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到NHD办公室后，上官明才多少缓过来了，虽然他的脸色仍旧十分难看，但是已经不会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他比平时更加的沉默寡言，像是大病一场的病人一般。
对于张芷晴的判断——郑翠芬并不是一名新人类——王建仁没有任何的怀疑，立刻接受了这一想法。并且他当着叶枫三人的面儿，把这一情况通过手机转告给了另一个人。
留意到叶枫三人眼神中的疑惑目光，王建仁挂断通讯后，随口解释了一句：“是负责侦办池塘女尸案的调查组负责人。”
“大王，你和这人一直有联系？”
“当然，你以为我在京阳市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啊？”王建仁躺尸在转椅上，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早就对郑翠芬那个满嘴胡言乱语的臭娘们心生怀疑了，事实上，就没有人相信她的说辞。上面让我们NHD去确认一下，也只是让心里更有底而已。”
“好吧，我们就是跑腿的命。”
叶枫偷偷打量着身旁的张芷晴，他心里一直憋着个疑问，还没找到机会问她，那就是她是根据什么判断郑翠芬是不是新人类的，这难道这还有一套标准的吗？叶枫对此很好奇。
“大叔，即然警方一直都对郑翠芬的说辞嗤之以鼻，为什么没有把她控制起来啊？”张芷晴眉头微蹙，“很简单的逻辑，不是吗？郑翠芬即然知道尸体的下落，那她肯定与案件本身有关系，除非已经能排除那名在池塘底发现的女尸是他杀的可能性。”
“不，排除不了，肯定是他杀，这一结论可以盖棺定论了。要不你以为大家都吃饱了撑的啊？弄出个专门的调查组。”王建仁说，“尸检报告我过会发到咱们的讨论组了，我先把基本情况向你们介绍一下。经过病理专家的鉴定，女尸的死因是割喉。”
“割喉？”
“没错，而且根据伤口的痕迹可以推断，是被人割喉，而不是自己抹脖子。”王建仁说，“这一点毋庸置疑。死者的惯用手是右手，除非她自杀的时候突然心血来潮换到用左手持刀，否则就只可能是被人割喉。”
“嗯，右撇子的人很难用左手做出一些过于复杂的动作。”叶枫点点头，“几乎可以确定死者是他杀。”
“你是复读机吗？”王建仁瞪了叶枫一眼，“抢老子台词？把嘴闭好听着！我刚才说道哪儿了？对，死者是被人割喉。
“推测凶器应该是一柄市面上常见的水果刀。虽然对池塘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和打捞工作，但是并没有找到凶器或是被害人的私人物品。那具女尸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是光着的，啥都没有。”
叶枫问：“抛尸地点很可能是第二现场，甚至是第三现场？”
“嗯，这种可能性很大。”王建仁不情愿的点点头，“死者的身份前不久也已经调查清楚了，我找找看。”他吭哧瘪肚的移动着鼠标，总算是在叶枫三人快要失去耐心前找到了被害人身份的文档，他照着上面叙述，“欧阳美娜，L城人，大学是在京阳市某高等学府读的，毕业后在京阳市的某私企就职。去年的九月份中旬，她的室友找到住处附近的某派出所报案，声称欧阳美娜失踪了。”
“这人还是失踪人口？”
“嗯，在被从池塘里打捞上来之前，欧阳美娜的状态一直是失踪。”王建仁说，“虽然名字占了个‘美’字，但是她是一个长相一般的胖姑娘。一米六的身高，体重竟然有一百七十斤！她的腰围应该比身高长吧，简直是煤气罐成精——”
张芷晴呵斥道：“大叔！”
“我的错，我的错，我又嘴贱了。”王建仁举手做投降状，“由于已经在水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病理学家无法从她的尸体上获取到更多的信息。这件案子不好破啊，几乎没有任何可供调查的线索。”
“调查组的人一定很头疼。”
“把一群废物凑到一起，妄图产生化学反应这一想法本来就让人很头疼。”王建仁冷哼了一声，“三个臭皮匠赶上一个诸葛亮？三十个也不行啊。”
“大叔，你少说两句，再怎么说都是同僚。”
“切，关键时刻还不是得看我们NHD的。”王建仁不以为然的说道，“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我们已经破获了多少起性质恶劣的案件——”
“你真好意思说。”叶枫嘀咕道，“那些案子与你有多大关系吗...”
“———枫子，你似乎有意见要发表啊？要不你来说？”见叶枫连连摆手，王建仁咒骂了几句，才接着续道，“咱NHD可没少给这些同僚们擦屁股！谁成想，这次竟然只让我们做一些外围的辅助工作！真是一群白眼狼！！
“案子交给他们能有什么好结果？除了调查、走访外，这群白痴就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我承认，有时候调查、走访能够找寻到线索和调查方向，至少能够排除一些人的嫌疑，但是不让专业的人来解决问题，这群人是怕自己被咱们NHD抢了风头吗？”
叶枫说：“肯定的啊。而且大王你摆明了是要抢特别调查组的风头。”
“我有这么明显吗？”
叶枫、张芷晴和上官明三个人步调一致的点头。
王建仁轻咳了几声掩饰尴尬：“咳咳，总、总之，特别调查组他们的工作已经停滞不前了，是时候咱们NHD出马了。”
“我们没有充足的人力资源。”叶枫给斗志昂扬的王建仁泼冷水，“大王，就我们三个人开展调查的话——没有调查组作为后盾支援——破案根本无从谈起，你也说了，我们这次没有调查权。”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芷晴突然开口说道：“大叔，你是不是又递交调离申请了？”她仔细打量着王建仁躲闪的目光，“说！你是不是又打算从NHD调走？”
“当、当然不是！”
“又？”叶枫皱起眉头，“大王之前申请调离够NHD？”
“不是一次两次了。”张倩倩瞪着眼睛说道，“一旦NHD破获了几起重大案件，臭大叔都要尝试着从‘废品回收站’调离。虽然每一次都失败，但是一直锲而不舍。”
叶枫对王建仁怒目而视：“大王，你丫也太不地道了吧。那我们拼死拼活破的案子当跳板？就算是申请调离，那也是我第一个啊！我为破案流了多少血——喂？你掐我干嘛？”他捂着胳膊从张芷晴的身旁跳开。
张芷晴微笑着说道：“叶枫，纵观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是不？NHD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不？”
叶枫赶忙解释：“呃...我只是、只是打个比方，哈哈，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NHD呢，这是我为之奋斗一生的战场！”
张芷晴冷哼了一声，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王建仁一本正经的说道：“总而言之，把其他所有的事情先放到一边——”
“大王，你连解释都不解释了？也太无耻了吧。”
“——抓住杀害欧阳美娜的凶手才是目前的当务之急。调查权的事情我会和上面协商，而且就算没有正式授权的调查权，我们不也是破获了好几起案子了，不是吗？”
没有人回应王建仁期许的目光。
“咳咳，总而言之，我这就把与案件有关的资料都放到咱们NHD的群里，你们都仔细看看，有什么想法，立刻提出来，咱们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调查方向，行了，都回到自己的工位上，行动起来！”
王建仁用力拍了几下手掌，似乎是想要调动起手下的积极性。不过回应他的，是叶枫和张芷晴的白眼，上官明就更加直接了，他直接转身走向门口。
“你小子又要明目张胆的翘班？反了你——”
“行了，大王。”叶枫说，“你就别烦上官了，让他走吧。”
王建仁斜眼打量着叶枫：“一般这时候说话的人都是丫头啊，你小子不是和上官他不对付的吗？”
叶枫耸耸肩：“你要是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就会对他做出的任何行为进行包容了，上官他不容易啊。”
“你小子说什么胡话呢？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没什么，大王，你睡觉吧，我和芷晴会研究资料的。”叶枫转身走向自己的工位，“上官那小子也一样会把功课做好。”
“成。你们有啥发现就叫醒我。”
王建仁把大衣披在自己身上，腿架在桌面上，身子埋进座椅里，没几分钟的功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熟悉的鼾声在NHD空旷的办公室中响起。
叶枫压低声音说：“芷晴，问你个事儿。”
“啥？”
“你是如何判断郑翠芬她不是新人类的啊？能教教我吗？”
张芷晴摇摇头：“不能。”
“呃...为什么啊？”
“这是本姑娘的独家秘诀，才不会告诉你的。”张芷晴神秘的笑了笑，“而且说了你也学不会。”
“切...装神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