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就想着回顺河矿的老房子里收拾点生活用品,平时坐公交回去,想拿什么也拿不了太多、
看沈沫闲在家里没事,而且门口还停着车,就让他开车跟着回去一趟。
还没有抵达顺河矿的时候,矿郊东侧的空地上,开发商已经入驻,近200亩的土地上,已经堆满了建筑材料。
沿路的铁皮围墙上,高高悬挂的横幅上写着“大开发房地产有限公司顺河暖苑项目部”
关平和刘建国这两个家伙的动作不慢,安煤集团下属十二个主力矿井,加上安煤集团机关职工棚户区改造,初步估计房屋建筑面积将要达到200万平,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拿下来几个项目。
国家补贴,安煤补贴,层层盘剥,最终用在建筑开工上的钱还不知道有几个子儿。
“八十平的5万一套,六十五的4万一套,很便宜,你爸都问过了,退休的人员也有指标,到时候房子下来,我们家能领到两个指标。”老妈看着工地,情不自禁地说道。
沈沫没有说话,前世的婚房就在这里,房子到底什么样的,他心里十分清楚。
有心想改变这一切,可他知道,就算自己冒险触动别人的利益一毛钱不挣,安煤集团也不会把承建权给他。
换个角度去想想,广大煤矿工人以极低的价格住进楼房,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至于国家的钱流失了多少,老百姓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这个问题。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自古以来的规矩。
何况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想当初,他自己在办公室做技术员,每每报销的时候,扣扣搜搜多报出一条烟钱来就沾沾自喜的不得了。
如果有机会坐在到关键岗位上,不沾点公家便宜那是不可能的。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上什么山,砍什么材。
沈沫想改变的,不只是棚改房这个表面现象,很多现实情形才是他无能为力的根源。
老房子里的东西大多是陈年旧具,扔掉舍不得,搬到安城去又没地方搁,而且这两间筒子楼,后勤房产科已经下了通知搬离。
只是碍于老沈在矿上老资格的面子,没有强制要求。
收拾来收拾去,真正能带走的也就是老妈平时用来缝缝补补的工具,至于那些还能用的家什都让沈沫劝着拿出来送给了老邻居。
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中午,老邻居郭学堂下班归来正和老伴抬着轮椅下楼,上面坐着已经痴呆了的郭晓亮。
那个曾经沈沫撵在屁股后面上山掏鸟窝的半大小子,此时已经废了,听老妈说起过几次,郭晓亮脑子也不知道受了刺激,还是被打坏了,每天都要患疯病,发起疯来会自残。
看着晓亮妈吃力地搬动轮椅,沈沫急忙把手提袋子交给张雨琪,抢过轮椅抬了下去。
“小沫今年毕业了吧!”到楼下的时候,郭学堂从怀里掏出烟给沈沫。
沈沫接了过来,捏在手里:“嗯,毕业了,晓亮哥现在一直这样吗,怎么不到大医院去看看?”
“看过了,没用,医生说他受了太大刺激,加上当时治疗不及时,只能靠药物维持了,没事的时候挺安静,像现在这样,患病的时候谁也不认识。”郭学堂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过一丝羞愧,然后看着下楼的张雨琪:“你女朋友吧,啥时候让叔喝你的喜酒?”
“呵呵,快了!”
郭晓亮的口齿不清地说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晓亮认出你来了!”郭学堂看着郭晓亮的变化,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晓亮哥,我是沈沫啊,你还认识我吗?”
郭晓亮张着嘴傻笑着,激动的手舞足蹈,除了会咿呀咿呀地说几句,跟精神病没什么两样,最主要的是他的中枢神经受损,人像中风了一样,下肢不能动,就连手臂也不能自由活动。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女朋友没了,一生也就这么毁了,大脑受刺激也是在所难免的。
沈沫掏出打火机给郭学堂点上烟,漫不经心的问道:“到底谁家的孩子,这也太没有王法了。”
“公司副总欧阳荣家的独生子,就咱们矿长也怕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欧阳荣,欧阳明,沈沫有点印象,当初李梅和张雨琪跟他们发生过冲突,害得叶浩然当时还被判了拘役。
老妈把沈沫住的那个房间的钥匙给了晓亮妈:“我们现在都住安城,这边房子闲着也是闲着,后勤让我们搬,可是很多东西都不舍得扔,你们先占一间吧,回头让老郭到后勤变更一下归属名。”
“那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晓亮妈有点不好意思,可最终还是把钥匙接了过去。
跟陆续下班归来的老邻居打过招呼,沈沫载着老妈又回到了安城,做做饭,搞搞家务,像极了穿越前的生活。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叶浩然打来电话问沈沫在干嘛。
“别看电视了,我在青峰山马坡烧烤,都是安城的几个伙计,你也过来吧,赶紧的。”
“这都几点了,吃烧烤也不早点说。”沈沫看着老爸老妈也在旁边看电视,心里有点不想去。
叶浩然那边说道:“这个点儿才出来吃烧烤呢,这边有露天KTV,边吃边唱,老带劲了,你快点来。”
听着感觉还不错,这个季节,吃个烧烤,喝点冰镇啤酒,还能吼上几嗓子,倒是消遣的好方式,沈沫跟老爸老妈说:“我得出去一下!”
“少喝点酒!”老爸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老妈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只见张雨琪喊道:“我也去!”
“对,看着他,少喝点酒。”老妈在后面怂恿道。
沈沫……
“你要去的话,就开着车。”
青峰山在安城南郊,山上有个大水库,因为村子里家家户户种植樱桃,每年果熟之际,会有大批的人来这里摘樱桃,一来二去的,沿着山路两旁的村民就搞起了农家乐。
这些年安煤集团如日中天,无论是附近的煤矿还是安煤集团各职能科室,都喜欢找僻静的地方吃饭,倒是把青峰山的农家乐产业给带动了起来。
沈沫领着张雨琪到的时候,叶浩然已经和两男两女在等着了,不管他们识货不识货,这个年纪能开着车出来的,在安城这地界上,都算是家庭条件很优越的。
“都是咱们高中同学,赵方、任艳铎,沈沫,这他女朋友,我大学同学。”叶浩大大方方地给他们做着介绍。
赵方、任艳铎,沈沫倒是有些印象,而且也都是前世的印象了,当时他们在安城一高都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学生头,打架上网谈恋爱,无法无天老师也管不了的那类人。
沈沫这边刚坐稳,农家乐大院门口又停过来三辆车子,一群青年男女勾肩搭背地走进来。
叶浩然看沈沫的目光定格在来人身上,不由得回头看过去:“我靠,冤家路窄啊。”
欧阳明搂着一个吊带背心金毛狮王的姑娘,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沈沫,然后看到张雨琪,看到叶浩然回过头的时候,嘴角挑了挑,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张雨琪的雪白大腿上扫来扫去。
“有过节?”任艳铎看着双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便悄悄地问了叶浩然一句。
“上次在唐都,把这王八蛋揍了一顿,害我在局子里留了案底。”
欧阳明打量了一圈,偏偏就选在了沈沫他们旁边的桌子坐下,他身边的金毛狮王盯着叶浩然道:“老公,那个男的老是看我。”
“乡巴佬没见过市面,你就当扶贫了,哈哈~~”欧阳明放肆地笑着,上次在唐都出了亏,这次在安城地界,而且身边伙计比对方多,况且对方身上有案底,晾他也不敢主动挑事。
叶浩然听在耳朵里,拍了拍任艳铎的肩膀:“喝酒喝酒,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真扫兴。”
“明少,来点儿什么!”胖老板看到这个公子哥带着人来,喜上眉梢拿着小本子小跑就过来了。
欧阳明也不看菜单:“照着菜单上,你看着我们这几个人的量安排,再来四桶扎啤。”
“好嘞!”胖老板垫垫儿地跑到后厨去备料。
沈沫作的位置正对欧阳明,他故意挑衅地瞪着欧阳明,脸上充满了鄙视的味道。
“明少,怎么回事?”欧阳明身旁的一个黑背心,感觉到沈沫故意的挑衅,探身问道。
欧阳明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说句心里话,欧阳明打心眼里还是有点怵的,对方当时出手八十万,眼都不带眨的,这种人物,不是他可以随便豪横的。
可面对沈沫赤.裸裸的目光挑衅,他要是无动于衷,身边这群伙计以后会怎么看自己:“看你麻痹的看!”
沈沫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大耳贴子就扇了上去。
欧阳明被扇的眼冒金星,直接从椅子上摔倒在地上。
他身旁的六个伙计二话不说就把沈沫给围住,叶浩然刚要动手,却见沈沫最近的两个人,一个仰面栽倒,一个握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沈沫手脚并用,根本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眨眼之间,六个人要么鼻孔窜血,要么捂着裆,惊恐地躲着沈沫。
“我靠~”手里拿着扎啤杯要冲过来的叶浩然,不由得惊掉了下巴:“这还是老四么!”
“你可千万要把持住!”沈沫回头对叶浩然笑了笑,这家伙在唐都背的有案底,拘役监外执行,如果犯事就要进去了。
说完,便走到欧阳明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对着欧阳明俊俏的脸蛋左右开弓……
“啪!啪!”
沈沫内心无法诉说的怒火,好像要在欧阳明身上完全发泄出来一样。
响亮的耳光在院子里很是刺耳,听的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就连前面几桌唱歌的客人也按下了暂停键。
老板是知道欧阳明身份的,此时被人打的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看对方也不是善茬,想报警,可考虑到生意,最终还是远远的躲着,权当没看见。
欧阳明的女朋友金毛狮王,看着自己男朋友被人扇的像猪头一样不能还手,从后面对沈沫又抓又挠的,沈沫抬脚把她踹倒在地,继续拎着欧阳明闪耳光。
“老张,沈沫受啥刺激了,连女人都打,没看出来他还是个狠人儿。”
张雨琪看着发狂的沈沫,心里紧张的不行,看叶浩然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你赶紧过去拉开他。”
“拉他干啥,我可听梅子说了,上次就是这家伙摸的你的屁股,嘿嘿,老四估计老早就想找机会报仇了。”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响亮的耳光让院子里所有的食客都为之一震,这尼玛也太狠了,就闪耳光啊。
最后沈沫感觉到手掌火辣辣疼的,而欧阳明口吐血沫,被沈沫按在地上起不来,眼看打的就要翻白眼了,沈沫这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
感觉自己心头的一股邪火,似乎得到了释放,这才扫视了一圈,欧阳明的几个伙计此时个个惊恐地看着沈沫,对方还有三个人没动手,己方就被人家打的丢盔弃甲,这要全动手,今天肯定像明少一样成猪头了。
看着那个鸡毛狮王在打电话,沈沫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我在安城吃饭,跟人打了一架,你帮我处理一下!”
“行,你不管,待会让警察把我带走好了。”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我不回唐都,这几天就在安城待着了!”
沈沫撂了电话,大摇大摆地走回到桌子前,伸手搂过来张雨琪,然后端起酒杯:“来,咱们接着喝酒!”
“沈兄弟,要不然咱们撤吧,别待会走不掉了!”任艳铎看对方挨了打也不走,正在打电话摇人,不管警察来了,还是他们的帮手来了,都不好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