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地铁的末班车正在把这个城市最后的夜归人们送回家。
忙碌了一天的乘客们各个疲惫不堪，稀稀疏疏的分布在车厢的各个角落，有的已经坐在长椅上睡着了，有的还在低着头玩手机，还有的则还开着笔记本忙着手里的活。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打扮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正坐在长椅上依靠着旁边的栏杆酣睡着。
突然，她像是被噩梦惊醒，猛地站起身来，双眼瞪得巨大，脸上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呼吸急促开始全身抽搐。
还没等身边的其他乘客来得及赶过去扶住她，她已经瘫软地倒在了车厢的地板上，嘴角流出泡沫。
车厢上的乘客们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过了好久才有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凑近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惊叫声此起彼伏。
等许愿赶到的时候，地铁已经在站台停住。整个地铁站被封锁了起来，车上所剩不多的乘客们被三三两两的分成若干个小组，配合警察们做着笔录。
许愿刚走进出事的那节车厢，方堂就迎了过来：“师父，第三起了！”
许愿皱起了眉头，慢慢地走到尸体旁边。
正蹲着检验尸体的马黎抬头看见他过来，站起身来汇报起工作：“和前面两个案子几乎一摸一样，没有伤口没有血迹，现场也没有搏斗痕迹，又是熟睡中惊吓过度而死。。。”
方堂也凑过来补充道：“据现场目击全过程的其他乘客反映，死者上车以后一直是独处，身边几乎没有什么其他人靠近，案发的时候身边也没有其他人。”
许愿一边检视着尸体，一边问身边的方堂：“死者身份查到了吗？”
方堂打开手里的记事本，读了起来：“死者名叫孙红，女，二十三岁，五年前来S市务工，在多家酒吧夜总会做过招待，曾经是。。。”
方堂读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许愿转头望着他：“是什么？”
方堂有些不安地回答道：“是吴宇的前女友。。。而且，三年前那起交通事故，她也在现场！”
许愿眉头紧锁，问道：“又在张扬那辆车上？”
方堂点点头：“按照交警那边提供的资料，当时那辆车上一共3个人：吴宇、刘海和这个孙红，第二天吴宇去投案自首的时候，刘海和孙红也都去作证了。”
“就是说当时那辆车上的所有人，包括可能也在车上的张扬，除了吴宇下落不明，都接二连三地全死了？”
“是的，”方堂点头道：“而且死因几乎都一样，还都在吴宇出狱以后。。。”
“现在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吴宇，他确实是最有嫌疑的。”许愿停顿了一会，接着说道：“可是，你们不觉得这一切太顺利了吗？案子一桩接着一桩，线索一个接着一个，像是有人引导着我们一步一步把矛头指向了吴宇。。。“
马黎在旁边接过了他的话：“你是怀疑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去查吴宇？“
“我觉得如果凶手能用催眠这么高明的手段作案，没理由会留下这么多这么明显的线索让我们查。“转身对方堂说道：“把三年前那起交通事故的所有资料整理出来，看看我们还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警局会议室里。
投影的屏幕上，并排列着张扬、刘海和孙红的照片，下排正中间显示的则是还未露面的吴宇。
许愿用激光笔指着吴宇的照片：“吴宇，男，二十五岁，曾经是富海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其实就是张扬的一个小跟班。三年前的10月27日晚十点多，张扬名下的一辆越野车在民心路的十字路口和一辆私家车相撞，造成一死一伤。”
说着，屏幕上多出来两个人的照片。
许愿指着其中一个小女孩的照片：“死者叫高子萱，女，五岁，车祸中当场死亡。”
然后又指了指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车主叫高宁，男，32岁，S大的化学教授，死者高子萱的父亲。车祸中受到重伤，车祸后因女儿的死非常内疚，和妻子赵欣离婚后就辞职搬离了本市。”
说完，又指向张扬的照片：“按照交警大队那边提供的资料：事发当晚张扬把车借给了吴宇，吴宇和女友孙红、小老乡刘海，三个人从酒吧出来以后，因为酒驾在民心路口和高宁的车发生相撞。事发后他们本来已经逃逸，但是吴宇因为良心的谴责，第二天在孙红和刘海的陪同下去了交警大队那边投案自首。因为有孙红和刘海的口供，吴宇被判定酒驾和造事逃逸罪名成立，被判入狱三年。”
说到这里，许愿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可是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张扬对吴宇非常苛刻，平时经常打骂和羞辱他，基本不把他当人看，没有理由会把车借给他。”
“同时，那个时候吴宇的奶奶因为要做心脏手术急缺一大笔钱，而吴宇从小就父母双亡，是奶奶一手抚养他长大的，和奶奶感情极深。为了给奶奶筹这笔手术费，吴宇当时正在四处借钱，这个时候主动去自首坐牢，把奶奶丢在医院不理不问，情理上说不通。而刘海和孙红在吴宇坐牢以后就音讯全无，既没有去监狱探视过吴宇，也没有去医院过问他奶奶的生死。”
“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当晚开车撞死人的其实是张扬，逃逸后怕留下证据脱不开干系，就给了吴宇一笔钱买通他替自己顶罪。而吴宇为了给奶奶筹手术费用就答应为其顶罪，并把钱给了孙红和刘海，委托他们照顾住院的奶奶。但是两人拿到钱以后，在他服刑期间根本就对他奶奶不闻不问，间接导致其死亡。吴宇因为替张扬顶罪和刘海孙红的背叛，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至亲，对三名死者的杀人动机是成立的。”
坐在他对面的郑局面色沉重地：“动机是有了，但是如何作案的证据有了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许愿摇摇头，继续说道：“按照赵欣提供的线索，如果这三起连环杀人案都是凶手利用催眠的手段作案，需要对死者的生活习惯和过往非常熟悉，同时需要具备相当高的催眠能力。。。“
“对死者熟悉就不用说啦，吴宇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郑局接过他的话：“可是这催眠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的！就算吴宇三年前就已经开始计划复仇，以他的资质和监狱的条件，要想学会这么高难度的催眠术也不容易吧？”
许愿点点头：“的确，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吴宇会催眠的证据。。。”
郑局打断他的话：“吴宇的线索还是要继续跟，但是赵欣的嫌疑也不能接触。她是有能力催眠杀人的，从某种程度来说，她对三个死者同样有杀人动机。至于要对死者生活作息很熟悉，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不能全部采信；即便真是这样，她如果也是三年前就计划复仇，要掌握死者的详细资料，三年时间也足够了！”
马黎在旁边反驳道：“可是第三个死者案发的时候，赵欣已经被我们扣留一整天了，她没有时间去对孙红进行催眠啊。。。”
郑局不以为然地：“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赵欣所说的这个催眠需要提前多久进行才有效，也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做到遥控杀人。从前面两起案子的情况来看，凶手作案完全可以不用出现在现场！所以，这并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许愿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要想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还是要知道凶手到底是如何远程遥控作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