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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巍峨的城门耸立,青灰色的城墙,中间镶着块巨匾,上书‘福胜门’三个鎏金大字。城门楼子下,车水马龙,进城的出城的,驾车的骑马的,走商的访友的,乱乱糟糟排了个满满当当。几个盘查的兵丁,不住地呼喝着。

一个小头目眼尖,一眼瞧见了刚到的一队官兵。拨开众人,抢上前去,向一文士打扮之人打了个千,道:“哟,这位大人,小的给您请安了。”直起身来,道:“不知诸位是打哪儿来的?”

“咱们是吉林将军署的,少他娘的废话,误了公事,小心老子要了你的狗命!”一戈什哈掏出一块碎银扔过去,满脸傲慢地说道。

“诶,得,您先请。”那头目收了银子掂了掂,分量不轻,随即谄媚道。“嘿嘿嘿!都让开,有没有眼力见儿,没见着大人要进城么?”随即,头目招呼手下,甩着鞭子,分开出入城之人,给这队人马让了路。

“我问你,那大德通商号在何位置啊?”文士打扮之人问道。

“这位大人,大德通就在武功坊,您到那儿一准儿就能看到。”头目回道。

那文士点了点头,随即,二十来号人马轰然入城。

“在下天津卫霍元甲,请问谁是号称‘震关东’何绍明?”

只见一二十来岁瘦弱汉子,站立堂中。倒八字眉,小眼睛,八撇嘴。声如打雷,动作如风,说不出的精壮。

“你就是霍……霍……霍元甲?”何绍明瞪着眼睛,张大了嘴吧,手中兀自拿着粥碗。

“你听说过我?莫非阁下就是‘震关东’何绍明?”霍元甲一抱拳道。“有礼啦,在下初到盛京,闻听‘震关东’打遍关外无敌手,一时手痒,还请何大侠不吝赐教!”

这掷地有声的声音,砸得何绍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出去。霍元甲找自己比武?这话儿怎么说的?霍元甲是谁啊?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霍大侠!打遍津门无敌手,连败各国大力士,一人独挑日本十余空手道高手,令国人振奋,日本人闻风丧胆的霍大侠。跟他动手?还想不想活了?

何绍明都能想得到,自己让霍元甲一拳打死。随后,霍元甲生平中多了句‘于光绪十四年,战震关东何绍明,拳毙之,语:名不副实耳。’想到这儿,一拨楞脑袋,道:“诶呀,原来是霍大侠。你看这话儿怎么说的,我对霍大侠可是仰慕已久埃”说罢,亲热地上去拉霍元甲的手。

“何大侠怎么听说过元甲的?”霍元甲有些发蒙。

“来来来,请坐请坐,小翠上茶。霍大侠吃没吃?小翠,再加一副碗筷。”何绍明笑的有些假,废话,他还掂心着自己的小命呢,能真起来才怪。

“何大侠不必客气,元甲吃过了。元甲这次来,是特意向讨教功夫的。”霍元甲有点受不了何绍明的热情,略有些尴尬地道。

“诶呀,不着急不着急,咱们先吃饭。呵呵……”何绍明心道,还成,这位霍大侠不是来寻仇的,自己也没做什么坏事。看来是真来比武来了,可这话儿说回来了,老子啥时候会的武功?朗声问道:“霍大侠,看你我年纪相差不大,我便叫你一声霍兄了。”霍元甲连称客气。

“这个,小弟一直是个文化人,您看小弟这身板像是练武的么?您是从那儿听说小弟会武功的?”何绍明问道。

“哦,昨日元甲随着家中镖师进盛京,只听坊间百姓正在谈论何大侠,就连茶馆儿说书的都在谈论,说何大侠一拳打走雪里红,领着十几号伙计杀得雪里红两千来号人马人仰马翻,溃不成军呐。”霍元甲一拱手说道。

“这个……霍兄啊,坊间传说不可信啊,兄弟我压根儿就没练过武,更别说什么一拳打走雪里红了。至于说打退胡子,这个是兄弟干的。可那胡子也不过三百来人,兄弟这边四百多人,那是枪战,这会武功之说从何谈起啊?”何绍明心里恼怒,俗话说的好: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还没怎么着呢,霍元甲就打上门来了。

“哦?”霍元甲饶有兴致地看了何绍明一眼,随即傲慢道:“元甲唐突了。 本以为只是坊间夸大,想兄弟你多少有些本事。岂料……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也罢,元甲告辞。”说罢,站起身一抱拳就要走。

“诶?相请不如偶遇,难得霍兄送上门来,你我二人好好亲近亲近。”何绍明也不待霍元甲答话,连忙挥退满脸愤恨的伙计,按住霍元甲,说不出的亲热。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元甲失礼了。”告罪一声,霍元甲坐了下来。“我霍元甲最是佩服好汉子,何大……这个何兄弟手无缚鸡之力,却带着百姓打退了绺子,想来是精通战阵之术。可比我这武夫强了许多。”

“霍大侠请用茶。”小翠斟了茶道。乔雨桐一使眼色,小翠退下,随即,乔雨桐泰然自若地端坐着,笑吟吟地看着何绍明。

“小弟也是无可奈何啊,那胡子来攻,扬言寸草不留,小弟是赶鸭子上架,拼了性命,这才保住了大家伙儿。”何绍明一脸的得意,心说,能让大侠霍元甲佩服,自己也算出名了。

两人寒暄几句,何绍明便招呼人上酒,打算跟霍元甲来个一醉方休。正当此时,大门口又是一阵骚乱。何绍明大惊失色,心道,莫不是又来一位踢场子的?这位还没摆平呢,再来一位,三英战吕布啊?自己这吕布惨点,什么功夫都没有。

“三儿,快,赶紧写个告示贴大门上,就说我重伤未愈,不便见客。”何绍明慌忙吩咐道。众人一阵哄笑。“兄弟稍安勿躁,元甲替你打发了就是。”霍元甲豪气道。而乔雨桐却再也忍不住,抽搐着趴在桌子上,小手直捶桌子。

没一会儿,一个伙计来报:“何公子,门口来了一伙儿官兵,说是找您的。”

官兵?官兵找自己干嘛?说自己通匪?不像,刚打退了雪里红,这名声响的都把霍元甲招来了;难道是发个见义勇为的牌匾?何绍明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这小子嫌发型难看,一到盛京就给剃了个光头),一众人等呼啦啦径直迎了出去。

“诶呀,何公子啊,我可找到你了。”何绍明一出来,裴纬抢前一步,一把拉住何绍明道。裴纬心说,我的小祖宗,你可真能耐,楞是从吉林折腾到奉天。你自己折腾没关系,连带着我跟着倒霉,可算是找着你了。

霍元甲和乔雨桐见来人认识何绍明,也就默默等着。

“哎呀,这位……”何绍明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恩……你认识我?”

“公子果然失魂儿了?我是长大帅座下幕僚,裴纬裴宁之埃 别废话了,大帅还等着你呢,整个吉林地界找你都找疯了。”说罢,拉起何绍明就要走。

“你等会儿,你说走我就跟你走啊?你认识我,我可不认识你,你有什么证明么?”何绍明这会儿又上来精明劲儿了,不是刚才见霍元甲那副傻相了。

“拿来!”裴纬一把接过告示,展开。“何公子,看见没有?这算不算证据?”何绍明点点头,没错了,画像上画的就是自己。看来,自己那位世伯还挺在意自己的,这都找到奉天来了。

“那咱赶紧走吧,大帅急着呢。”

“裴先生,这一路劳累,不如休息一天再走如何?”

裴纬一想也是,自己有点儿着急了。随即点头答应,怕何绍明又跑了,留下俩戈什哈看着,自去寻地方安顿。

“何兄弟,既然有事要忙,元甲便不打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兄弟到了天津,咱们再一醉方休。”趁这会儿,霍元甲也告辞而去。何绍明真想大吼一声‘千万别吃日本人的药’,转念一想,以后有的是机会,也就作罢。

何绍明等人回转堂内,俩戈什哈像门神一般不离左右。何绍明皱着眉头,感觉这么一来自个儿有点纨绔子弟的意思了。想找乔雨桐单独相处,俩戈什哈楞是不答应,非要跟着去。

“少爷,这可不行,咱可怕你跑咯。大帅怪罪下来,咱们兄弟不好交代,您担待点儿。咱们兄弟二人就站这,没带眼睛耳朵,您忙您的。”

得,这话一说,何绍明与乔雨桐对视一眼,都是哑口无言。良久,“雨桐……”,何绍明尝试着说道。这被人明摆着窥视着看你泡妞,怎么着都不是滋味。

“我先回房了,明日雨桐来送公子。”乔雨桐挂不住面子,弱弱地说了声,起身就走。

何绍明领着俩尾巴,干什么都不方便,索性安心在房内写稿件。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色阴沉。清早起来,裴纬便杀上门来。估摸着这位也是怕把人弄丢了。何绍明拖沓半天,爬上马背(丫就在公园骑过马,十块钱一圈那种),乔雨桐执意相送,一行车马缓缓穿过街市,出了福胜门。

行过数里,何绍明停马,翻身而下。

“雨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去吧。今日,你也要回山西的。”何绍明道。

棉帘一挑,乔雨桐走了出来。

“如此,绍明路上珍重,切莫……切莫忘了小女子。”说罢,乔雨桐眼中浮出泪花。

“哭什么,你放心好了。”随即,何绍明压低声音。“我回去就把婚事退掉,回头去你家提亲。”

“登徒子。”乔雨桐啐道。

“嘿嘿,别哭了。记得照顾好自己。”从怀中掏出几只纸鹤。“这是最后的了,能想到的都写在上面了。再有的,就不是乔家能做的了。”

“恩。”乔雨桐有些欣喜地接过纸鹤,端详了半天。“真漂亮。”乔雨桐赞道。似是又想起什么,转身,从车中取出一个香囊。

“这是我亲手绣的香囊,就送与绍明吧。”擎起香囊,她的脸上浮出一抹羞赧。

何绍明接过香囊,嗅了嗅,会心一笑,揣在怀中。

“回去吧,我走啦。”说罢,拉了拉乔雨桐的小手,转身牵过马,又爬了上去。几步一回首,遥见乔雨桐俏立在雪中,不住地挥手。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歌声渐远,一众人马隐在昏暗的天色与皑皑白雪中。

“登徒子,就会拿话哄人,也不知从那儿学的歪歌,催的人直想哭。”乔雨桐痴痴地看着远方,帕子上沾满了泪水结成的冰屑。

“小姐,何公子早走了,咱们回去吧。”小翠劝道。

“好,也该回去了。”乔雨桐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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