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里的几大领导,对云雾也不是一无所知。
有各界人士向省里反映情况,上级和一些大佬也隐隐的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现在调查组又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向组织请示来了。
几大领导把其他所有事务抛开,集中在一个小会议间,分析云雾的时局,讨论必须采用的对策。
有人认为做事就要做到底,不能因为怕难收拾就不干了,否则根源还在,今天发生的事明天还会重演。有人反对,难道你想把云雾的官员全换完?人们会怎么看,上边会怎么看?有人则认为要顾全大局,别搞得上下震动难以收场,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还有人认为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关系,一旦扯破,将后患无穷,不是我们这几个人能负责的。
经过一番激烈的辩驳争论后,领导班子勉强得到共识,首先得维持稳定秩序,不能让云雾这团火熊熊燃烧,对大部分涉事官员不予直接处理,可通过多种方式对其进行警告、劝慰,让他们自我检讨,约束行为。防止处罚过重令这些人变成疯狗,四处撕咬。其次是处罚一些典型的和影响极坏的官员,体现调查组的努力结果,既镇住太离谱的人,又给了外界一个合理交代,不留下虎头蛇尾的笑话。再次是陆续派遣其他地区的官员,赴职云雾市,占据要位,逐渐改变云雾市政治格局,但这个得慢慢来,否则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风波。
任何争斗都有输有赢。领导班子的共识决定了输赢结果。
输家就是龙霸天集团,赢家就是张豪廷集团。因为龙霸天集团问题更大,也更广受关注,适当处理他们,能最大限度的平息人们的怒火,稳定飘摇的形势。张豪廷集团中的大部分官员也受到责骂、审查、警告,但没伤筋动骨,逃过一劫。
东风的最大胜利就是压倒西风,官场上的输赢,就是以会场上的座次直观的表现出来的。
洪光强被撤去了市长和副书记的职务,当了个副市长,还是主管的宗教文化,没有比这更冷的衙门了。洪光强实质上是被打入了冷宫,材料上又有了黑点,今后飞黄腾达的机会是很小了。洪光强甘心又不甘心,若不是自己背后几个老领导一直保自己,别说副市长,还有可能被扫地出门,永世不得翻身。
洪光强都这样了,跟着他或者与之联盟的人,自然更是凄惨。原先跟着洪光强的四个副市长,两个被调到其他更穷的市去做副市长或者其他同级别的职务,看似平调,实则暗降。两个被调到下边的区县,一个做了代理区长,一个做了副县长,贬值不小。
李成明则顺利摆正,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市长兼第一副书记,老书记还在外养病,他就是云雾的主宰者。郑海鹏是李成明的跟班,在打击龙霸天的活动中,英勇果敢,功劳赫赫,上边也有人大赞郑海鹏刚正不阿,无惧黑势力。因此郑海鹏除常委副市长外,又被升为常务副市长,接管了原来李成明的位子,也接管了原来李成明的工作——主管财政和预算,成为市里的财神爷。
就连钱识渊也升到了市委副书记的位置,虽然还不是一把手,他已经心满意得了,他早认为自己这个政法委书记也就干到头了,没想到还能进入市委,成为大员之一。而且市长兼第一副书记李成明,常务、常委副市长郑海鹏,这两个巨头,是自己的老兄弟,在他们的庇护下,市委的政治生活肯定是很轻松惬意的。如果他们以后再高升,自己这个副字说不定都能去掉,嘿嘿,那时候就是堂堂四品知府了。
钱识渊非常相信算命的,几个先生都说他有官运,但不大,最高能当到县长或区长,再往上就去不了了。市政法委里面,钱识渊一干就是八年,如不是这次政治风暴,说不定要当到退休。经历此次风波后,钱识渊人生观、世界观大为改变,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只要自己努力,跟对人,命运象限是可以突破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此次争斗是两个集团的大战,李成明一方的人升的升,调的调,霸占了市委、府绝大部分位置。洪光强集团,除了他,全部消失在云雾烟火中。
省里派遣了几个人到云雾做副市长或部局干部,本是希望他们能为云雾带来一股清新的空气,可这几人来了不久便审时度势,偏向了势力更大的李成明集团。
自此开会便成了洪光强的噩梦。
开小会,也就是市里主要官员参加,与会者是市长和大部分常委、副市长。洪光强坐在最后边,隔着老远才能看到容光焕发的李成明。现在他能感受到其他副级以前怎么虎视眈眈那个位子了,椅子是一样的宽,但能坐在那里,所有豪气、魅力都能完全的彰显出来。
就连以前从来没上眼的钱识渊也坐在自己上头,一见那小人得志的摸样,体内戾气横流,怒火暗烧,不过有什么办法?
洪光强很少说话,很少提出什么建议和规划,宗教文化有什么好管的,有什么好官的?其他管财政、工业、建设、国土等领域的才是重中之重,随便提出个什么计划,动辄几亿的投资和拨款。洪光强闷着头,看着他们表演,他们挥斥方遒,这一幕幕太熟在心中了,自己曾也这么表演过,挥斥过。
李成明很民主,几次主动叫洪光强发言。上级要求,洪光强只有发话,为了不让自己尸餐素位,洪光强说了自己对未来的规划和工作安排。他决定申请一笔小款子,对市内仅存的一个庙宇修葺一下,为了丰富市民的文化生活,他计划举办一次全市扭秧歌大赛。
李成明马上带头鼓掌支持,扭秧歌大赛好啊,我帮我老婆报第一个名!
众人巨鸣哄笑,洪光强木木的坐着,居然也跟着傻笑起来。
除了市级干部,各局、委、部门的领导也走马灯的换了一圈。与龙霸天牵涉甚广的建设局、房管局、国土局、环保局、国资委、规划局、技监局,里面亲龙霸天的正副局长和科长之类的,一黑到底,降的降,调走的调走,引咎辞职的辞职,没剩几个了。另一派的人马自然上来补上空子,在中国,缺很多东西,就不缺当官的。由于空缺太大,以至于一些能力和条件不符合的也意外的坐上了位子,组织认为这也太儿戏了,得坚决制止,这才避免了一些收发报纸的也来当某某科长的闹剧。
市里向上边报告了这一情况,上边很高兴,做得好,政治觉悟很高,没有只想肥自己人,而是站在全局大局的高度很问题。上边经过详细讨论后,在省里其他县市调来不少能力卓绝,冲劲强的年轻干部,填补上空缺的位子。此举大利,云雾更加欣欣向荣,活力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