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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象再现

望着策马向前的王轩,紫袍将军与魁梧将军相视一笑,带着身后的将士紧随王轩,向着远方,向着,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前行……

那位紫袍将军,名为沈琳,字修平;惯使镔铁长枪,武艺高强,骑射高超,也因此能一箭穿透追兵头领的咽喉。个性如同他的兵器一般,张扬,略有急躁,直来直去,一旦下定了决心,万人难阻。典型的“撞了南墙不回头,不撞开不罢休”但作战悍勇,且通习兵法,并且在大事上有独到之见。

那位体型魁梧的将军,名为庞宁,字思远;性格犹如他的兵器,沉稳,低调,难以引人注意。然而王轩,沈琳二人却深知,看似低调的庞宁,在武艺,骑射,统兵方面的才能并不逊色于自己。只不过,自己将自己的才能化作出鞘的利剑,镇服众人,而庞宁则将自己的才能之刃隐藏在刀鞘中,显得朴实无华。但是,当其出鞘杀敌之时,必是其饮血之际……

赶了三天的路,而,那暴雨,也下了三天三夜。昂龙卫的战士们没有停歇。“兵贵神速”他们必须赶在敌人下一步反应前,作出接下来的部署,否则迎来的,将是灭顶之灾!三天三夜的暴雨,三天的急行军。暴雨使道路泥泞不堪,雨水和泥土沾满战士的盔甲,寒意透过盔甲渗入骨髓,不间断地行军令士兵疲惫不已。所幸,三日行军后,一座高达三丈,上饰龙首的城墙展现在众人眼中。巨大的龙首张着血盆大口,锋利的牙齿不由令人心底发寒,仿佛欲将来犯之敌鲸吞而下。龙首上方一道上书血字的牌匾格外醒目:全城戒严,无故擅闯者,杀无赦!

“终于到了,这雨下了三天三夜,还没停”刚看到城墙,便听见沈琳的抱怨。

“这雨下得是挺久的”就连一向沉默寡言庞宁也表示赞同。

“先回城吧”王轩有些担心妻子。

众人向着城门赶去,却正遇上一队身着黑甲的骑兵,带有龙纹的黑色旗帜在大雨中格外清晰。“来人止步,口令!”当先一人跃马而出,身后的黑甲骑兵有的迅速拉开弓弦对准前方,有的摸向身上的刀柄。

军中有令,三遍口令不答者,不论何人,就地斩杀。这道用无数士兵的鲜血染红的军令在这里被严格执行着。

“龙归龙辰,回令!”王轩策马上前。

“龙辰归龙!”

“口令无误!”

“口令正确!”

“来者通名!”黑甲骑兵并未放松警惕。

“吾乃王轩王苍然,各位辛苦了。城内情况如何?狄先生呢?人接到了吗?”王轩将一道带有金龙纹饰的令牌扔向来人。

“啊?二皇子……是,城内目前一切正常,狄先生已经接到夫人了,只是……”

来人接过令牌,确认了王轩的身份,有些惊讶,但军人的素养让他压下了心头的震惊,并及时汇报了情况,但随后面露为难之色……

王轩见此,心头“咯噔”一下,“莫非……不!不可能!”王轩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感觉到似乎有一股热血涌入大脑,充斥在瞳孔中,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血红色……

“怎么回事?说!”王轩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大喝道。

“是……是,夫人一切平安,只是……只是临产在际!”来人有些惊慌,如果先前的王轩,是冷静睿智,心细如发,临危不乱的上位者,那么,现在的王轩,则是杀气凛然,择人而噬的凶兽。即使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兵,一位昂龙精锐也胆寒不已。

“临产在际!!!”王轩听到妻子平安后松了一口气,但随后愣住了,涌入了大脑,充斥在瞳孔中的热血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眩晕,大脑一片空白,双耳被嗡鸣声充斥着,只有那一句“要生了”如同魔音灌耳般在脑中回响。

“狄先生已经将夫人安置在城主府养心室中,二皇子……”

“别多话,带我去!”

“是!其他人继续巡查周围”

王轩回身,迅速对沈琳,庞宁二人说道:“带兵回营,用些饭食,抓紧休整”,然后转身催促来人,“走!”

来人不多废话,领着王轩,策马向城主府奔去……

茫茫雨夜,伴随着电闪雷鸣,百姓也早早闭门歇息,只有一队队的士兵在街道上打着火把不断巡查,在城墙上手持长弓,砍刀,长枪警惕外围。而此时……

“驾!驾!”王轩不断催促战马向前,在这雨夜中,“啪嗒啪嗒”的马蹄声格外清晰,刺骨的寒风在这茫茫雨夜中不断咆哮,还伴随着电闪雷鸣。

在内心的无尽煎熬之中,二人终于赶到城主府……此时,一位身着文人装束,腰悬宝剑,头带灰色帽冠,手拿折扇的约摸四十岁的中年人已在府门前等候,衣裳已经淋湿,似乎有些寒冷,口中不断呼出白色的雾气,身体也有一点轻微的抖动,却依旧身形挺拔,犹如一棵老松树,守候在门前,见到王轩时,先前如同原地生根的身形,急忙向前迎去。“二皇子,您没事吧?”王轩来不及应答,一跃下马,拍了拍战马的脖子,对府前卫兵交代了声:“带它去休息”,转头对先前领路的士兵道了声谢后,对面前的中年人道:“狄先生,其它的随后说,您先带路”

“是!”狄青并未多言,迅速与王轩步入府中。

王轩没有多作停息,不卸衣甲,疾步向前,直奔产房。

此时,产房大门紧闭,几名侍女守在门前,见王轩与狄青赶来,急忙上前行礼。

“免礼!”王轩挥了下手,不多理会,大步流星,正欲步入产房……

“皇子不可,夫人正在生产,若贸然进入,会影响夫人……”

“什么?开始了?什么时候?”王轩大急。

“刚……刚刚开始”侍女有些紧张。

“皇子莫急,而且您刚从外回来,尚未消毒灭菌,这样进去,也着实对夫人有所不利。您放心,里面接生的,是整个归龙最好的稳婆,经验老道,一定会平安无事。如果您贸然进入,反而会影响到夫人,还是在外等候为上”狄青赶忙上前,双手拉住王轩手臂,劝说道。

一番劝说之下,王轩发热的头脑才冷静下来,看着产房的大门,眉头紧锁。的确,夫人已经开始生产,如果这样直接闯入反而会影响到她,而且自己方才经历一番厮杀,加上连夜行军,若未消毒灭菌便贸然进入,极有可能会让自己正在生产的妻子发生感染。细思之下,在门外等待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了”王轩无奈地收回脚步,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吩咐府中亲兵道:“将我府中的大补药材,什么灵草灵药的,全部都拿来”王轩想起了自己府中积攒了许多的大补药材,再加上先前从皇城带来的大量珍稀药材,便吩咐士兵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药尽数取出,以备不时之需。然后转身将那道金龙纹饰的令牌递给狄青,并下令:“城府内外就麻烦先生了。城府内外,方圆百步,如有可疑之人,不问缘由,立即抓捕,;如有拒捕之行,当场斩杀!”狄青接过令牌,便去出门安排警戒。而王轩双手不断擦掌,来回踱步。

不一会儿,在王轩煎熬地等待下,几口用精钢铁锁锁住的大箱子被亲兵抬了上来,这几口大箱子并未像其他贵族商贾一般用各种名贵宝珠饰品装束得光彩夺目,眼前这几口大箱子显得朴实无华,与众不同的,便是那精致的药草纹饰和若有若无的药香。若有明眼识货之人便能一眼看出这几口箱子用的木材虽说不是那些贵族商贾所常用的名贵金丝楠木,但其本身的价值并不比那些低廉,相反,这几口大箱虽然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其所用的木材却是苍赋大陆独一无二,其价难估的-----虹木。

所谓虹木,取自虹树,虹树者,外表与常树无异,生于悬崖峭壁之上,立于青天白云之下,终日忍受严寒酷暑,风吹雨打,但凡寻常之树,早已枝叶落尽,木内生虫,生机断绝。然而虹树者,身姿越发挺拔威武,枝繁叶茂,生出清新的异香。蚊虫难近,刀斧难伤。此树历经风霜日晒,终得新生,风雨之后,终见彩虹,“虹树”之名,由此而来。

由虹树之上取得其木,则为虹木,其制之箱,既防蚊虫,又防湿潮,其木又泛异香,无论对人,亦或于物,都大有裨益,因此用于盛放名药更是上上之选。

“咔哒”一声脆响,打开大箱子,顿时,一股沁人心扉的药香扑面而来,王轩不由自主地吸了一下,瞬时感觉到,不仅身体的疲惫被一扫而空,焦躁的内心也有了些许平静。

“呼”王轩长出一口气,对守在产房前的侍女和女兵说道:“想办法将它们送进去,告诉稳婆们,若有需要,直接取用”

“明白!”十几位侍女和女兵们上前抬起箱子进入产房内。这些侍女,负责照料妻子的日常生活,都是由王轩亲自挑选的,手脚麻利,头脑机灵,忠实可靠,还经过了军事训练,在战力上,比起一般的士兵,甚至还要更强上一些。而女兵,主要负责妻子日常安全问题,她们更是经过精挑细选,在能力上更是无可挑剔,而且同样忠实可靠,至于战力方面……更加强悍,比上昂龙卫的精锐们也不遑多让。

箱子抬入后,一位亲兵也走上前,“禀报二皇子,城府内外,方圆百步,皆已戒严,并对府内所有人严格盘查,府外也已全面封锁,目前并无异常”

“做得好,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

“是”

王轩转身看了看产房,强行压下焦虑的心情,挺直腰背,一双虎目直视前方。这位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现在,只是一位担心妻子的丈夫,为了妻子,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甘愿担任着最忠诚,最勇敢的卫士。

随着时间的流逝,产房中不断传出妻子的痛呼声,一声,又一声,如同一记又一记的重锤砸在心头,每一声的痛呼,都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自己的内心揪起。双目冲血,内心无比焦虑,手反复的摩挲,紧握着剑?,这是王轩有生以来,最为无力之时。面对敌人的刀山箭雨,围追堵截,他大可以拔出利剑,抽出铁戟,一往无前。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听,只能看,只能等,做不了任何事情,几欲拔剑出鞘,却不知挥舞向谁,所能做的,唯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虔诚祈祷,不求君临天下,惟愿万事平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归于平静时,王轩一颗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此时,一位负责接生的稳婆走出产房,。王轩大步向前,带着沙哑的嗓音问道:“情况如何?”稳婆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却正对上王轩那瞪得血红的双眼,王轩那一身在沙场杀伐中锤炼出的杀气怎是一介平民所能承受的。稳婆被吓得浑身颤抖:“母……母子平安,太子勿忧”

母子平安……呼!王轩敢说,这是他听过的最美妙的声音,然后,紧绷的肌肉和神经瞬间松弛了下来。身心的疲惫使他不顾形象地,直接瘫坐在地……

“二皇子……”

“无妨,辛苦了,赐予汝黄金三百两,下去领赏吧。”

“谢二皇子”

“今日之事,吾,铭记在心,在场诸位皆有赏赐,望诸位莫要推辞”王轩起身,向在场之人郑重行礼。

“二皇子无需多礼,此乃吾等应尽之责”

“哇!哇!”婴儿的啼哭从产房中传出,正在众人会心一笑之时……

一颗流星,在雨夜中无比耀眼的流星划过天际,就像王冠上最闪耀的宝石,无数美丽的星辰在这流星之中好似失去了光彩。这个黑夜,在这光芒之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流星之上汇聚的,耀眼夺目的光芒,整个归龙郡……不,是整个苍赋大陆一瞬之间亮如白昼,“轰!吼!”惊雷响彻天际,犹如龙王之喝,至尊之怒。仰头望天,无数星辰再度紧随那颗划破夜空的流星,汇聚成龙,翱翔星空,凌厉的眼神似乎扫过整片苍赋大陆每个生命,好像在巡视着自己的子民,一声怒喝,万物俯首,就像对那天际的至尊王者致以最诚挚的礼赞。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恭贺太子,喜得麟子”

刚进屋,几位侍女,女兵行礼道贺。

“哈哈,无需多礼,此次之事,皆有赖诸位之功,某,在此谢过,各位辛苦,每人赐予十金,先去领赏休息吧”

“是”

待侍女和女兵出门后,王轩看向床上,一位美丽的妇人正半靠着床头,轻轻抚摸着在襁褓中的婴孩。借着烛光,这位妇人脸上未施粉黛,而且脸色有些发白,冒着点点虚汗,在这烛光中分外清晰,但这些并未掩饰住妇人的美丽容颜和异于常人的气质。明亮澄澈的眼眸似乎能洞察人心,目光流转之间又好似道尽千言万语。而此时那双迷人的眼眸正带着柔情,注视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一点饱满,可爱的樱桃红唇正轻轻哼唱着童谣:“漫漫长夜,星光点点,星河之下,万物入眠,星河汤汤,梦中流转……”声音好似铃铛般清脆悦耳,似乎真的将人带入那梦中的星河……一头乌黑,柔顺,细长的秀发轻轻的,有好似随意的披散在肩上,一只美丽的手正缓缓抚摸着婴孩的脸庞,细长的手指拂着孩子的细眉。

不知何时,这长达数日的暴雨雨开始渐渐小了,最后停了下来,只留下那清爽的微风,如同一双细腻的手温柔的抚摸着人们的头发,在这温柔之中,人们渐渐入眠……而屋内,烛光随着清风摇曳,照出如此温馨的画面……”芸儿“王轩轻轻张口。

“来了就坐吧,还需要我请您吗?二皇子”那位美妇没有回头,一面逗弄着孩子,一面笑道。

”好“王轩轻轻坐在床边,动作轻盈,生怕惊扰了这祥和宁静的场景。他就这样和妻子静静地坐着,看着襁褓中的婴儿,铁血刚毅的面容此时充满了柔情。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这位美丽的妇人,沈芸轻轻说道:”去忙你的事情吧“

”啊?芸儿,我……“王轩有些无奈,以为妻子还在生他的气。

”别想多,我知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没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些危险的事情你执意要做,最起码,最起码,你能告诉我,好吗?“沈芸眼眸微垂,尽可能的用轻柔的语气。

”我……唉“王轩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想法,也知道你不可能说服我的,对吗?所以,多余的话,别说,好吗?“

王轩没有说话,轻轻颔首,表示了对妻子的认同。

“哇哇哇,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将两人吓了一跳,沈芸轻轻的抱起孩子,在怀中缓缓晃动。

眼见孩子哭声渐止,沈芸抬起头,看向王轩,“给孩子起个名吧”

“嗯,孩子出生时伴随龙之异象,云霄之上,神龙吟啸,那,就叫王龙好了,怎么样?”

“难听,不过随便你好了。王龙?嗯”

”怎么难听了?我跟你说,这是有典故的,在很久很久以前……“

”不想听,你留着跟孩子解释吧……“

今夜,温馨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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