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审查工作正式进行。
审讯室里，穆承业一脸严色的盯着龙启光，双眼如豹眼那么犀利，正交代问题的龙启光不敢往上看，低着头，嘀咕嘀咕的说着。穆承业的旁边，周兴仁坐着记录。
龙启光承认自己是追过赵小薇，但赵小薇始终不答应，反而跟孟达辉谈起了恋爱。知道后，自己觉得很没面子，心里无比愤怒，恨不得杀了两人。为了解气，龙启光还花了钱，叫了社会上一些混混，准备收拾两人，但最后被朋友们给阻止了。
穆承业听完这些交代，冷冷道：“这么说来，你自己也承认确实是有杀人动机了？”
龙启光一听这话，有点慌了，争辩道：“那时我是有杀人动机，真的。你也是过来人，也经历过青葱岁月，也知道少男少女的心思。那种气当时简直都要把给我气炸了，但这种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像很多失恋的人，想自杀，但后来想起就觉得自己特别的傻。后来没有和赵小薇再联系了，连想都没有再想她，我也就不气了。我想如果不是发生这种事的话，我们还可以做一般的朋友。”
穆承业拿出根烟，递给龙启光一支，龙启光直摆手。吐出口烟，穆承业说道：“按你说的，你还挺冷静和理智的。但为何还是开车把人家给撞了呢？车是你开的吧，人是你撞的吧，这恐怕没有冤枉你。”
龙启光面色苍白，低着头，“是的，确实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龙启光抱着头，把头发抓成了鸡窝。
穆承业和周兴仁碰了碰眼神，敲了敲桌子，“别抓了，说正事，你回忆回忆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
龙启光抬起头脸，不抓头了，变成了敲头，“我说了可能你们都不信，那天的事情我直到现在还回忆不全，一想都是一团乱麻。”
穆承业哂笑，“很多犯人一到关键时候就失忆，玩这样的把戏是没用的，自己说不清楚，法律就更不会放过你。”
又是一阵猛敲头，忽的站了起来，也不敲头了，用拷着的双拳狂击桌面，敲击声与手铐的闪动声大作，大叫道，“爸爸哥哥不信我，你们也不信我，都不信我。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真是恶魔不成？”
穆、周二人耳膜作痛，连把龙启光制住。龙启光疯劲很大，二人用了大力气方才止住，背上已经潮了。
穆承业的烟就放在桌上，龙启光拿了一支叼着，穆承业给他点上。人最烦怒的时候，烟草确实有一定的镇静作用，龙启光没有那么疯了，双眼虽还充满血丝，但没有那种灼灼之气了。
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有抽烟声和咳嗽声，异常安静。
龙启光打破了沉默，“也不知怎么了，那天的事我真的记不起来，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图片在眼前晃动，就是看不清楚。”
见过不知多少形形色色的惯犯，经验告诉穆承业，眼前的龙启光不像是撒谎。穆承业语气略轻，“龙启光，你一定要把那天的事情，好好想一遍，这对整个案子相当关键。这样我不逼你，你把前前后后的细节重新组合，说不定能拼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审讯室里又是一阵沉闷，穆承业和周兴仁靠着椅子养神，龙启光又抓起脑袋来。
如此过了近十分钟，龙启光惊叫道，“我想起来了。”
二人没说话，等他说。
龙启光举起要灭完的烟头，“有印象了，那天我好像破天荒的抽了支烟。”
“这几个月心情都不太好。一个就是被赵小薇给打击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耻辱。一个是要毕业了，不能呆在校园里成天厮混了，要回爸爸的公司工作。他对人一向很严格的，在他手下做事，肯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就是出事的那天晚上，我被几个哥们叫去玩，一个人呆着也闷，就去了。玩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就是那个综合娱乐城的一个包间里，我是最后去的，到那一看，张子华，向啸风，叶荣光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几个弟兄都在。”
“叶荣光给了我一支烟，我平时极少抽烟，因为有先天的支气管炎，一抽烟就起痰，发闷，对烟味有些过敏。一边的叶荣光说道，男人不抽烟，妄自在人间。其他人没有劝，一个个叼起烟，潇洒的点起，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受不得激，我便抽了。”
“说来也怪，一般的烟都是很呛人的，叶荣光给我的烟，味道却很纯。我一看烟的牌子，是中华。中华烟，我以前也抽过一两次，记得不是这味道，反正这烟不是其他烟的味道，很香很舒服。还有这烟一抽下去，就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之后就是喝酒，唱歌，为了活跃气氛，每人找了个赔唱的小姐。很久没那么开心了，那天真的玩的很放得开。不知是喝醉了还是这么的，再往后发生的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穆承业再怎么追问，启发，龙启光就是记不起来，第一轮审讯到此结束。
一大早的，马修远就在云雾大学里转悠，他是奉穆承业之命到学校里来了解情况。
大学里就是不同，没有车轮尾巴喷出的黑烟，没有吵吵闹闹的喧嚣，大树参天，绿意盎然，已经成为日渐被黄烟笼盖和市侩风气弥漫下的最后净土。当然这块净土也不纯净，每到下午和周末，学校门口就会停着各式豪车，是来接学生情人的，俗称“炮车”。
清脆的铃声响起，上课的时间到了，一个个学生说笑着，拿起书本往课堂赶，脸上写满了青春和快乐，不过等他们毕业后，和其他人一样，脸上会布满沧桑。马修远看着那一个个轻快的身影，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哎，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马修远先是拿着联系方式，去找龙启光的老师问问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