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尘老脸一红,略微觉得有些尴尬,眼睛不自然地四处飘忽着,余光却始终小心翼翼地打量风玲珑。
听见楚飞尘肚中的哀鸣声,风玲珑眼睛陡然一亮,哈哈笑了起来,眉毛弯弯似一道月牙,大张开的嘴中露出了两颗凶猛可爱的虎牙,胸有成竹地兀自道:“我看你还穿不穿。”
她豁然站起身来,赤着双脚又向后跑去,楚飞尘见她走了,心中立马生出一道希望之光,哆嗦着发僵的身子缓缓从溪中站起来,抬起脚想爬到岸上。
“不许裸奔。”
一声娇喝传来,楚飞尘顿时拉长了脸,颤巍巍地抬头一看,只见风玲珑已双手环抱着一堆木柴,手指上挂着一个袋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哀鸣一声,楚飞尘把脚放了回去,满脸绝望地看着她那欢欣的表情。
不一会儿,风玲珑便在岸边升起了火,炊烟袅袅,跳跃着的火焰上支着一个架子,上面插着两条鱼,鱼肉渐渐被烤的焦黄发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诱人香气。
她一边烤着鱼,一边晃着脑袋悠然自得地吹着口哨,就是始终不去看楚飞尘的脸,就好像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似的。
而楚飞尘此时脸色十分难看,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味道,他肚中原本还矜持的问候瞬间变成了猛烈的渴求,仿佛是在对楚飞尘求爱告白一般。
嘴中馋涎欲滴,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努力闭着眼睛不去看,可眼珠子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风玲珑手上飘去。
“若烤的是你,老子定要把你吃得干干净净。”楚飞尘无声地呐喊道。
“这么好吃的烤鱼,全部都是玲珑的,真爽。”风玲珑自顾俏皮地说着,手又在袋子中摸出几个小瓶子,逐一向脆黄发黑的烤鱼上面撒去,香味瞬时便如同爆炸一般,楚飞尘眼睛立马就红了,腿开始不自觉往岸上蹭去。
拿起一条鱼,风玲珑笑嘻嘻地看了楚飞尘一眼,接着樱桃小嘴小嘴猛地一咬。
“嗯嗯,真好吃,受不了了,太好吃了。”她鼓着腮帮子,嘴中却仍然含糊不清地叫嚷着,实在是诱惑无比。
楚飞尘已经快疯了,他饿狼一般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风玲珑手上的烤鱼,此时他上半身都已经趴在岸上了,只剩下屁股以下还留在溪中来回扭着,活像一条濒死挣扎的鱼。
磨磨蹭蹭地把手上的烤鱼吃完了,风玲珑见楚飞尘居然还在岸上趴着,便又拿起剩下那条鱼,可怜兮兮地道:“只剩最后一条小鱼了,吃完了玲珑就没有了哦。”说着她就张开嘴巴,伸出小巧粉嫩的舌头,向那烤鱼缓缓舔去。
“住嘴。”
楚飞尘急忙大呼一声道:“给我留一条啊。”说完还觉得不够诚恳,又自觉地补充道:“姑奶奶。”
“想吃?”风玲珑戏谑地看着楚飞尘,手上拿着烤鱼在空气中转着圈,香味在楚飞尘胃中不停搅动翻腾。
楚飞尘馋涎欲滴,哈巴狗似的使劲点了点头。
“娘说过,要穿好衣服才能出来吃东西的。”
楚飞尘一脸为难之色看向岸上放着的红色裙子,只觉那颜色甚为刺眼,就如同要让自己交换灵魂的魔鬼一般。
见他还在纠结,风玲珑立马把烤鱼靠近樱桃小嘴旁恐吓:“再不穿衣服我就要吃了,烤鱼得趁热才好吃。”张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作势便又要开吃。
“我穿我穿,你转过去。”楚飞尘脸色陡变赶忙应道。
“本姑娘会偷看你吗,你这是不相信我的为人。”风玲珑满脸不忿,不过脸蛋上却浮现出一抹娇羞的红晕,不情不愿地慢悠悠转过身子背对着楚飞尘。
楚飞尘肚子已经开始在唱歌了,他牙齿紧咬,低声鼓励自己:“屎尿我都被淋过了难道还怕一条裙子,拼了。”
手在岸上猛地一撑,他光着身子疾速冲上了岸,抓起红裙闭着眼往身上猛地一套,然后立马便伸手抢过风玲珑手上的烤鱼,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不像风玲珑一般咀嚼品尝,而是野兽一般直接撕裂吞咽,几口下肚,楚飞尘觉得身体都快融化一般,只觉这不是食物,而更像是一种解药。
风玲珑转了过来,看见楚飞尘穿着自己微微有些显短的红色裙子,她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腮帮子也渐渐涨得鼓了起来,她立马用双手捂住嘴巴,嘴中传出“呜呜”的声音。
好半晌之后,她才一本正经开口道:“你看,这多好看啊。”
话音刚落,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双手捂住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笑还一边解释道:“我忍不住了,哈哈,实在是太好看了。”
楚飞尘没工夫理她,抓着烤鱼风卷残云一般,五六下就把烤鱼给啃了个干干净净,肚子终于停止了鸣叫,虽然还没有吃饱,有些意犹未尽,但他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条鱼了。
在鱼骨头上舔了半天他才不舍地停了下来,见风玲珑还在地上捧腹打滚,楚飞尘直接躺在地上,呆呆地凝视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上渐渐浮现出楚应怜的身影。
想起母亲也为自己做过无数次饭,无数条这样的烤鱼,自己以前却觉得吃腻了,总是要母亲逼着自己才肯吃,他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了滚烫的泪水,心中越发思念母亲。
见他不理自己,而是傻呆呆地看着月亮哭,风玲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心中过意不去,便安慰道:“你怎么哭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这裙子的话你就先将就穿一晚,明天我去外面给你买衣服穿就是了。”
楚飞尘本来不打算和这个践踏了自己原则的女孩说话,不过此时听她这么说,又想起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明天不光着身子就只能穿树叶了,顿时大喜过望,抹了抹眼泪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真不知羞。”风玲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没有哭。”楚飞尘立马解释道:“是吃得太快,辣着眼睛了。”
凉风袭过,吹走了皎洁的月光,夜色愈加浓厚,惊得林中树叶飒飒作响。
慢慢挪到篝火旁,楚飞尘身子抱成一团,他盯着风玲珑那乖巧漂亮却十分碍眼的脸,好奇地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怪?”
“你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能把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叫做妖怪。”风玲珑闻言瞬间鼓起嘴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恼怒地瞪向楚飞尘。
“可你方才明明是……是一张漂亮可爱的猫脸,我看得清清楚楚。”楚飞尘小心翼翼地道,生怕惹急了她。
风玲珑目光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光芒,笑嘻嘻道:“那是我的心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