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他大斥一声,朝着对面的身影道。
“我劝你赶紧退回去,别再来了”,江婆婆的声音又从空中飘来。
梁易觉得邪乎,心下也悬空着,没底,他慢慢退到沟壑边缘,紧握手中利剑,一根弦紧绷。
嘎吱声继续响起,这回梁易能看清了,其中有一人他认识,就是那第一间茅屋的主人,他们一摇一摆走向他,似乎失了神智。
“梁易”,江婆婆又道。
“江婆婆,这是怎么回事?”,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一排人越围越拢,那骨头间挫响的嘎吱声越来越响亮,听得人毛骨悚然。
“你若还不走,便要命丧于此!”,江婆婆叹息间,那排人里瞬时多了一位,正是说话的江婆婆。
梁易试着喊了几声,她就像听不见一样,跟着众人就要来围攻他。
没法子,硬拼虽他占优势,但他也不愿伤害无辜,软劝的话,他看着一群木讷如傀儡般的村民,也发觉不行,最后梁易还是选择了跃到沟壑对面,在看情况。
他转身蕴气,正要施展轻功时,身后排列整齐的骨架也站了起来,一双双眼珠盯着他。
梁易暗道不妙,挥剑直挑骨架,眼看着村民离他只有几步之遥,而面前的骨架竟怎么也砍不断挑不开,他只能掉头对村民动手了。
黑雾又浓了一倍,黑压压地如同站立在黑夜里,梁易靠声音分辨位置,银剑几起几落间,他能感觉到剑身刺进人的肉体中,却没听见谁发出一声疼痛。
人群不停地围攻,不觉累,梁易不停地应付,快要撑不住了,他消耗了太多体力,可这些村民却一刻不停地要来攻击他。
额间冒着细汗,束好的青发松落了几丝耷在脸颊边,梁易疲劳的眼皮就要落下,他挣扎,努力睁开眼睛,仍是徒劳,手臂很累,手中的剑快要掉落,眼睛就要合上,整个人像一滩泥,恍惚间,梁易身体摇摇欲坠,脑海里的意识停留在眼中最后一丝缝隙里看到的画面,人,都朝他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劈开,从他身体穿过。
梁易不再有压迫感,意识渐渐恢复,身体器官也慢慢回到最初的状态,一银袍老道出现在他眼中,衣诀飘飘宛如神仙。
那老道见他清醒,“年轻人,以后少来这种地方,运气不好你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咯”
梁易揉着太阳穴,调整思绪,“您是?”
“你有问题,不先去找你师父,乱跑什么”,那老道怪他,“我本在与故人饮酒赏花,你这一整,我还得快快赶来救你”
梁易听得糊涂。
“敢问您是?”,他又问一遍。
这老道索性念诀不见了,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好好干其他的事儿罢,那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保她无恙,也别再想人去了哪里,该见的时候,自然会相见”
这一出,梁易觉得自己做了个梦。
令捕营内。
尧年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引路人来到画师的房间,她见屋子门窗大开,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有人吗?”
屋内珠帘里走出一人,珠子间碰撞的声音清脆,尧年下意识往里看,来者竟是一位孩童小儿。
十来岁左右,脸上稚气未脱,周身的动作却老套。
那孩子朗声道:“进来吧”
尧年进去后又往珠帘后看了几眼,“画师呢?”
那小儿见惯不惯地答,“我就是,所有第一次见我的人都这幅表情语态,你不是第一个”
这话的确惊艳到了尧年,她怎么也没想到,名声赫赫地令捕营居然聘用稚嫩孩童做画师,说出去岂不笑掉大牙!简直有损令捕营一惯在百姓心里的威严。
见着她将要聊天的对象是小孩儿,尧年放松下来,心里生起趣味。
“小屁孩儿几岁了?有十岁了么?”
那孩童对她的话感到不满,“你若有事就赶紧说,没事请自便!”
尧年露齿微笑,手爪朝着孩童脸蛋伸去,被他利落躲开,还不忘将背后手中攥着的笔一棒还击敲在尧年指节骨上,她吃痛一缩,揉着手指正经起来,不敢再拿他逗趣。
“我这次来是找你画个人”
“很好,有好些日子没动笔了”,孩童脸上渐渐浮现笑意,来到书案前,研墨铺纸,动作迅速。
尧年仔细描述着韩武宣另一边脸,叮嘱孩童补上剩下的一半。
“挺不错啊”,观摩了一遍过程,她赞叹不已。
那孩童补上另一边后,晾纸片刻,卷好塞在她怀里,“可以走了”
嘿!这小屁孩儿哪里学的规矩,竟还撵她走!
尧年抓起画就要上前对他脸蛋一番蹂躏,几步之后她脑袋冷静下来,这是人家的地盘,还是不要嚣张……
于是她快步出门,赶着给梁易送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