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PUB里，孙怡人跟在陆潮生的身后，看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忍不住蹙起眉头。
这种地方她不是没有来过，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是这条街上PUB里的常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陆潮生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
“到底有什么事情非要在这种地方说呀？”孙怡人不满地看他，实在是这里的环境太过嘈杂，不是可以说事情的地方。
陆潮生却笑嘻嘻的，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一脸神秘。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不要着急嘛……”潮生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孙怡人往PUB里面走，看他的样子，倒真像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与她分享，暴脾气的怡人便只得将不满压在心底里，乖乖的往里面走。
话说这段时间，孙怡人和陆潮生是眼看着程晓萌被莫不语给掳走的，这段时间一直顾念着她的安慰，不时与陆潮生联系想打探消息，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越发亲密起来。
而这段时间陆潮生一个人掌管陆氏企业，有些时候遇到工作上的糟心事不知该向谁倾诉的时候，也会跟孙怡人抱怨两句，所以两人的关系倒有些不一般了。
走在PUB里，喧闹的音响和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的孙怡人脑仁儿直疼，随着潮生往里走，穿过鳞次栉比的人群，转过身却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所在，穿过一道玻璃门，刚才的嘈杂之声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陆潮生一脸神秘的推开一间包间的房门，这包间很大，里面灯光明亮，倒是与外面昏暗的灯光截然相反，也正是因为如此，孙怡人更是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坐着的人。
里面虽然有几个面孔算不上眼熟，但最重要的那个人她可是一眼就看到了。
是程晓萌！
看着她的那一瞬间，孙怡人只觉得鼻尖发酸，还没来及开口，眼圈儿便已泛红，喉咙间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赌住了一般，长不开口，也咽不下去，一句话就这么横亘在其中。
“潮生说要带个朋友过来，我还一直在猜他是不是要带女朋友来了，原来是你。”程晓萌笑嘻嘻的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那些话不用说，看到孙怡人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一直在顾念自己的安危。
这样就足够了。
“我还以为……我……”孙怡人仍觉得自己恍惚之间是在做梦，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她看着眼前的女人，身体不时地颤抖着。
“说起来倒还要好好谢谢你，当时你送给一诺和囡囡的礼物是一份护身符，这才保了我们平安。”
听着她这么说，孙怡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就在这时，陆潮生端着酒杯递了过来，“什么都不说了，这次大哥大嫂和囡囡能够成功回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们大家一起干了这一杯！”
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碰到一起，“哗啦啦”的声音伴随着欢笑，几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坐在桌前，艾伦拉着Mitch去做了麦霸，两个人抱着话筒不肯撒手，程晓萌则和孙怡人坐在沙发上，捂着嘴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潮生看着他们，脸上的神色似有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问，在吞吐了一番之后，终于开口。
“大哥，我听说这次被莫不语掳走的，还有挽歌……她怎么样了？”
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正在与孙怡人说笑的晓萌一时怔住，而陆千辰也抬起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怎么了？”
陆潮生看着这两人沉默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慌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人，急急忙忙的开口道：“你们……你们倒是说话呀，究竟怎么回事？”
程晓萌深呼吸了一口气，这件事她和陆千辰自回来之后一直没有向旁人透露过，但现在陆潮生问起，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继续隐瞒下去。
“挽歌她……她……”程晓萌一开口，便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陆潮生急了，催促道：“嫂子，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赶紧说呀！”
“挽歌她死了。”
一旁的陆千辰冷冷的开口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但这简单的五个字对于陆潮生来说却无异于是一个晴天霹雳，他愣愣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力道一松，掌中的酒杯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整个酒杯都碎成了碎片，正沉浸在欢快的歌声之中的艾伦和Mitch听到声音，疑惑的回过头来，却看到身后的空间已经冷凝如冰。
“哎哎，这是怎么回事？”
艾伦扭头看向他们，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地上的碎片上，还以为这些人是被摔碎的杯子给吓到了，便忍不住嘲笑他们杯弓蛇影。
“至于么，碎了一个杯子就把你们给吓成这个样子了，又不是没钱赔。”他在打了一个哈哈之后便按了墙上的服务按钮，让服务生来收拾。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潮生死死地看着大哥，眼眶已经泛红，杨挽歌死亡的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杨挽歌怎么会死？怎么可能！
“我，我说你们太胆小了，只是碎了个杯子而已……”艾伦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惹到了潮生，小心翼翼地回应道，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他对于潮生的过激反应有些不知所措，这说来就来的脾气，可比他哥厉害多了。
“我不是让你说，我是让他说！”
陆潮生扭头冲着艾伦恶狠狠地大吼了一声，然后继续回过头死死的盯着陆千辰，那目光如炬，如果目光也能杀死人的话，陆千辰现在已经横尸沙发之上了。
“我说杨挽歌死了。”
陆千辰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动声色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对陆潮生是有点残忍，但当时的他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弟其实一直默默喜欢着挽歌，所以这简单的几个字，对他的打击非同小可。
“为什么？她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要给我一个解释！”陆潮生猛地向前，一把抓住了陆千辰的衣领，看上去凶神恶煞。
艾伦忍不住冲上来，劝解道：“你们俩再怎么说都是兄弟，先把手放下来，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陆潮生冷哼了一声，虽然慢慢将紧握着陆千辰领口的手松开，但眼神却未曾从大哥的脸上移开。
他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当时我在场。”程晓萌隐约猜到了陆潮生的心思，这件事本就是因自己而起。
“好，你说，我听着。”
陆潮生坐下来，看着眼前的男人这般气恼，孙怡人心里也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与他认识这么些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沉不住气的样子，想起之前他曾告诉自己他对挽歌的喜爱，她的心也忍不住揪起来。
“当时莫不语欲对我行不轨之事，囡囡想保护我，就冲了过来，没想到莫不语手中有枪，他对着囡囡开了枪，挽歌看到便奋不顾身的过去，挡在了囡囡的面前，救了囡囡一命，也将自己搭进去了……”
听着程晓萌的解释，潮生却不愿意相信。
“不，不可能，挽歌不喜欢囡囡，还不止一次的利用过囡囡，在一诺满月的宴会上甚至还绑架了囡囡，她怎么会为了保护囡囡而牺牲自己？不，你一定是在编故事，对不对！”
面对程晓萌给出的解释，潮生却不愿意相信，他宁愿挽歌是自私的，自私的好好地活着，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已经死了。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囡囡，她总不会撒谎。”程晓萌叹了口气，开口道。
“问囡囡？囡囡之前被挽歌绑架过，难保她不会对挽歌怀恨在心，故意跟你们一起编造这些谎言来骗人。”
陆潮生冷声说道。如果死亡的人不是杨挽歌，他不会这样丧失心智。
“那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相信？”陆千辰拧起眉毛，他不知道潮生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要怎么样才会相信你们是吗？”陆潮生冷笑一声，悠悠开口道，“除非你们跟挽歌一样，死了。”
说完之后，他便大步离开，关门的时候重重摔了一下，似乎整个房间都跟着震了一下。
孙怡人慌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冲着程晓萌微微颔首，“我过去看一下，你先别担心。”说完之后，她便追着陆潮生冲出了房间。
一时间，刚才才充斥着欢笑声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死一样的沉寂，艾伦忍不住插口嘟囔道：“这小子是吃了炸药吗？怎么咄咄逼人？”
程晓萌叹了口气，“我想他是太喜欢挽歌了，所以接受不了她死亡的消息。”
“你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艾伦和陆千辰都不约而同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她，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等等——你说他喜欢挽歌？”艾伦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这些年他一直跟着陆千辰，关于陆家的事情虽然并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杨挽歌是陆千辰前女友这事儿他总算是知道的。
可潮生喜欢挽歌？不可能啊！这些年从未看出什么端倪过，只是……只是潮生这小子确实一直都没有女朋友，他还以为这家伙是gay呢。
但从现在看来，他并不是gay，只是无法将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口罢了。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没什么证据，只是平日里也看不出来潮生与挽歌的感情有多亲密，但这一次却这么大的反应，应该是平日里都将自己对她的爱深藏在心底里了吧……”
程晓萌叹了口气，世间最是一个“情”字最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