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难道是白司元圣!”雄鹰忙找了个石缝将俩火把插了,也上前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九个头方才起身。“你说这里面会不会就是历代圣尊苦苦搜寻的《金策圣典》呢?”
“你问我?我问谁去?”说话间,雪狼已经将火把递到雄鹰跟前,“来,你帮我拿着!”
如果里面果真有《白典》的话,这极有可能是末代先知白殿司的北行队伍,也印证了《玄元经》中的某些记载并非空穴来风。且不说金策圣典里是否真的就掐有一张记载着关于大地的权柄——时与光之驭下落的圣签,就单单是找到那《白典》就足以彪炳史册,光耀千秋。
雄鹰并不接火把,反倒掏出自己的匕首来,“正巧火把在你手上,你就一旁打着亮,看我的!”
雪狼哪里肯让,忙拦住,“这可是从白司元圣手里请圣物,不比得别样。就你那穿不过针眼就要宰铁匠的性子,如何干得了这细活?闪开,添什么乱!一边去照着亮要紧,”说着又将火把递了过来。
雄鹰要待不依,可当他真要下手取时,却发现自己还真没办法在不搞破坏的情况下将包裹给取出来。雄鹰横竖比划了半天,最后,只得讪讪地接过火把。饶是如此,嘴里也不免嘟囔了两句。
雪狼白了雄鹰一眼,便掏出匕首,深呼几口气之后,又默念了几句祷语,方才小心翼翼地去启那包裹。
外面雷电交加,雨声依旧,雄鹰怕回头油不够使,便将自己那个火把灭了,插进背包侧面的小口袋里,然后就围在一旁,专心致志地为雪狼照起亮来,看着雪狼久攻不下,心里不免有些捉急,一会儿催促他快点,一会儿又让他慢点,一会儿叮嘱别弄坏了圣物,一会儿又说别碰坏了圣尊的圣体,一会儿又说要让他先歇会儿换他来。
雪狼时不时地摸了把额上的汗水,也只得一一回说“知道了”了事。最后实在是烦了,就说:“你别说话了,倒把火把拿好,把我头发燎了事小,若是熏化了冰把圣尊的胡子燎了,岂不罪过?”说话间,略一走心,冷不防手底下使过了劲儿,一匕首从下至上给包裹上狠地戳了一道,顿时火星乱蹦,随着包裹被划开,侧面的冰层悉数破碎脱离脱落,同时发出一阵尖厉刺耳声,浸得人直倒牙。
雄鹰心一揪,忙凑上前来查看,嘴上自然就抱怨开了。“让你小心点,小心点,就是不听,这回可怎生是好?”
雪狼早吓得魂魄悬在灵盖打晃,哪里听见雄鹰的抱怨?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一把打开雄鹰探查包裹的手,忙用手撩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个光可鉴人的银色宝匣,于是忙用手摸了摸被匕首划过的地方,又歪着脑袋,接过雄鹰的火把,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翻。当发现那宝匣光滑依旧,并没有一丝划伤的痕迹时,雪狼才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又颂了几句圣尊勿怪,方才将火把递还给雄鹰。
此时的雄鹰正掏出了自己的匕首,一把扒开雪狼,“起开,还是让我来!”
雪狼一听不乐意了,“让你别多废话分我心,你就是不听,方才得亏圣物没事,倘或有半点差池,你就是那罪魁祸首了!如今又瞎倒什么乱?”
雄鹰气乐了,“怎么着?提刀杀人的没罪,反倒是路旁看热闹的罪过?不过话又说回来,方才没法子不代表现在没主意。”
说着已将手插进刚才豁开的那道口子,雪狼一看,瞬间明白他想干什么,当时就急眼了,忙上前阻止。可哪里来得及?雄反抠住包裹的布片,然后一用力,只见火光之下冰碴子四溅,几乎就在同时耳畔传来“咔嚓~刺啦~硴啦~”连串声响,紧接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匣子就呈现在了雪狼的眼前。
“怎么样?”雄鹰得意的一笑,然后又要去撕另一半。
雪狼几乎气封了喉,一时竟说不不出话来,只拿火把去燎雄鹰的胡子。
饶是雄鹰眼疾手快,忙闪身躲开,可他还是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忙一摸自己的胡子,突地少了一大半,手上却多了些许胡茬灰,顿时火气起:“你疯了?”
雪狼黑着一张脸,吼了回去,“我看疯的那个是你,白司元圣面前岂有由你此等胡来。”说毕,又冲白司元圣跟前拜了拜,又捣鼓了几句,之后,也不叫雄鹰帮忙,只自己一手持火把一手去拿匕首去启残余的冰块。
雄鹰见雪狼真生气了,也没趣,正要上前去搭把手,忽然,雪狼惊呼:“啊呀!我滴个天呐!这宝匣好厉害……”
雄鹰忙凑到近前问:“什么个情况?”
雪狼忙将匕首展示给雄鹰看。雄鹰仔细一看,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他那匕首的尖部已经没了一半,只余了一些发卷的铁屑。
雪狼那把匕首同他这把一样都是祖辈留下来的古物,是正宗的上等藏阳水文钢打制的,能伤到他的东西可不多。
“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地母之钢打造的?”
说着,雄鹰又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宝匣,只比一般磨亮的刀刃略亮些,其余也没什么太的区别啊!正纳闷处,便见雪狼冲他伸手。雄鹰一时没反应过来,忙问:“干什么?”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借你的匕首一用。如今这钝刀口得弄到几时?”
“没见你这样儿的,人家借东西哪个不是低三下四的,你倒好,像我欠你似的!”雄鹰一边抱怨,一边将匕首拍在了雪狼的手心里。“悠着点,不是我心疼匕首,再要弄坏了,可就没了。”
雪狼只答了声知道了,便又开始启宝匣去了。
雄鹰为火把添过两次油,举得手发软,看得眼发酸。而雪狼的手则已冻得红肿发木,最后,还是以扯碎包布为代价方才将宝匣给请了下来。
宝匣一到手,雪狼便一手将其搂进怀里,一手去卸自己的背包。
雄鹰不依了,忙拦住,“诶!这可是咱们一起发现的,怎么~二话不说就要往你包里揣?”
雪狼也不让,“圣物是我先发现的,理因由我来保管护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这回你也别拿巡天司来压我,咱们历来都是平级关系,先前不过念你长我两岁,所以才处处让着你,但让与不让全在我。”
“你可别忘了,你的职责是护送雪山之子前去卡卡图斯,难道你还要将圣物带去那里绕一圈?依我说你还是先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我这边先带圣物下山面圣要紧。”说着,雄鹰又要上来夺。
雪狼忙躲开,“如果是放在前两天,这倒也说得通,只是如今节杖在你的手里,而不在我的手里。因而,你还是潜心护送雪山之子要紧,这护送圣物一事就不劳你挂心了。”
雄鹰大包大揽惯了,昨儿确实将节杖要了过来,“哦!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看来那酒到底误事。不过,你那四个勘路已然殉职,如今你一个人下山,也不安全,不如咱们再换一换?”
雪狼让了一辈子,这次他是决对不会在再让,“这么远的路,我不也将他们带过来了吗?虽然没有了勘路,但斗金鳞连同他那几个徒弟倒还机灵,他们恰好要随我路过森林郡,因此,还是不换的好!”
“话不能这么说,这穿越雪山虽险,但如何险过山下的人心?下了山,没几个信得过的得力之人护卫怎么能行?况我听说他们的目的地是博望都,万一你不能在森林郡与圣驾汇合,你该怎么办?难道你同他们在森林郡分手之后,你打算独自一人护送圣物去川沱城?你可别只为贪功而置圣物的安危之不顾。倘或有个一差二错的……”
雪狼听不下去了,“说起万一,就没个准了,真要有个万一,只你们几个人就能保圣物于万全?要我说这年月人多了反而扎眼,倒不如人少不引人注意的好。”
二人谁也说不服了谁,争执的了一阵之后,雄鹰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要雪狼将冯生给一并带去。
雪狼知道雄鹰此举不过是为了占功,“你那边若是能拨个人给我,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那个人不能是冯生。”
雄鹰反问:“怎么不能是他?”
雪狼也不客气,“这还用问,我可不希望多个添乱的。”
雄鹰耍起了无赖,“那孩子那么听话懂事,怎么是添乱?你既这么看不起人,那今儿我还不依了,要么咱们完成任务之后一起护送圣物下山,要么你就带他去,你自己选吧。”
雪狼盘算了一下利弊之后,方才勉强点头答应。
说话间雪狼已将包裹里的东西腾了出来,正要将宝匣往里放,雄鹰又拦住,“你先别急啊!咱们先打开来看看,里面是否是金策圣典啊!”
雪狼一把打开雄鹰的手,“去!去!去!差不多就行了啊!这是咱们俩能随随便便打开来看的东西吗?”
“不就打开来看看而已,又不动里面的东西,这算得了什么?”雄鹰一边说,一边便把火把移了来瞧。“咦~也不大像是匣子啊!一条开口缝都没有。”
确实不像个匣子,更确切的说他只是一个如镜子一般光滑照人的金属立方体。
雪狼用手肘将雄鹰推开,“亏你山下跑了一二十年,罩盒没有见过?”
雪狼虽这么说,可他去这圣物的时候就觉得不是。
雄鹰倒是见过不少罩盖的盒子,可还没有见过罩盖的宝匣,于是歪着脑袋往下看:“这下面哪来的开缝?”
无论是盒子还是匣子,哪里可能没有开口缝的?因而,雪狼只当雄鹰诈他,示意让他滚。
雄鹰急了,“真没有,不信,你自己看。”
雪狼见他不大像是撒谎,便半信半疑将宝匣举过头顶,也歪着脑袋瞧了一瞧,好像还真没看见有开口缝,于是忙叫雄鹰拿过火把来仔细瞧瞧,雄鹰哪用他说,早凑过来了。
二人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翻,直到雪狼双手被冰得没了知觉,举得腕软胫麻,还是没有发现开口。雄鹰又接过来,直感觉冰凉透骨,他掂了掂,沉倒是挺沉,只是决计不是实心的。于是蹲下身子,将宝匣放在大腿上翻来覆去地细细查看了一遍又一遍,四四方方,六个面都浑然一体,除了其中一面有一个时与光之轮的暗纹之外,哪有什么开口处?
雪狼见差不多了,便一把将宝匣夺过来,“别胡掂乱摇,仔细弄坏了里面的东西!”
雄鹰连忙阻止,“先别急着装啊!让我再研究研究!粗看这匣子只是奇特而已,并无出彩之处,可它将你那匕首伤成那样,必然不是咱们人族能达到的工艺水准。如果他老人家真是白司元圣的话,想必这个盒子一定是出于地母之子手的宝物。因而,我猜它极有可能是古籍中记载的,代表着地母之子最高机密工艺的魔法机关密匣。”
经雄鹰这一说,雪狼倒觉得有这种可能。只是古籍上的地母宝匣,通常珠光宝气,光华四射,打开它更是需要秘密的咒语或是某人特制的感应媒介。据《玄元经》①所载,大地守护时与光之女王确实喜欢用地母密匣来盛放重要宝物。可眼前这宝匣虽精巧,到底不似书上描述那般神奇。当然了,他也不希望这个匣子就是地母宝匣,不然,他们将如何开启?
雄鹰见雪狼愣神儿,便要来夺宝匣,雪狼哪里肯依,忙闪身躲开,一边慌忙将宝匣笼进背包;一边说:“你既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说服雪山之子们前往卡卡图斯吧!等见了三殿尊者,你再想办法打开圣匣也不迟。况倘若真如你所说,这就是地母宝匣的话,又有几人能开?到时你果真有那大造化,三殿司岂不大大的记你一功?再则,这山洞没有了积雪封口,已经有开化的迹象了,况如今又已入夏,自然不宜久露。因而,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倒也在理,既如此,你负责看好圣物,雪山之子以及先圣遗蜕之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吧!倘或咱们真找到了大地权柄,恢复昔日荣光就指日可待了!”
雪狼心想:哪有那么简单,如何开匣尚不论,只里面是否真是金策圣典倒还两说呢!即便真是《白典》,那么它的成文应该是神圣的德硕符文,可如今还有谁能认识德硕符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