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她就临时住下了。连城几日里带着她和姑姑去集市上找车夫,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那就只能等到开春再去。她住的这里相对僻静,离真正的军营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和那日在路上搭话的将军住的很近。
如此也好,外面指不定在怎么追拿她归案,藏身在这里,也许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还没有二哥和五哥的消息。她不相信五哥就这样死了。她只能从白面将军身上下手(卫征则:咳咳,我这是健康的肤色,是战场的奖章。),这两位将军,卫衡看起来更好相处,简单,不像是耍心机的人,而另一个,虽然平静,但是深不可测,就像一口古井,很容易就让人在他犀利的眼光中漏出破绽。
事已定局,为今之计,只能徐图。
她将发髻梳好,浅浅淡淡的化好妆,走出帐门,她知道这个时候往往卫衡会看乐人歌舞。不远看看,就能看到几个舞姬在他的帐前跳京城的歌舞,他一个人吹着陨,风吹过发,衬着这雪山,就像个谪仙人,楚王的军中能有这样的将军,好像和传闻不符啊,这个将军是来镀金的??据她几天观察,一点军务都不管,住的离大军这么远,真是富贵闲人。
一曲罢,她也走到了这边。
“将军,好兴致,有落雪的寥落。”
“姑娘,坐。”他笑着示意她一起看,刚刚来时,这姑娘看起来内向的很,与谁都不怎么说话,她今天出来了,而且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总还是遮不住那股强颜欢笑。
“这是京城极好的乐坊里传唱的音乐。”
“姑娘似乎很懂音律?”
“略通而已。”
卫衡一想,从她的身姿容貌,定是江南大户人家出身,断然是懂得。
“不妨演奏一段?”
“有琵琶么?”
她决意要拉近与卫衡的关系,因此想跳当年杨妃和明皇所谱之霓裳羽衣曲。此曲如今早已失传散轶,当年父亲偶得书谱,她加之以研究,最终又能演奏。
卫衡闭上眼睛,只听琵琶声起,这铿铿然是京城音,他忙示意乐师伴奏,这眼前竟是当年杨妃的霓裳羽衣,这女孩子跳出了轻盈飘逸,像飞燕,能在鼓上作舞,气象万千,美轮美奂。飘飘然似飞仙遨游,浩浩乎如凌天御风,这是大唐气象。
将军中庶务处理好,卫征则放下手中笔,他呆愣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思绪才清明起来。自从四叔把持参与朝政,他的日子逐渐不好过,父王早亡,他被排斥到权力之外,四叔因他是嫡长孙,处处提防与他。兵权,他是发誓要握在手里的,断不能到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地步,这么做,也是以防万一。
这时,一阵乐音传入帐中,不消说,这是十三叔又在作乐,能像十三叔一样做个闲散王爷是多么悠闲自在,如今,京中大小乐坊争着演奏他的曲,喝酒赏乐,人间乐事,可他不会拥有。
踱步出了营帐,只看见一个女孩子拿着琵琶,边奏边舞,衣诀飘飞。她停下来,朝他微微一笑,惊为天人,不犀利,又很柔和,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了,是那日的女孩子。他承认,她很漂亮,万种姿态。他想起汉朝时李延年给汉武帝吹嘘自己的妹妹的容貌,所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城。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大概就是这样的美貌吧。(卫征则:这是我为数不多的能想起来的夸女孩的话啊。)
他有些苦笑,这么多年,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一个女孩子。而有的人,明亮的强势的冲进一个人的生活,不容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