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清城往东,还未出城门,便能看见一处郊区。
陈都灵和刘大庆在申时左右到达那个地方。
村子很安静,和以前陈都灵遇到的不一样。
他以前旅游时,去到小村子,怎么说也能在田地中看到村民。
但是这里不一样。
从他们两个进门开始,这片地方便是一个人没有。
陈都灵道:“这里从来都不住人吗?”
刘大庆心说不应该啊,这村子的人会去哪里呢?
“这里住人的,而且最近也没有收到关于这里的案件。”
他说道:“先去找几家看看吧。”
说话间,两人找了一家村民盘问,不过打开门,房间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座村子是死了吗?
陈都灵道:“讲道理的话,偌大的村子就算男人都出去干嘛,妇人小孩总要留下来的吧,再看看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确定衙门里没有相关案件?”
刘大庆从村民的水缸里瓢了一壶水,靠近鼻子闻,没有味道,喝了一口,身体也未感不适。
他放下水瓢说道:“这么大的事情衙门不可能压得住,水缸里的水也都是正常的,难道是大迁徙?”
什么大迁徙能整个村子都走?难道村子底下埋火山口?
陈都灵道:“不管村民如何,这四周已再无地方可去,既然飞贼往这边走,据点难免就在附近,我们还是先去查看一番吧。”
刘大庆点头。
村中空无一人,再等下去也不是方法。
两人走出庭院时决定先到西山寺看看,那里荒废了一段时间了,飞贼没准就是在那做了窝。
整个村子很小,走几步便出去了,可到村口时,却有一个人朝他们走来。
怎么回事?是当地的村民吗?
陈都灵皱眉,看了刘大庆一眼,两人默契地往前走去。
刘大庆道:“官差办事,你姓甚名甚?”
村头有一条小溪,上面架着桥,那人就坐在上面。
“等大人很久了。”
那人笑嘻嘻地说:“小的姓李,叫李八,有人让我特意在这里等大人。”
特意在这里等刘大庆,偷剑的人难道和刘大庆有关系吗?
陈都灵感到警觉,但又不能立即跟刘大庆问个清楚,只好先静观其变。
刘大庆道:“西清王让你来的吗?”
李八摇头道:“刘大人猜错了,不过距离很近。”
猜错了,但已十分接近,那会是谁呢?
刘大庆有些糊涂了,平日衙内关系往来,除了西清王外再无其他,此人还会是谁。
他问道:“我且不管来人是谁,你最好说清你来这里的目的,否则镣铐相加,你我面子都不好看。”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李八两只手搓着,笑得猥琐,“不过那位大人也说了,我要讲前,得先跟您要一件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刘大庆问。
“这个呀大人。”
李八举出手,大拇指跟食指摩擦,意思并不难懂。
不过刘大庆有些不甘心,李八面目猥琐,做法也低劣,有哪个主子会让属下出来管人要钱?明明就是这小子想要趁机敲竹杠!
偏偏线索又在他手上,吗的,找村民一个没有,找赖皮倒是一找一个准,真是诸事不顺。
刘大庆臭着脸,手从袖兜中掏出银票。
李八猥琐的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心说这钱赚得倒是轻松的。
他伸手便要取。
但手伸出一半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
“等等啊刘大哥,赚钱不易,哪有说给就给的道理,万一他要是个泼皮,拿钱就走,咱可没地说理去。”
陈都灵道:“大家都是惜财的人,出手定是要讲个知根知底,你说对吧,李八兄。”
李八表情微变,手被拽得疼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凶神恶煞。
他僵硬地笑道:“大哥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大人......”
陈都灵举起手打断。
“我也不是想难为你,只是你得先透个信,这样我才放心把钱交给你不是。”他拿过银票,放在手里拍了两下。
李八的眼睛跟着银票上下,喉结不自觉滚动。
他开口道:“那个,早上出工前有位大爷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你们,然后告诉刘捕头,青霞剑就在西山寺等他。”
陈都灵与刘大庆相视一眼。
先是偷剑,后是还剑,这个飞贼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都灵想不明白,他只得点头,把钱递给李八。
只是递钱的时候陈都灵做了个小动作。
他的大拇指冒出一缕白气,阳光之下不易看见。
“谢谢李兄弟了,这钱交给你,可要好好拿着啊。”
陈都灵笑着说,递钱时大拇指划过,白气附着在银票上。
李八接过横放的银票,这可是十两银子啊,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憋不住了。
他激动地点头道:“谢谢官爷、谢谢官爷。”
陈都灵和刘大庆点头,一前一后从他身边走过。
溪流声缠绵,水往东边不复返。
两位官爷走得远了,李八一脸得意地趴在绳索上,整个桥都被他压得摇晃。
他在村子里做了十多年无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
他脸上得意得开了花,拿着银票,正面、反面翻着看,别提多开心。
昨天晚上的大人出手阔绰,给了十五两银子,现在又敲了一笔,一共二十五两银子,他都快可以去季月园吃一顿了。
李八一手拿着银票,一手拍拍口袋,感觉溪边的蛙叫都动听了许多。
他闭着眼睛享受凉风,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心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敲点竹杠。
可他不知道,他手上的银票正有一条白线,无声无息地横穿银票。
风一吹,李八的发丝微微颤抖。
他笑着睁开眼,可一看到银票少了一半,笑容顿时僵硬了。
我钱呢?
李八四处张望,最后往下一探,这才看见银票飘在小溪上,随着水流越来越远。
怎么回事?银票怎么了?这可是十两银子啊!
李八想翻身下桥,可想到自己不会水性……犹豫之际,银票越来越远。
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气得狂跺脚。
......
......
而在溪流的另一边,陈都灵和刘大庆已经走到西山寺坡下。
陈都灵抬头,西山寺破落的庙顶一览无遗。
北风萧瑟,卷起尘土。
两人往坡上爬去。
据白蒲旭所说,西山寺在他从前来时就已毫无香火,破庙里多是一些落魄镖客、飞贼,很少见到正经人物。
只是陈都灵有些疑惑,为何有人偷剑却又要叫人等着官差,这手法未免太过直白,太过姜太公了一点。
“那人特意叫人通告你,你对西山寺上的人可有什么眉目?”陈都灵问道。
刘大庆摇头道:“毫无头绪,但不管是谁,案子的时限只有五天,今天我非得把他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两人在沉声中上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