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庄村小学的孟凡峰,把他见湛红梅的情况跟闫玉凤说了,闫玉凤也很高兴,她知道经她一手导演的王宏利和湛红梅的姻缘,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从此以后,王宏利就不会再打扰她了,她可以安安静静地等着张玉珠了。
不久,王宏利与湛红梅结婚了。结婚后,李庄村小学的校长程子玉果然把湛红梅调到了李庄村小学。
湛红梅结婚后很幸福,王宏利骑着摩托车,上下班都带着湛红梅。
湛红梅与闫玉凤成为同事,两个人的关系就更好了。一到下了课或是大课间活动,湛红梅就约闫玉凤一起坐在校园内的林荫树下谈天说地。
“红梅啊,你现在也可以说是富婆了,别墅住着,花钱不用愁,你完全可以不用当这个民办教师了。这民办教师啊,也挣不了几个钱,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闫玉凤问湛红梅。
“哈哈哈——哈哈哈——很多人都这样问我,不过呢,我和王宏利呢,都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教书育人,多么崇高啊!当教师,才能体现我们的社会价值。所以,不管王宏利家里多么的有钱,不管当教师挣得多么的少,我们都要坚持把这个教师当到底。我和王宏利商量好了,我们要一直干到退休为止。”湛红梅笑着说。
“说的好!你和王老师的觉悟就是高,我国的教育事业有你们这样思想先进的教育工作者,一定会兴旺发达的。”闫玉凤说。
“还说我们呢!是谁一心扑在教育上,甚至连对象都不找,心里只装着那群孩子?我跟你说啊,玉凤,你优秀教师的名号在全省可是挂上号了。”湛红梅说。
“什么优秀教师啊?什么全省都挂号了?我有那么知名吗?如果我——”闫玉凤说到半道,停住了。她是想说,“如果我在全省都出名了,我的心上人张玉珠也应该早就听说了,如果他听说了,一定会来康元镇李庄村找我。可是,他并没有来,说明他不知道我在康元镇李庄村教学,说明我还不怎么有名。”
“如果什么?如果你成为全省的知名教师了,是不是就要离开李庄村小学了,到更大的学校去发展了?”湛红梅说。
“我才不离开咱们李庄村小学呢!这里多好啊,山清水秀的,况且,这里有你这么好的同事,能够互帮互学,我在这里工作才有成就感,为什么要离开呢?”闫玉凤说。
“可是我已经听说了,齐齐哈尔市建华区第一小学,点名要调你到他们学校去教学。那可是个大学校,到那里发展可是前途无量啊!”湛红梅说。
“什么前途无量啊?我们当老师的,要真正称职,就得一心想着学生,如果老是想着自己的前途,那还是真正的教师吗?”闫玉凤说。
“说得好!说得好!”从闫玉凤和湛红梅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对于闫玉凤和湛红梅来说,都非常熟悉,是这所学校的校长程子玉的声音。
闫玉凤和湛红梅立即站起来,转过身去,叫了声:“程校长好!”
程子玉微笑着,冲闫玉凤和湛红梅点点头说:“你们两个刚才议论的话题,我听到了。现在社会上,有多人都在追腥逐臭,很少有人扑下身子来一心一意地干好本职工作了。你们两个都是咱们康元镇的名教师,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才有了现在这样的成就啊!你们两个是我学习的榜样啊!”
“程校长,您太客气了,我们怎么能跟您这样的老教师比呢?您才是干了一辈子教育事业呢!”闫玉凤说。
“是啊,是啊。我和孟老师这茬老教师,确实干了一辈子教育,但是呢,只是教书匠而已,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能代表中国教育的发展方向啊!孟凡峰老师,今年就要退休了,我呢,明年也要退休了。李庄村小学的教育,就交给你们了。”程子玉说着,眼圈都红了。
“程校长,您放心,我们一定要接过您们手中的接力棒,让我们李庄村的孩子,都能学到有用的知识,将来走向社会,成为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闫玉凤大声说。
“好好好!你们接着唠,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了。”程子玉冲闫玉凤和湛红梅点点头,向办公室走去了,走到了半道,又站住了,他回头看了闫玉凤一眼,摇摇头,转身接着回去了。
程子玉一进办公室的门,在办公室的孟凡峰立即问道:“跟玉凤说了?”
“没有。”程子玉摇摇头说。
“调令都下来了,你不跟玉凤说怎么行呢?”孟凡峰说。
“老孟啊,闫玉凤那孩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她之前就说过,坚持在李庄村小学教学,哪也不去,恐怕这个调令,得退回到局里去了。”程子玉说。
“程校长,你就做做她的工作嘛!局里调她到齐齐哈尔市建华区第一小学,是天大的好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到哪里去,她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她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把这个道理给她讲清楚,她会考虑的。再说了,玉凤她还没有对象,现在我们乡下,也没有合适的,她到了大城市,就有机会碰到她的另一半,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进了城,条件也好了,生活水平也提高了,这是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她怎么会推掉呢?”孟凡峰说。
“孟老师,你说的确实很在理。要不,这个调令,你去给她?”程子玉说。
“行,你把调令给我,我去说。”孟凡峰说。
“好!”程子玉把调令递给了孟凡峰。
张玉珠促成了刘金伟和翟志丽,他心里也感到很欣慰。从此之后,他就可以耐心地发展养猪产业,默默地等着闫玉凤了,等到相逢的那一天。
培训结束了,张玉珠开始着手建猪场。
张玉珠家的院子够大,按着他自己的设计,在院子里建一个与刘金伟家一样大的猪场,应该是绰绰有余。张玉珠把他打工赚的钱都拿了出来,投入到猪场的建设方面。施工开始那天,刘金伟、刘金花和曹志刚都来帮忙。
大干了十多天,猪场建成。完工那天,张玉珠买了一些鞭炮,热闹了一番。
刘金伟又帮着张玉珠买了一些仔猪,帮助他配置了一些猪伺料,张玉珠的猪场就算开始正常运作了。
为了能养好猪,张玉珠还特地从邮局订了几份关于养猪致富的杂志,一有时间就钻研。养猪,成了张玉珠最痴迷的事业。有些时候,他为了观察仔猪的生活习性,在猪场里一蹲就是一整天。父亲张有和做中了饭,几番叫他回去吃饭,他都没有回去吃,张有和只好将饭菜送到猪场里。若遇上仔猪生病了,张玉珠就干脆住在猪场里,与那些猪同住了。
张有和多么盼望张玉珠能早一点成家啊。这人一上岁数,就日夜想着抱孙子的事。特别是像张有和这样的农村家庭,老伴去世的早,而张有和只有张玉珠这一个儿子,如果张玉珠不成家不结婚,这家就只有两个男人了。没有女人,男人再持家,那生活也是没有滋味的。
张有和原来看好张玉珠与刘金花,希望他们俩能成为夫妻。刘金花在十里铺村,是一个人见人夸的好女孩,张有和打心眼里相中了。况且,在一开始,还是人家刘金花主动追求张玉珠,谁知到了最后,两个人还弄僵了。为了这事,张有和还骂过张玉珠,但是不管张有和怎么骂他,张玉珠就是不还嘴,也不顶撞,任由张有和骂他。
张有和真是无计可施了。
现在有了猪场,张玉珠就一门心思地扑在猪场上,爷俩在一起说话的机会都少了。
为什么像刘金花这么好的女孩张玉珠都不要呢?从儿子张玉珠那里,张有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就去找刘金伟问个明白。刘金伟与张玉珠从小学一年级就是同学,一直到初中毕业,两个人无话不谈,刘金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天,张有和见张玉珠进了猪场,就一个人从院子里溜达出来,他来到了位于村子东头的刘金伟家。
刘金伟家的大门口前,停着一辆大卡车,离老远张有和就听到抓猪的声音。张有和知道,这是买猪的客户在刘金伟家抓猪。如果将这辆大卡车装满,少说也得装五十多头猪。张有和心里说,这回,人家刘金伟又发了。
张有和叹了一口气:“唉!我家的猪场,什么时候能像人家刘金伟的猪场这样生意兴隆就好了。第一茬的仔猪,到过年时才能出栏,但愿能把投资建猪场的钱赚回来。”
张有和迈步来到了刘金伟家的大门口,果然看到,院子里站着很多外地人。有两个小伙子用扁担抬着一头二百多斤的大白猪,正向门口的卡车走去。那头猪撕心裂肺地叫着,那种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等在卡车旁的人将卡车后挂厢的挡头打开,车上和车下的人一起努力,把那头二百多斤的大白猪放到了卡车上了。
又有一头猪被抬到秤上了,刘金伟高声喊道:“三百零九斤整。杨老板,这是第三十一头了。”
站在刘金伟身旁的一个连篇胡子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日记本,他伸长脖子瞅了一眼秤上的刻度,回应一句:“三百零八斤九两,行,就算三百零九斤吧。谁让我们是老主顾呢!”
“杨老板爽快,三百零九斤,好,抬走!抬走!装车!”刘金伟大声说道。
两个小伙子上前,穿上扁担,抬起那头三百零九斤重的猪就走。那头猪嘶叫着,为自己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鸣冤。
这头猪被抬到车上,杨老板也跟着来到了卡车旁,他登上卡车,认认真真地点了一下猪的个数,就又回到院子里。
“刘老板,就这三十一头了,多一头也装不上了。”杨老板对刘金伟说。
“我的猪场里,还有十头准备卖出的猪,是给你留着,等你来拉,还是我随便处理了?”刘金伟笑着问杨老板。
“给我留着吧。给我留着,不出半个月,我还会来的,来拉那十头。”杨老板说。
“行行行!我就等你半个月,半个月不来,我就找下家了。”刘金伟说。
“好,就这么定了。”杨老板说。
“算账吧!”刘金伟说。
杨老板从他夹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计算器来,摁了一气,得出一个数来。而刘金伟呢,则用算盘子打了一通,得出一个数来。
两个人对了一下数字,完全一样。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杨老板一边付钱,一边说:“刘老板,下次我再来,我给你带一个计算器来送给你。这东西好使,一点也不出差错,比你那算盘子强多了。”
“哈哈哈——那敢情好了,我也要鸟枪换炮了。”刘金伟大笑着,接过杨老板递过来的现金,有滋有味地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