。
向叠叠也抬眼去望,先是掠过了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和讲桌,然后是空无一人且排列整齐的座位,透过窗明几净的窗户还能看到楼下的塑胶跑道。这一切似乎并无异常,就和寻常去上体育课而不在班级的教室一样。
等等?去上体育课!那外面的操场一定有人!向叠叠像是一阵风似的扑到了窗台边,待看到窗外的景象后眉宇间却是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阴霾:“怎么会?”
“怎么了?”向叠叠的神情和动作终于吸引了徐子昂还滞留在班级教室里的目光,他下了讲台,缓缓朝窗户这边走来。
还不等徐子昂循着身边人的目光去望时,肩膀上传来的一阵大力却硬是拖着他往地上拽:“他们要回来了。”
向叠叠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学了一套失传的武林秘籍?这是九阴白骨爪吧!徐子昂吃痛地大喊:“你松开!”
“嘘!”向叠叠的指尖开始冰冷,不过徐子昂的一声吼也把慌乱中的他喊清醒了许多:“我们去讲桌下面躲!”
“为什么?”向叠叠到底在干什么?
现在明显不是解释的时候,向叠叠拖着徐子昂就往讲台上的讲桌底下钻,待藏好又确定走廊里没有脚步声时,他才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这个教室的人应该是去上体育课了,刚才我看到操场没有人。”
操场没有人?那也就是说,他们要回来了!徐子昂疑惑不清的眸子里闪现出了几道惧色,本就不大的藏身空间里他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如果要回自己座位上,对很多人来说,讲台是必经之路。”
可这教室里一览无余,总不能躲到某一张课桌底下吧!向叠叠咬了咬下唇,只能自我安慰:“拼运气了,如果他们看不见,那我们就捡回一条命。”
话音刚落,教室门就咣当一声被某位皮小子踹开了。向叠叠简直要惊呼出声,徐子昂在他身边利落地伸手一捂,捂住了向叠叠差点喊出来的声音,自己却被吓得冷汗淋漓。
徐子昂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向叠叠。
说他胆子小吧,可在这种环境里有时还愿抱着濒临死亡的危险去管一些别人压根不会去管的闲事。分析起一些事情来又头头是道,似乎并不怎么受可怖环境的影响。
可如果胆子大,这易受惊吓就大喊出声的体质又是怎么回事?
徐子昂对着向叠叠必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待看到对方眨眨眼睛给出一个确定的信号后,他才收回了沾了些许这家伙口水的手掌来,又嫌弃地一掌扣在了向叠叠的肩膀上抹了回去。
和想象中的嘈杂不一样,那声踹门声停下以后,一个班的学生没有一个打闹的,只是安安静静地各自回了座位上。
倒是有一点,和先前徐子昂的说法一模一样。总是有些学生会习惯性地绕到讲台上再回自己的座位。
同为学生的他倒是能想到这样一个脱裤子放屁行为背后的原因,可能只是想体验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吧。
这不太对吧?那些穿着宽松校裤的腿一个个在他们面前离开,又在讲台下方拉开各自的座位坐好,整个过程安静地没有一点交谈。
没有人发现他们,照理来说是一件好事。可现在向叠叠忍着脚麻却快要吓哭了,不带这样吓人的好嘛?
徐子昂的脚也开始发抖,搭在向叠叠肩膀上的手紧了一紧,对着向叠叠投来的视线,他只是摇摇头。
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要在这逼仄的桌子底下躲多久,可能躲到腿不听使唤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暴露了吧。但那样很显然又迫使自己进入了被动的局面。
尽管如此,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如果现在出去,一定会看到一群暴起,只针对他们的学生。
向叠叠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用指头在上面写了两个字:铃声。
徐子昂知道向叠叠是想传递给他一些信息,可无奈的自己除了感到手心有点麻又有点痒,硬是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该死!应该是为了杜绝作弊现象,一到了这里本来放在身上的手机都不见了踪影,这该让他怎么传递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