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吴荧带着周丞往盈月楼的门口走。
“什么?你说那暖春院,是王家村的人同下家的接头处?”
听完周丞所说,她不由得惊呼道。
周丞点了点头,对她说:
“这暂时还只是我的猜测,要等老五再跟那人几次,才能确定。不过我觉得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人进了永陵城,哪里都不去,单单去了暖春院,是挺可疑的。对了,有件事情,我正要同你讲一讲。”
“什么?”
“这两日我四处打听了一下,那红鸾和天喜在香玉坊一向交恶,但红鸾去冯府献舞,竟是冯二少爷指名让她去的。”
“这倒是很有趣。”
周丞打开扇子,如同街边兜售自己商品的小贩一般对吴荧说道:
“我这里还有件更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你快说呀,别吊我胃口了。”
周丞便给她讲道:
“我前两日又请了一次客——请的从前同我厮混的那群公子哥——我席间套出话来,冯家那位二少爷成亲前,最爱去的青楼就是暖春院,而且每次都叫的是同一个姑娘。”
吴荧瞪大双眼,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周丞摇了摇扇子,感叹道:
“这暖春院,还真是不一般。”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
周丞正要离开,吴荧叫住他,说道:
“哎,你等等,红鸾姑娘的死,还有王家村种的月下红的流向,这些事情你查清楚了,记得告诉我。我都已经一脚踏进来了,现在真是好奇得不得了,若是不能知晓前因后果,心里到底不舒坦。”
周丞应道:
“好,若我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也不枉你帮了我这么多忙。”
送走了周丞,吴荧转身往回走,却没有回自己的往思阁,而是径直走到了陈盈月的住处。
“月姨,我来啦。”
吴荧走进屋子里,亲昵地挽上陈盈月的胳膊。
陈盈月看见她微红的脸颊,嗔道:
“你这孩子,这是在外头待了多久,满身热气,脸都晒红了。你一向怕热,喏,桌上给你冰着绿豆汤呢,快喝吧。”
吴荧晃着陈盈月的手臂,撒娇道:
“好,月姨最好了!”
陈盈月点点她的额头,说道:
“你呀,尽嘴甜。你说说,从哪里寻得的人,三言两语就将我盈月楼的一大招牌给拐走了。”
吴荧一边在她身旁坐下,一边说道:
“素月姑娘走了,不是还有锦月姑娘和碧月姑娘吗。月姨放心,您这盈月楼啊,一时半会儿倒不了,只要有您在,这盈月楼就永远是这永陵城中最好的教坊。”
陈盈月轻哼一声:
“就知道说些好听的哄我。”
吴荧知晓盈月楼里的每个姑娘,都如同陈盈月的女儿一般,陈盈月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是见到素月能觅得良人,实在是打心眼里为素月高兴。
“再说了,哪里是我找的人,我只是受人之托,跑个腿罢了。”
她喝着冰镇过的绿豆汤,小声嘟囔道。
“月姨,您也见到那位白公子了,觉得他如何?”
陈盈月回答她说:
“此人喜欢读书,却无心功名利禄,一片赤子之心,且对素月一往情深,倒是很难得。”
说着,眉头微蹙,轻叹道:
荧儿,我最怕的,就是我盈月楼的姑娘们遇人不淑,为情所困啊。”
吴荧见她这样,忙安慰道:
“月姨,我相信白公子是素月姑娘的良人,您呢,就别想那些不好的事情啦,我煮茶给您喝,让您清清心,好不好?”
陈盈月摸摸她的头,笑道:
“好。”
吴荧便一边煮茶,一边给陈盈月讲些趣闻,逗她开心。
陈盈月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嘴角扬起,眼中却有水光闪动。
煮好了茶,吴荧倒出一杯来双手奉给陈盈月:
“月姨,请用茶。”
她看着陈盈月喝了一口茶,期待地问道:
“怎么样?好喝吗?”
陈盈月点点头,说:
“好喝。跟你娘煮的一样好喝……我十年前离开淮州,谁知这一走,竟就成了永别。”
提起自己的娘亲,吴荧的心情也低落下来。
“是啊……谁能想到,我不过因为贪玩在外头多待了一会儿,竟就成了永别……”
陈盈月揽过她:
“荧儿,你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吴荧将脸埋在陈盈月的胸前,闷声说道:
“月姨,上天既然让我活下来了,我便一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陈盈月轻轻用手拍着吴荧的背:
“荧儿,姨知道你心里苦,报仇归报仇,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月姨,您放心吧,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