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间,天空中就飘来了一场大雪。清晨,把润江城涂抹扮成了一片洁白。江碧生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秘密地通知刘书凯和姜成海二人前往江南大旅社同仇永生商议营救具体方案。
当基督教教堂的钟声鸣响时,刘书凯就在客栈中翻身下床。其实,郝思成带着一帮浮玉纵队的好汉们,自从在龙脉山突围后,就一直住在城里。他们白天出去打探消息,晚上就仨仨俩俩的在日本宪兵队大院周围晃悠,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急得大家如热锅上的蚂蚁。
昨夜裕仁堂的伙计通知刘书凯到江南大旅社议事时,大家便知道真正的战斗即将要开始了。郝思成便让大家连夜做好战斗准备,并将城市作战的要领和注意事项反复地给大家模拟,再三的叮咛大家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当刘书凯踏着积雪,走到教堂对面的一个小寺庙的门口时,小和尚们正在忙着施粥,袅袅热气从大铁锅里呼之欲出,透着阵阵的米香,诱得那些衣敝履空,脸上被冻得青一块,白一块的贫苦人,皆无一例外地将欢快都写在了脸上。
路边梧桐树上的积雪,好似白馒蒸糕似的,在阳光的烘焙下正冒出刚出笼的氤氲,犹如满城都盛开着白色花朵似的。太阳从厚重的冰窖中露出了炽热的光亮仿佛要驱散一切寒冷,烘托出一片温暖而壮观的景象。
刘凯凯跟随着人流,迎着阳光,心里充满着对正义的憧憬,抱着砸烂一切吃人的旧世界热情,迈步矫健的步伐,向着江南大旅社的方向走去。他心中装着天下苍生的疾苦,鄙视一切盘剥人民恶劣行径,立志要将毕生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人民解放的正义事业之中去。
永生书凯,姜成海会面。三人详细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决定尽快救出陆尘和若兰。永生将日本派遣军华东司令部的公函交给了刘书凯,他如获之宝。
便立即回客栈布置战斗任务,姜成海派刘丕成等十位秘密队员,从江边涵洞出水处进入进行探路,在火把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清四周的情形。这像是个地下河道,河道时窄时宽,齐腰深水流也时缓时急。涵洞里臭气熏天,老鼠到处乱窜,而通体发黑的墙面和涵洞顶上布满了被污渍所斑驳的图影,鬼气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在互相搀扶着摸索前进,艰难前行。就这样他们按着图上的方位,估计是到了宪兵队大院附近位置了。刘丕成便让大家叠成人梯,自己就攀上到了井口去听动静,上面是一片寂静。
于是,他便大胆地顶出井盖,翻身到地面上,然后把井盖放回原处盖好。
这是一个大院旮旯拐角处,刘丕成顺着墙角慢慢移动,经观察,他发现自己确实来了日本宪兵队的大院。这时有一队全副武装的鬼子在院内巡逻,刘丕成忙屏着呼吸,壁在墙角也一动也不敢动,右手伸在口袋里紧握着枪。突然,他身后传来的鬼子的声音。丕成猛然回头一看,又一队鬼正气势汹汹地端着大枪向他扑来。他迅速拔枪射击,打死一个鬼子。
顿时鬼子的两支巡逻队向他夹击过来,刘丕成见无路可逃了,便拼死顽抗,最终身中数弹,在临死前他还朝院墙边挪了挪几步,他是在用最后的肢体语言告诉鬼子,他是从院墙翻进来的。
井盖下面的同志,听到枪声就知道丕成出事了,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们只作了记号,然后便撒离向姜成海复命去了。
当姜成海接到刘丕成牺牲的消息,顿时就心如刀绞,痛彻心扉。过了好久才愤怒起来。他抓住领头的宋玉生,就狠狠地打了两耳光。“你他妈的!是冷血动物,为什么不上去拼?还有脸回来,为什么不去死啊!”他便打便骂,恨不能立即枪毙了他。
小宋早就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等姜成海稍显消停后,便委屈地申辩道:
“不是你说得吗,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暴露我们的行动目的吗?”气急败坏的姜成海,又狠狠地抽起了自己的耳光,犹如疯了的一般。
当天晚上,江碧生将地下通道己经完全畅通的消息告诉了仇永生。也将各方面的武装力量组合的情况一一的告之。讲完这些情况后,仇永生见他神色黯然,眼角还留着泪痕,便心中一凛,便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要据实告之。”
“丕成兄弟为了探路,惨遭鬼子杀戮,遗体尚在宪兵队的院内!”永生听罢,顿气愤得脸色刷白,浑身热血沸腾。
“你等着,我去为丕成兄弟报仇!”
“你枪伤未愈,等大家到齐了再议议此事!”
“议什么议?快去,把你家里存的手榴弹全拿给我!”
“好,为了给丕成兄弟报仇,我也去做你的帮手。我只要一颗手榴弹,好歹可以拼几个王八蛋!”江碧生一想起丕成就有拼命的念头。
“不行!如果你再胡搅蛮缠,我就一个人去!”
当江碧生看着他那好似要吃人的模样时,便不敢再言语了,忙上楼去取手榴弹。永生看出他的心思,也理解他的心情,就对他说:“你可以骑上三轮车,在宪兵队的院墙下等我,等我转移出丕成兄弟后,你就将他直接运回店里等我,但是无论我与鬼子打得如何激烈,你都不能停留!”
“唉!这年头没本事总被人家欺负!”江碧生无奈地发着牢骚,永生也不理睬,只是在做独闯鬼子宪兵队的精心准备。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套夜行衣,将整个身体包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明亮的剪眸。他再三交待江碧生,一但将刘丕成的遗体取出,江碧生必须带着他立马消失了。
永生飞身上了日本宪兵队外围的民房顶上,接着又一筋头翻到了宪兵队的屋檐上。然后就钻天窗,顺着屋梁沿向下看,便发现一间挺大的空屋里,只放着一具面容坦然的尸体。于是,便使了一招燕子落水,轻巧地站在刘丕成的身边。他见周围僻静无声,就背起了丕成,腾空而起,按原路返回,将丕成交给在巷子里等候的江碧生。
然后又回到了日军宪兵队的院子,他要去找寻鬼子宪兵的宿舍,但却遇上了鬼子的巡逻队,于是他便把手榴弹的后盖一起打开,将拉环扣在块小砖头上,然后用数块砖头压在上面,又放在窄路口。
他藏身墙角,拔枪朝领头的鬼子射击,那鬼子立即脑袋中弹,鲜血飚在空中。两队宪兵一起涌入窄路,拌响手榴弹,轰隆隆!
当时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十几名鬼子被当场炸死,碎肢残骸漫天飞舞,血雾弥漫。那些幸存的鬼子全都傻眼了,胆都要快被吓破了,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意外之色,惊恐得团团转!
永生则趁着浓烟。施展轻功,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江碧生的三轮车载着丕成回到裕仁堂,此时郝思成已经在此等候,当他了解丕成的事迹后,便命人将烈士遗体运回龙脉山葬于浮玉纵队的烈士陵园中。
日本宪兵队的爆炸声,震撼着整座城市。同时也把江碧生震得是胆战心惊,急赤白脸。在他看来永生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忽然,一黑影从院墙上落下,他走进一看差点乐得叫出声来,原来是永生安全地回来了。根据姜成海的情报,明天一大早,野田肥二要去南京开会。这正好是一个营救陆尘他俩的好机会。
根据姜成海的情报,明天一大早,野田肥二要去南京开会。这正好是一一个营救陆尘他俩的好机会。郝思成立即命令从浮玉纵队中挑选出精悍人员进城。王耀东,刘书凯,仇永生等二十八名则化装成鬼子,利用派遣军司令部的公文直接到宪兵队带人。其余人马全走地下通道到宪兵队的涵洞口待命。只等枪声一响立即出来全歼了日本宪兵,一切计划完毕,就等时间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刚过,穿着少佐制服的仇永生就带着二十八位“日本兵”来到了宪兵队。
“我们是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快通报你们队长黑田熊蹯前来训话!”仇永生派头十足的打着官腔对哨兵说道。
哨兵立即跑去请出了宪兵队长黑田,黑田盯着他们一行看了半天后,才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是哪部分的,到这里干什么?”
“我们受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指派,前来押解陆尘和李若兰去司令部审讯,这是公文!”
仇永生说着就递上了那张盖着司令部公章的公函。
“不行!没有野田司令官的命令,我无权将人犯交给你们!”黑田看了一眼公函就很强硬地说。
“混蛋!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命令,你竟然还敢抵抗,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刘书凯上前就甩了他两记耳光,然后用王巴盒子顶在他的脑袋上恼怒的喝道。
“好好好,既然你们是南京过来的人,那么,我照你们的意思办还不成吗!”经书凯这么一诈唬,这家伙一下子变了老实了许多。他一面命令鬼子带仇永生等去牢房领人,一面到自己办公室去打电话到华东派遣军司令部去求证。
当仇永生等、刚把已被鬼子折磨的没有了人形的接陆尘出来,正准备去接李若兰时。黑田却接通了华东派遣军司令部的电话,方知上当。
于是,院子内警报声呜咽,枪声大作,这时院内的窨井盖也被人顶开,浮玉队员便鱼贯而出,纷纷投入了战斗,他们上来就架起了机枪向鬼子猛烈扫射,有的用手榴弹抛向敌人,鬼子们见状,也探出头射击,火舌在空中穿梭,弹雨打得尘土飞扬。
永生在瞬间击毙多名鬼子和值班看守,郝思成他们早就与鬼子打得火热,但是外面增援的敌人已经赶到,将小小的宪兵队院子围得是水泄不通,敌人越来越多,战斗异常激烈。
眼看着我们的同志纷纷中弹牺牲。郝思成一面抱着挺机枪横扫着,一面对永生说:“象这样打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的,你赶紧带着陆尘和我们的人,从涵洞中撤退!”
永生一面射击,一面说:“你带着陆尘走吧,我现在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就想多杀鬼子!”其实,这时候敌人有数千人参加战斗,并且有轻重机枪助阵,如果再不从地下通道逃脱,一旦外面的鬼子打进了院子,任凭他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
“刘书凯你先背着陆尘撤!”郝思成见情况危急,忙向刘书凯说,书凯应了一声就背着陆尘钻进了涵洞。就在这危急时刻,窨井盖突然又被挪开了,从里面出来的十来个人,个个都扛着一挺轻机枪,他们二话不说冲着敌人机枪就突突突的喷着火舌,一下子就压住了敌人的进攻。
原来,姜成海作为涵洞内的接应,当他将陆尘安全的转移到船上以后,便带领人马又杀回了宪兵队大院。郝思成趁此难得的间歇,立即命令所有的人全部从地下通道撤出,自己带十名机枪手掩护,但遭到大家的反对!
“跑出一个是一个,反正要有人死!再说此事又因我而起,所以我要以死谢罪,我意已决决不反悔,你们快滚!”他一边喊着,一边用机枪扫着敌人。当他看大家都不听他的话,顿时就火冒三丈!
“你们再不走,我就跟鬼子同归于尽!”说就掏出一颗手榴弹抽了弦,任凭它嗤嗤冒白烟就是不扔出去。
永生忙同意带人离开,于是大家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钻进了涵洞。最后郝思成将窨井盖盖严实了,又死死的守了二十多分钟,等十名机枪手都牺牲,他也被鬼子俘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