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撞人事件以后,龙启光既自责,又后悔。变得神情恍惚,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日昏昏大睡。还不信任每一个人,当佣人把饭菜送到他房里时,生怕里面有毒,颗粒不进。众人好说歹说,才勉强吃几口,等人们一走开,又吐了出来。现在的龙启光已经变得枯瘦如柴,不成人形。
龙霸天给他请来了最有名的心理医生。医生反复分析诊断后,无计可施,只说时间是最好的药。
众人见龙霸天暗自沉默,均不敢说话,龙乾贵轻抽了自己一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
雨越下越大,雨声大作,即使在办公室里也能听到。
龙启华的话打破了室内的沉默,“雨这么大,会不会造成泥石流啊?”
龙霸天警醒过来,“对,得派人去看看!”
雨又回到北山,没有了绿树成荫,花草甸缀,这雨下得没有一点诗意。雨水肆虐的冲刷着山石沙土,卷着它们顺流而下。
穆承业一行人缩在石头下,既要避开头上射下来的雨点,又要避开脚边混黄的泥流,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闪躲,就似练瑜伽一般。
周兴仁冒着大雨,冲到穆承业这边来,“头儿,你看雨这么大,是不是撤了?”穆承业摇摇头,“不行!坚持就是胜利!”周兴仁悻悻而去,就这行走于雨中的瞬间,身上被全淋透了。
周兴仁刚回到据点,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众人冒着大雨,伸出脑袋外后看。只见水龙山顶上的那块大石头从上边坠落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估计是石头连接处被水沁透了,失去粘力,因而坠下。这下龙头掉了,水龙山倒像是水台山了,全无豪迈气势。
水龙山起了变故,这边睡狮山也难于幸免。睡狮山的东侧,一大片山体被洪水直接冲了下来。
奶奶的,泥石流!
穆承业站起来大叫道,大叫不要跑,就躲在石下面。
他刚喊完这句话,只见一片黄色铺天盖地而来,连缩回了巨石下。泥石流就顺着小腿和脚,刮着皮毛,飞奔下去,直冲到底下两百米的一个坳口时方停止下来。
穆承业只觉下肢一阵火撩似的剧痛,脚和小腿被泥石糊满了,将黄色的泥石抹去,便见到了红色,那是自己的鲜血。再看蒋钺,情况比自己还严重些。
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冲到穆承业这边,都建议撤退,雨这么大,可能还有泥石流,或许规模更大,头上的巨石也盖不住了,人没抓着,自己先被泥沙埋了。
穆承业踌躇起来,自己倒无所谓,把这几个小伙子葬送在这里,情何以堪?
众人正在说着,穆承业耳朵跳了一下,“嘘,你们听。”
雨声,水流声,沙石掉落声,声声入耳。除了这些声音,还有呜呜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众人循着声源探去,远处有两个黑点正向这边靠近,下雨天看不甚清晰,但隐约能断定那是两辆越野车。
穆承业招呼众人重新埋伏好,听自己号令行事。
果然是越野车,车子在下边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五个人从车里下来,均穿着黑色雨衣。一个人骂骂咧咧,妈的,有股小的泥石流挡住了去路,看来只有靠双腿了。另一个人也跟着骂,狗日的一群人,他们在办公室安安生生坐着,叫我们来看,要是被泥沙埋了,算不算工伤?其中身材最高最魁梧的一人冷冷道,别嚎了,要是被上边知道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五人沿路往上攀,由于路被泥石流毁了,极其难走,行速甚缓。
走到离睡狮山五十米的地方时,最高那人忽然叫道,大家停住!其他四人不解其意,满面迷惑的看着他。这人说道,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有人来过,好像还能闻到一股人味。有一人笑道,头儿,又来给我们显摆你的什么第六感了,这种鬼天气,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他活得不耐烦了?
最高那人想想也是,便继续带领向往。
一行人在睡狮山前停了下来,高个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对着山按了一下。隧听到机器转动声,石壁上出现了一个石门。
五人刚说进石门,忽听到背后一阵大叫。
“举起手来,警察!”
一人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逃窜,脚上中了一枪。其余四人不敢造次,均举起手来,按穆承业的指示,缓缓转过身来。
四人翻过面来,看到了他们的面貌,以及惊慌失措的表情,除了一个人。
中间的高个子忽然双手收了回来,右手以电光之速往怀里掏去,穆承业大叫一声不好,射击!
数颗子弹往高个子飞去。高个子一点也不慌,面露狞笑,左手抓起旁边的人,挺在自己身前,右手已经拔出了手枪,向警察这边狂射。
飞去的子弹全射在人肉盾牌上,那人撕心肺裂的惨叫一阵,便不动了。穆承业耳前呼声一过,那是子弹滑过去了,好险。跟着听到旁边一声闷哼,和扑的摔倒声,自己的兄弟被射中了。
其余几个雨衣人,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反过神后,忙往怀里把枪。怪就怪他们的迟疑,枪没拔出,人已中弹。
现在只剩下高个子与警察挺枪对峙。
穆承业厉声道:“局面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困兽犹斗毫无意义,投降吧,争取宽大。”
高个子冷笑道:“宽大,我操你大爷。”说着射出一颗子弹。这边的几颗子弹也同时飞出。
高个子倒下,他的右手腕、小腿、腰侧均中弹,丧失了战斗力。穆承业这边又有一个人倒了下去。
马修远和周兴仁倒在地下,马修远下腹中了一枪,周兴仁中腹中了一枪,血流如注,两人都双手紧捂住伤口,依然堵不住鲜血从指缝里钻出,身下的黄泥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大战刚休,虽仅几分钟时间,也让人感到浑身虚乏。穆承业看完马修远和周兴仁的伤势,见其他三人尚晕乎乎的,大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叫救护车和支援。
阮子明叫完救护车,向局里汇报着情况。穆承业把衣服脱了下来,给他们的伤口做简单的护理,以防止流血过盛。同时叫蒋钺和林之仪控制住那几个受伤的雨衣人。
两种不祥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多人都不想听到这声音。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这里。穆承业举目远望,还有几个黑点往这边靠近。
这个平时难见一人的野域,现在突然热闹起来,让穆承业很不喜欢。如同一家人穷得叮当响时,没人搭理,当这家人忽然发达了,有钱了,什么亲戚朋友都上门搭关系来了。
五个雨衣人,一个被击中胸部,停止呼吸,已经死去;那个肉盾被射得稀烂,死翘了;高个子虽身中数枪,但都未至要害,只是昏迷过去;其余几人都是手腕或手臂中枪,还在叫疼。
法警快速拍下现场照片,伤者被送上救护车。周兴仁伤势太过严重,已经昏了过去。马修远稍好些,但也神志不清起来。穆承业摸摸周兴仁的脸,泪同雨水具下,握住马修远的手,鼓励道,小马,你会好起来的。马修远也不知听见没有,傻乎乎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