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伙子光顾哭，没人说话。
山东大哥继续说：“快说，不说?还打！”
其中一个小子停止啜泣，说：“我们是附近柏村的。”
“在哪儿啊？我们怎么看不到啊？”山东大哥抽了一口烟问道。
“村长在前面那个小山坡的下面，地势比较低，村子也比较小，所以你们在这里根本看不到。”小伙子继续说道。
李宽心想：怪不得看不到周围有村子呢。他问：“你们几个，小小年纪的，不好好念书，是谁让你们出来偷油的。”
“我，我，我-------”小伙子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山东大哥见他又不说话，作脱鞋状，嘴里说着：“快说。谁让你们来的？”
小伙儿见他又要脱鞋，立马举着手护着头，说：“我说，我说。”
原来，这几个村里的小伙子，无意间爬墙根听到几个喝醉酒的大人聊天，说离村子不远的加油站有个停车厂，晚上经常有运输车在那儿停着休息。于是他们就打起了汽车的主意，每天晚上的后半夜，趁着车上的人睡的正熟的时候，偷偷打开车上的油箱盖去偷油。偷出来的油直接卖掉，能卖不少钱呢。
那几个大人已经干了好几次了，赚了不少钱。后半夜司机睡的死，被发现的可能性小，再说，他们是当地人，手里又拿着家伙儿，外地司机不敢怎么样的，只能自认倒霉。
这条生财之道就被几个小伙子给听到了，他们一合计，这事儿大人能干，他们也能干。于是就准备了工具，当天晚上就准备干。他们知道那几个大人都在后半夜干事，所以他们故意和他们错开时间，选择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过来。因为是第一次，几个人对车也不熟悉，折腾了半天，也没弄到一滴油。反而晃动的手电把张亮给晃醒了。
胖子来到李宽身边，看了几个小伙儿一眼，对李宽说：“宽哥，照他们这么说，咱们还算幸运的，碰到了他们这几个毛头小子。要不是到了后半夜，咱们都睡死了，这车上的油，准备他们说的那几个大人给偷干净了。”
山东大哥吐了口唾沫说：“穷山恶水出刁明。”
李宽看着山东大哥的样子，心想：哎，别说是这里的人民，走哪不都这样啊，只要有个机会，哪里的人民不是趁着机会狠狠的往自己兜里揣，大家都一样的德行，谁也不用站在道德至高点来指责谁。如果是在山东大哥的老家，说不定这么做的人就是他了。就像在荣城，有那么多的西城区人借着汽车站发财一样，有靠正经营生的，也有靠非正经营生的。大家全都穷怕了！李宽多活一世，唯一比别人活的通透的地方，也就这点儿了。
李宽没有和别人一样，附和着山东大哥的话，继续骂着当地人。他想了想，然后跟大家说：“既然这个地方有人偷油，那咱们索性走吧。咱们打了他们村里的孩子，大人还偷油，谁知道后半夜会碰上什么人，遇上什么事儿啊。”
山东大哥的一个伙伴说：“他们来，就让他们来啊。他们来偷东西，咱们不成咱们这些开车的，还怕他们不成？”
“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开车的，还怕他们当地人吗？他们敢带家伙，咱们车上也有家伙啊！”山东大哥也看着李宽说道。
胖子、骡子还有张亮他们几个，也跟着瞎球起着哄，，说不怕他们，有的是家伙，一会儿抱着家伙睡，随时准备跟人干。
李宽心想：这个山东佬，白天说话的时候人模狗样的么，怎么遇上事了，劲瞎起哄。
李宽看着大家起哄的样儿，还有几个哭着发抖的当地小伙子，大声的挥着手跟大家家说：“咱们是出来赚钱的，不是来惹事的。现在车没事，油没丢，睡了几个小时也精神了，现在趁着当地真正的偷油贼还没来，咱们开上车直接走，只要路上不再堵车，到明天晚上咱们就到明县了。这出来偷东西的，肯定都是当地的二百五，不要命的，那种人，咱们能躲就躲------”
李宽话还没说完，大家又开始起哄。
“咱们都是走南闯北的，要是一遇到不讲理的无赖就是躲，那还怎么混江湖。这种人，就是有娘生，没爹养。”
“对，既然他们的爹娘没有教好他们，咱们就替他们的爹娘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就是，就是，大不了跟他们干一架！”
“打的狗日的们再也不敢偷路过车的油！”
“好！收拾狗日的们！”
李宽见胖子和张亮还在跟山东大哥他们起哄，急的瞪了胖子一眼。
胖子不明白李宽的意思，反而还跟着嬉皮笑脸的起哄。
李宽见劝说无果，准备招呼自己的几个兄弟开车走人时，听到身后一声呵斥，“瞎闹什么呢你们几个。赶紧让那几个小孩儿走。然后都别睡了，现在就开车走！”
李宽注意到山东大哥不情不愿的脸色，转身说了身：“知道了，东家！”
听他叫东家，李宽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一直以为跟着山东大哥开车的那位跟车师傅，是他们几个的东家。
东家过来从李宽点了点头，然后对自己手下的几个山东司机说：“这位兄弟说的很在理，咱们出来跑车是赚钱来了，不是惹事来了。跟这些当地人有人什么好纠缠的，挣了咱的钱就行了么!好了，现在就给我开车走，谁再多说一句话，我扣你们工钱。”
东家说完后，以山东大哥为首的几个山东司机都不闹腾了，低着头灰溜溜的去开车。东家递给李宽一支烟，说：“小兄弟，咱们都是从一个厂里拉着砖往一个地方送的，路上互相照应吧。就听你的，现在咱就一起出发吧，在这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要是碰上当地人闹事，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李宽接过烟，说：“好的，大哥！”
东家走后，李宽转身叫着身边的几个兄弟：“来，来，来，兄弟们，咱们赶紧开车走吧，来，抽根烟清醒清醒。”他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支烟。
于是大家也不再说什么，都回自己车上，准备出发。
那几个半大的小伙子见没人管他们了，溜的比兔子还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