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走近些,老头子有话跟你说。”
那老头张着一口老黄牙,冲着秦垣笑道。
秦垣并未上前,却仔细打量起了这老人周围,那老人所坐之处周围隐隐现出些白骨,骨质细小,倒像是平常的飞禽。
“前辈为何会在这枯井之中?”
秦垣向老人行了一礼,问道。这古井之中有人居住,本就是件极为奇怪之事,且看那洞口掩埋的泥土,这老人在井中已住了些岁月,也不知是如何活到了今天。
那老人只是不住地向秦垣招手,那手掌布满老茧,瘦骨嶙峋,已没有多少血色,与那红润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眼看秦垣迟迟不肯上前,看着秦垣那身僧袍,那老人又问道:“你是诲明的徒弟?”
秦垣想了想,说道:“我是被那老和尚诓骗来这里,囚禁在这紫竹林中。”
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在那老人听来,似乎秦垣与诲明有仇一般,嘿嘿一笑说道:
“你这娃儿不老实,那秃驴花花肠子是多了些,可和你这小儿差了几十岁,用得着费心思将你囚禁在这里。”
秦垣看那老人脸色,双指向天,一脸悲愤:“此事千真万确,若有半点假话,便叫我葬身于那大蛇口中。”
老人直起身子,细细打量了秦垣一番:“天罗教的?”
秦垣根本未曾听过何为天罗教,正自踌躇间,一旁的云霓听到天罗教三字倒是一惊,看着秦垣,颤抖着说道:“谢家师兄,你,你竟是魔教众人?”
老人听到魔教两字,脸色一冷,秦垣看这情形,揣测那老人正是魔教中人,急忙说道:“正是,你这女子,如何敢亵渎我天罗教名讳。”
说罢,拔出碧潭剑指向云霓,背着老人冲云霓挤眉弄眼。
云霓却是根本不懂秦垣何意,只是一脸怆然,看着秦垣步步向后退去。
“好娃儿,你敢骗我!”
那老人突然厉声喝道,秦垣只觉得背后一阵巨力涌来,却是那老人隔空出掌,掌风甚是凛冽,秦垣急忙转身,运起归火劲与之相抗。
这一抗之下,秦垣只觉得百爪挠心,似有无数只细小的针在体内一般,气血激涌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那老人缓缓手掌,看着秦垣,露出一丝笑容。
“归火劲……真是我天罗教中人,教主竟将这武功传予了你,只是这内力,与其他护法相比,也忒不济了些。”
秦垣擦了擦口中鲜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晚辈资质愚钝,前辈见笑了。”
“杀了她。”
老人陡然收敛笑容,看向云霓。
秦垣一惊,此下只有三人,老人口中要杀之人自然是云霓。
“这,不必了吧?教主留她还有用处。”秦垣绞尽脑汁,思索着。
“哦?”
“前辈有所不知,我还指望这女子带我寻到那火凤,教主此番对火凤势在必得,若是杀了她,恐怕教主那里不好交代。”
“教主要火凤,莫不是要重返中原,要拿易门先下手。”那老人思索道。
“正是,此番圣教雄图伟业,便由易门开始。”秦垣看老人有所松动,大喜道。
“那还是杀了她,火凤我自知道所在。”老人话锋一转,阴森说道。
“啊?”
秦垣愣在那里,老人看秦垣久久不动,手掌微抬。
“好,既然前辈如此说了,这女子留着也是累赘。”秦垣咬牙说道,手持碧潭剑,一步步逼向云霓。
云霓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匕首,冷眼盯着秦垣:“只恨我识人不明,竟与魔教众人同行。”
秦垣一脸冷漠,不再答话,手持碧潭剑,右脚前踏,手举至胸前,一式撩剑式而出,云霓倒也不惧,脚下踏着八卦方位,一个闪身便与秦垣错开。
秦垣剑未落下,陡然左脚狠狠踏在地上,身子一转,手臂平举,跃起于空中使出一式劈剑式,却是向着那老人。
随着碧潭剑下落,一道火焰自剑锋而出,直逼老人面前。
这道火焰比秦垣先前火焰明亮了不少,却对那老人还是构不成威胁,堪堪到老人面门之时,老人手掌抬起,便将那火焰化为无形。
秦垣却是一式快过一式,劈剑式完立时提腕,剑尖猛斜下点去,正是点剑式。
剑尖逼近老人,激起一阵风,将那老人散发向后吹去,露出一双布满红丝的眼睛。
剑尖已经到了老人面前,却无法再进寸尺,秦垣只觉得碧潭剑被一股巨力包裹,进退不得。
老人露出一丝诡笑。
“有意思,又会我魔教的归火劲,又会谢家剑诀,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话间,老人手上那股劲力似是松了几分。
秦垣急忙脱身,举剑便欲再攻。
“慢慢来,慢慢来。”
老人眼里泛着精光,缓缓说道。
这老人看到秦垣使出的剑九诀,态度似乎变了不少。
“你这招式虽然有模有样,但剑九诀,不应该是你这般使法。”
秦垣一式刺剑式袭来,老人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还自悠然说道:
“所谓剑九诀,精髓其实不在于那九式,而在于其中的关联,剑招虽变,剑意连绵不绝,这才是谢家剑法。”
“这刺剑式后,接云剑式更好些。”
“要剑随心动,不拘于剑式。”
老人一边与秦垣过招,一边指点道。
秦垣心头有疑惑,却也来不及细想,心里却不由得跟随着老人的指点,之前只是将脑海中那九式一板一眼使出来,招式之间自然有极大的破绽。
按这老人所说,秦垣暗暗将那剑式顺序忘却,剑尖一沉,脚底发力,又是一式崩剑式,眼看这剑招未半,却陡然变招,身形转换,剑神斜平,便斜着向老人挥去。
老人眼前一亮,呵呵怪笑道:“不错,不错。”
这番老人终于用上了双手,又将碧潭剑夹住,秦垣再次动弹不得。
老人双手一松,一股暗劲向秦垣袭来,秦垣不由被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就这样,再给你一次机会,使出全力,这样才有点意思。”
老人正襟危坐,脸泛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