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发之日,高原就带着五千骑射和两千盾甲兵,率先向河道出发,按照陆子成的布置,首先要围死这个据点,不能放跑一个叛军走漏消息。
大军出发,旌旗招展,陆子成受不了米九的软磨硬泡,给这小子拨了一千骑射,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也不知道他从那找来一身银色的盔甲,手握短枪,那些镖师都被他留在了城里。跟随在陆子成身后。
天气异常的寒冷,人和马都在喷出长长的白气。队伍异常安静,米九带来的那些白牛果然力大无比,轻松的拉着那些攻城辎重踏雪而行,除了听见碾压雪地发出的吱吱声外,没有任何人在喧哗。
河道犹如一道银色的琏带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小小的营寨已经被高原拿下。人一个都没有跑掉。继续上路,不要耽误时间,陆子成站在岸边,看着众军士踏冰而行。这冰层冻的很结实,真人放心。高原在旁边说。我要看着那些大型器械过河,你带着队伍先走。陆子成扭头说。很多事情都是不可预测的,在陆子成看来这些器械决定了这次取胜的关键,不能出现闪失。
又开始刮风了,北风刮起漫天的雪花,脚下却是一条被踩的异常结实的雪路。陆子成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花,那条黑色的裘皮大衣在这白茫茫的雪地里显得异常显眼。通知下去,看这天气要下雪,不要扎营。陆子成给身边的李长风说道,这样士兵会不会太劳累?天气寒冷,越休息越走不动,到了高平城下再扎营。
自己虽然是第一次指挥军队,但是自己清楚人的体能如何才能有效利用,这些都是道门里的杂学。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一抹白色。让人把酒水都取出来,分下去,一人一口。通知高原将军急行军,在高平城下五里地扎营。陆子成对身边的侍卫说道。让姜成将军前来见我。
一匹快马由远到近站在陆子成面前,真人有事召唤末将,姜成对着陆子成抱拳行礼。将军一路辛苦,这北方密林中有大型猛兽,将军可愿意带人去捕获。陆子成大声说道。我明白了,末将这就安排人去捕获。姜成得了陆子成的命令,上马离去。李长风站在陆子成身边悄悄说,真人,粮食已经剩下不多了,运粮的车队迟迟未到。这些胡人有吃人的习俗,若是粮食不到,你又不许掠夺,恐生哗变。陆子成看看远处,低声说到,这里有大量的飞禽野兽可以果腹,若是粮草不到,就停止进攻。再派快马前去催促粮草,让都督尽快催促长安发粮。
粮食必须得想办法,不然这么多人要吃饭,陆子成看着身后的队伍,心里渐渐有了一股惆怅。又想起当日米九冒雪下山,给山上的道人买粮食一事,可惜掌门撒手归西,师傅也不知下落。自己又要带兵平乱,这些事都无法前去处理。想到这里,陆子成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离开军营之日,就是替师父查清真相的开始。
前方又有快马前来。是探马来报,启禀真人,高将军已经在城下扎营,问何时开始进攻?莫要着急,待明日大军集结后开始进攻。陆子成看看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对着侍卫说,催促大家加快步伐,前方就有营帐,供大家休息。
接连几日的行军,冒着风雪,队伍都疲惫不堪,陆子成走进军帐,米九正在安排侍卫给自己生了火盆。姜成走了进来,真人,收获不少,够吃一段时间的。陆子成点点头,让士兵早些休息,你去喊了几位将军前来,就说有要事商量。
军帐内热气腾腾,锅内煮了獐子,美味扑鼻。众人到来时却不见陆子成。高平城下,陆子成站在那里查看,城墙此时被浇筑成了一道冰墙,护城河内的水早已被排干,形成了一道三丈宽,二丈深的大沟。施展身法陆子成跃上城墙。看到一名守城的士兵正在依靠着城墙打瞌睡,陆子成疾行到了那士兵身前,伸手点了对方的几处穴道。把那士兵抓在手里跃下城墙。
米九看着发呆的众人说,不碍事,道兄一会就会回来,你们只管耐心等等,说完,拿起手里的短刀,去锅里查看那獐子肉熟了没有。
军帐的卷帘被人掀起,一股冷风夹带着雪花钻了进来,众人抬头看去,陆子成手里抓着一个身穿叛军服装的人走了进来。看到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自己,陆子成笑着说,明日大战在即,今日好好犒劳一下你们。那叛军已经被自己解了穴道,看到军帐内的这些赵国军官,更奇怪的是营帐内还有一具骷髅手握钢刀看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蹲坐在地上。
这肉熟了吗?陆子成问道,米九点头,给他一碗酒,陆子成指着那士兵说。对于陆子成的仁慈,满屋子的人都是知道的,也没人反对,米九倒了一碗酒端给那士兵说,我家主人仁慈,你不用害怕,喝吧。说完又走回到锅前,继续捞起大块的樟子肉,用木盘盛了,放到桌上,招呼大家过来吃肉喝酒。
那士兵吓得不敢碰那酒,陆子成坐到桌前,对那士兵说,你也过来一起吃,不要害怕,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那士兵听了这话,楞了一下,站起身来走到桌旁,陆子成示意那士兵坐下,顺手给那士兵递了一块肉骨头,说吃吧。
士兵不知为何,突然眼泪泉涌而出,不敢放声大哭,只是小声哽咽。米九说,哭啥,让你吃肉,又不是让你挨刀,有啥哭的,那士兵说,大人,我突然想起家中的老母,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粮食吃。陆子成看着那士兵问,你是那里人?为何在这里当兵?那士兵回答,回大人,我本是燕国的居民,是被这叛军掠夺到这里的。米九点点头,那你就是代国人了,是啊,我是代国人,你们国主可是姓拓跋氏。回大人正是。那士兵看着米九说。
吃吧,边吃边说,陆子成看着那士兵说,再给他倒碗酒,暖暖身子。那士兵喝了碗酒,感觉到这些人对他没有敌意,也就小心翼翼的开始说话。大人,您可是那些叛军口中说的骷髅道人吗?那些人是如何说我的,军中谣传,说你每次都是把战俘制作成骷髅用来作战。桌子上的几个人听了,一个个笑的前俯后仰。米九更是笑的喷出一口酒来,哈哈,道兄,你可是变成吃人的魔鬼了?陆子成也只得苦笑着问士兵;你们城里现在还有多少兵马?主将是谁?可有其他武功高强的人?
城里大约有三万兵马,主将叫宋金鹏,您说的武功高强的可是指会变戏法的人吗?什么变戏法的?你说说,米九插话,城里有一位黑衣道人,可以指挥宝剑凌空杀人。那道人你可知道叫什么名字?陆子成问?叫马广田。是从哪里来的?据守城的士兵说,是方朔城刘启大人从西边通天大道请来的。还有其他人吗?陆子成接着问,还有一男一女,前些日子离开了高平,据说去了齐城。那一男一女可有啥不同之处?那女人长得很是漂亮,那男子是一个魁梧大汉,据说两个人可以翻天覆海,但是没人见过。那男的可以把人一掌打成焦炭。哦,听到这里,刘子成看看那俘虏,你可见过,见过,是真的,没有下雪之前,不知何事,那男子居然把一个卖肉的屠夫在街上一掌打成焦炭,宋大人不但没有责备那男子,反而还更加巴结那男子。
听了这些,陆子成开始担心石瞻的处境,齐城是石瞻大军下一个目标,那两人居然去了齐城。陆子成对那俘虏说,你只管在军营好生呆着,等破了城池就放你离开。说完让侍卫带着那俘虏离开中军大帐。
米九看陆子成心事重重,问道,道兄可是那道人让你担心,区区御剑术,不是问题。我是担心那一男一女去了齐城,石瞻怕是要吃苦头了。米九笑着说,有那法师挡着,刚好也看看那和尚的本事。
第二日依然是漫天大雪,赵国军队吹起长号,擂响战鼓,向城墙冲去,李长风指挥士兵向护城河里运送沙袋,姜成带着骑射压制城墙上的守卫。高原指挥盾甲兵架起云梯,开始向城墙攀爬。
叛军的反击异常猛烈,不断有赵国士兵从云梯上摔下来,到了中午时分,李长风禀报,真人,护城河被填好了。鸣金收兵,通知姜成,把这城池围住,不要放走一个叛军。几个人迈步返回军帐。
这些叛军反击异常猛烈,就这一个上午,我们死了一千多人。那城里有三万兵马,就等着我们来呢?能不猛烈吗?下午从四个城门同时进攻。那云车能用吗?陆子成问连金柱,真人,无法使用,那些冰柱让云车无法靠近,只能使用撞车了,把临冲停在十丈之外,压制城墙上的士兵。让骑射都不要乱放箭,看准了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