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空灿烂。
月亮像弯弯银钩挂在树梢上,朦胧夜色给大地罩上了一层轻纱,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一个人在大地上行走,这是一个老人家,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
他走的很缓慢,但又走得很快,一步就是一里,而且这并非极限。
走着走着,虚空起了一阵阵涟漪,老人家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一般,最终老人家消失了,这片大地恢复原样,犹如一张极为优美的画。
老人家跨过了虚空,跨过了掩人耳目的屏障,继续行走,走到了一个道观门前。
门很破烂,摇摇欲坠,发出“吱吱吱”的响声,老人家直接推开门,门没有倒下,依旧摇摇欲坠,并主动向门槛迎上去。
这是一个破破烂烂,平平无奇的道观,里面四大皆空,没有要参拜的神像,没有拜神的贡品,没有桌椅板凳,更不会有什么前来参拜的道士游客,只有一个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个平平凡凡的道士,道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到老人家来了,也没有说话。
“你还在这里,还没有出去。”
“你知道,我不会出去的。”
“春去冬来,转眼间七十年了,世间发展太快,与几百年前都是截然不同,你也快要去酆都了,怎么,临死之前,这花花世界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不会出去的,我将永远在这里,这个道观就是我亲手打造的棺材,随我永远消失在世间,你劝过我很多次,就不要做无用功了。”道士很坚决,神情冷漠。
“我不想看着你一个英才就这样埋葬在这无名道观之中,”老人家劝说,想打动道士。
“如果只是劝我出去,就不用现在才来了,你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人家叹了一口气,道:“我唯一的儿子找不回来了。”
“死了?”
“不是,是我找不到他了。”
道士不解:“谁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脚?难道皇帝跟你翻脸了?还是有哪个圣者跟你出手了?”
老人家苦笑一声,向道士解释事情起因经过结果。
道士有些惊讶,随后不解道:“那你为何来找我,他是你亲子,更有你设下的禁止,岂会被你感应不到?”
“不行,会死!”老人家很凝重,“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去的那块时光中的废墟吗,那是远古时期的遗留,你推测过,如果那是远古文明的鼎盛时期,那现在的天和至少还要一百年的光阴才能与之并驾齐驱,如果再快一些,天和人杰地灵,百家争鸣,入有法家拂士,出有敌国外患者,那也需要三十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强悍恐怖的文明却毁灭了,天灾人祸,毁在了天灾,我们看到了······”
道士大惊,没有管老人家接下来的话,脑中沟通天机。
片刻之后,道士吐了一口气,道:“人祸,这是人祸,越强大越是感应就会出问题,引发大恐怖。”
“噗”
一根长矛从一个妖兵头颅穿过。
边关攻防战已经持续了一天了,现在是半夜三更,凌晨,距离天亮大约还要过三个时辰。
城墙已经再一次破开了,数不尽的妖兵冲了进来,所有的士卒都在拼命,要将妖兵重新杀回去。
这所边关城池并不是边关最后一道防线,但却是最重要的一个,在它前面也有防线被破,但都没有这道防线重要,其它防线的士卒可以逃走,唯独他们不能,他们必须在这里血战,将对方击退,等到援军。
“杀!”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战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就算四肢被斩,头颅也会撞击,撕咬,直到彻底死透。
几乎所有的守军都挂彩了,除了苏耘。
他周身被银白色的光芒笼罩,没有妖兵可以伤到他,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几个人注意力,或者说注意到也没什么。
“乒乓!”
苏耘的盾牌将一个狼妖的头颅砸碎,他现在很疲倦,但他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遭遇恐怖的围攻,他不会死,但是会累,会被累死,被活活的耗死。
现在苏耘犹如一个失去了意识的人形兵器,没有疲倦感,只知道杀伐,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废掉。
上方,是更强大的将领在交战。
一只虎爪探出,洞穿一白衣小将的左胸口,白衣小将手中长枪随之洞穿其头颅,下一刻,另一只虎爪携带着恐怖的力量轰在白衣小将身上,将其打的灰飞烟灭。
虎妖松了一口气,突然,异变横生,白衣小将天灵盖未灭,散发着血红色的光芒,冲进虎妖身体里,将它从空中击落,刚好落在苏耘旁边,虎妖还有最后一口气,它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随即它发现了毫发无损的苏耘,虎爪探出,要在弥留之际斩杀苏耘。
苏耘被击飞了,他挡不住虎妖的回光返照,在空中手舞足蹈,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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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
不知过了多久,苏耘醒了过来,他看向四周,这里不是战场,也不是牢笼,相反,四周桃红柳绿,树木葱葱郁郁,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战场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至少苏耘是这么认为的。
苏耘正要挣扎着站起来,疲倦就从四肢钻到肉皮里、骨髓里,刹那间,他的肢体,他的骨骼,都软绵绵、轻飘飘的了,试了几次,苏耘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站不起来,即使站起来,恐怕也会瞬间倒下了。
“不好,我的兵器!”
苏耘现在身上破破烂烂的,像个叫花子一样,全身都是血,这是别妖的,苏耘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兵器,兵器在,他才能安心。
苏耘身躯蠕动,干脆爬着向一个方向而去,过了一会,身体好了些,摇摇欲坠地站起来,一瘸一拐走着。
走了几十步,找到了盾牌,苏耘欣喜若狂,将盾牌勉强拖着,打算继续行走。
“诶,盾牌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苏耘将盾牌掀开,盾牌覆盖着一个天灵盖,天灵盖上面有血色光华闪过,苏耘将天灵盖捡起来,发现很轻,想了想,将天灵盖放入了怀中,拖着盾牌,继续行走。
走了几百步,苏耘还在这片树林中,但是发现了长矛,心中庆幸。
走上前去,才发现长矛插在地上,贯穿了一头狼妖的后背,而且那头狼妖四肢都已经断了,鲜血直流,染红了这片草地。
苏耘上前,费力将盾牌举起,砸在狼妖头颅上,还不放心,多砸了几下,头颅生生被砸成了烂泥,这才放心将长矛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