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鸟儿终究还是去了我那,我给它取名叫陈皮,起的太过于随便,师兄还因此嘲笑了我许久。
日子仍是一天天过着,我也仍是照常去背书,除草,晾药,或是逗逗陈皮,这鸟儿自打到了我这儿,我就没见过它开口说过一句话,我去逗它,它也只是两眼瞪着我,无趣,无趣!
月底师姐又要去临安城给廖府送药,这次我送她去山口,我站在山口,眼巴巴的看着师姐下山,我同师姐说带我一起去,师姐不敢忤逆师父,说什么也不肯带我,任我如何说也不肯,我自打上回偷偷的下过一回山以后,便再也在这山上待不住了,往日我生活了十几年的钟岚山,我都不曾觉得厌烦无趣。现今却觉着百般无趣,只想着去山下,去那热热闹闹的临安城,还有那家桂花糕的铺子,我已然是记不清那铺子的名字,不过那铺子门口的卖汤饼的大娘我倒是记得清楚,还有我上次瞧见的一位卖糖的小贩,他居然能将糖做出各式各样的的小人儿,如果我还能下山,我一定买一个来尝尝。
我便在师姐身后瞧着她,满脸愁容,师姐走一步往回瞧一下,终于在下到有十几阶石梯的时候,转过了身来:“要不,妘儿去求求师父?”
“好,好!”我立即换了愁容,满脸欢喜的跑回去寻师父。
“下山?你年纪小,为师不放心。还是不要去了。”
“师父…你前些日子还说什么妘儿长大了这样的话……”
“你修要和师父扣这样的字眼,你还不能下山!”师父还是在看着他的医书,也不抬头瞧我。
我站着不肯走,又向着师父说道:“师父放心,我此次和师姐一道去的,不会有什么事的。”
“不行。”
“师父师父,师姐已在山口等着我了,师父…”师父不肯松口,师姐又在那边等着,我急得团团转,不知怎的眼泪就出来了,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清师父的脸,甚至看不清楚他在做什么,许久,我才听到他叹了口气,又站了起来替我抹了泪,说道:
“哭什么。”
“哭?”我若是碰见较为急的事,眼泪便会不由得流出来,倒不是真的难受哭,只是掉掉眼泪罢了,我瞧着师父有所动摇了,便又接着抽泣了几声,师父终于招架不住我,点了点头。
我心里得意急了,从前我竟不知道有这样的好法子。师父是最见不得我哭的了。
我刚出来园子便瞧见了师姐,她慌忙着走近,问道:“如何?师父如何说的?”
“师父自然是同意了!”我眉开眼笑的跑去房中取我的帷帽,哎!还有那块儿衣衫布条,这回我下山要是碰到那廖云贺,顺便着还给他,这东西在我这儿,我扔也不是,万一日后再见着他,他若是问起来,我又该如何回复,我若是不扔,留在我那里,被旁人瞧见了,怕是要以为我收了那家公子的定情信物呢!不过,想来也不会有谁的定情信物有这般简陋。
这回下山脚便不像上回那般疼了,我与师姐一路说笑,路途便也不像那般无趣,很快便到了临安城。
这回我又碰到了那位卖糖人儿的小贩,我连着瞧了好几眼,师姐又刮了刮我的鼻尖,笑我是馋猫儿,等待会送完药回来,便给我买一个。
我随着师姐一路到了将军府,守门的下人这回倒是直接放了我们进去,想来是因为师姐的缘故,快走至大堂时,便瞧见了上回那吴管家,只见他微弓着腰走了过来,恭恭敬敬的向我和师姐行了礼:
“郁姑娘,妘姑娘。”
吴管家话音刚落,师姐便抬头朝我望来,隔着帷帽我也能瞧出师姐的诧异。
我心中不免懊恼,不妙,上次的事竟忘记说与师姐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