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延听闻心下明了,原来天晶山庄是来翊府中抄录书籍的,难怪。
抄录书籍在澜族各氏族之间,与求学一样,也是屡见不鲜,其由来与目的,基本与游学相同。只是各氏族门派间,对于抄书这件事情是很有意思的。
抄书,在氏族中都很隐晦,因为各大氏族都好面子,不能明白着说,这个古籍、武学、心法我这没有,想来你这里抄一份回去。所以,氏族门派间若是要抄书也有许些不成文的规定:
其一,需派遣一名新一辈的弟子,且这名弟子在氏族门派里的地位不会过高,原因很简单,抄书毕竟不是光耀门楣的事情,核心弟子或者师长一辈前去,这便不是抄书,而是郑重其事地求书了。而“求书”与抄书不一样,“求书”是掉身价的事情。意思相当于,我这里的武学藏书不如你处,所以特此前来你处取经。就像天晶山庄,断不可能派玄枫或者庄主玄琮的同辈前来求书,这是有失体面的。但是,派遣的弟子也不能过于庸庸碌碌,道理也很简单,为了表示予以对方的尊重。
然后,抄书前需要大夸其词的赞扬对方氏族的家学如何如何,赞美著书之人的丰功伟业,这些都是些前来抄书的说辞套路,雷同一律。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未必如叶淇宾所说那样,什么著书的人震古烁今,吾辈神往,这些都是客套话。抄录的书籍也不会是氏族中非常核心深奥的武学典籍,一般所抄录的大多是各氏族先辈在探究武学一道上,所著的一些心得,又或是一些自创的旁支佐技。真正的绝学如天晶山庄的玄天剑诀中,习到最后威力最强的飞虹九式,翊府的天罡战意中,最高深的北御心法。这些都是各氏族门派中,师傅言教身传地武藏,大家也断不会厚颜无耻让弟子前来抄录。但是,若天晶山庄的庄主天琮,又或者是少庄主玄枫前来,向翊延求取讨教北御心法,那么翊延碍于澜族同宗的情面,也是得给的。
但这是求教,是得摆低姿态,教完之后天晶山庄还得欠翊府一个大人情。这些便是“抄书”这个敏感隐晦的道理。
眼下的事情便很明白了,叶淇宾与玄虎二人,是奉庄主玄琮的派遣,来翊府抄录翊氏先辈翊云冲的典著,而刚才叶淇宾所说的翊云冲,在世的时候,确实是翊氏当时中的好手,对天罡战意的领悟有其独门的见地,但是纵观翊氏数代人,这翊云冲并非如何出挑了得。所著之作,只有一本《天罡基础佐论》,讲的是天罡战意中最基础的入门功法。因为人不是特别出名,拽写的书也没有厉害的绝学,所以几乎很少被神族中其他门派氏族提起,这本书也只有在翊氏藏书阁中才能找到。
而这次天晶山庄派叶淇宾和玄虎两人前来,似乎是托大了,两人虽然名声、山庄内的身份不比玄枫,但至少也是玄琮的入室弟子阿。像翊云冲的《天罡基础佐论》这类书,完全可以挑天晶山庄那些优秀的教习弟子来抄录便可了。
一番客套后,叶淇宾如是说,所来抄录的确实便是《天罡基础佐论》,还望世叔不吝赐教,让我等晚辈瞻仰先贤巨著云云之类的恭维的话。
眼下既然来的是叶淇宾和玄虎,那这个面子是得给的。而且那本书也不是也淇宾说的那种了不起的著作,没必要藏着掖着为难人家,翊延便要答应了,谁料这时,有人抢先一步说道,“不行。”
门外站了一人,身高九尺,一身武服,腰杆如直枪而立,眉目间说不出的傲然。
翊延的长子,翊氏除翊延外的第二高手,翊盛。
翊盛这几年在圣玄府府中任职,圣玄府领袖玄苍域,且是《天罡战意》这脉功法的正宗,与蓬莱岛、齐冥山,天晶山庄并称澜族四大圣地,而圣玄府所在地位于苍绝山脉,千万年来凭一派之力,力抗蛮荒域的所有妖兽,保卫人类世界,圣玄府因此,成为了四大圣地中威名最为显赫的地方。蓬莱岛与齐冥山都与圣玄府较为亲近,甚至在蛮荒域妖兽来犯之时,任圣玄府调任子弟共抗妖兽。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天晶山庄与圣玄府,却素来并不和睦。
翊盛走入府厅中道,“父亲,恕孩儿失礼,孩儿刚才经过,见天晶山庄的两位师兄于此处小坐,便想亲来拜会,行的近了便听见二位师兄所求之事,孩儿觉得,此事不妥。”
“哼!”玄虎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心中不悦。
叶淇宾处事却比玄虎要冷静周全得多,翊盛一进府厅中,便直言拒绝,言语中对自己师兄弟二人丝毫客气也没有,叶淇宾仍然礼数周全得说道,“原来是圣玄府的翊盛大哥,叶某久仰,翊大哥在圣玄府身居高位,本想来应是在苍绝山的,没想到却在府中见到,也真是不枉此行了。”
翊盛瞥了瞥旁边的叶淇宾,玄虎二人,“叶师兄客气了,我虽在圣玄府中当差,但苍绝山与翊林城相去不远,我抽得闲暇之余,也是会告假回府来看望父亲与小妹的。”
叶淇宾徐徐说道,“我二人此番前来,奉了家师之名,因一些小事,确是麻烦翊大哥和世伯了。但翊大哥刚才说此事不妥......”
一旁的玄虎可没有他师兄这般的玲珑心思,听二人客套来客套去,已是不耐烦了,接上了叶淇宾的话,直言问:“为何?”
这玄虎说话惜字如金,他言下之意当然是问翊盛,为何不妥?
“为何不妥吗?”翊盛笑笑,嘴角带着不屑,“我还没想好。”
叶淇宾见翊盛如此蛮不讲理,饶是他素来是谦谦君子,也不免心下愤然,“翊将军所言,可是故意刁难我师兄弟二人了,不知天晶山庄可有什么得罪贵府之处?”翊盛在天玄府中,拜少将,先前与翊家套近乎,称呼翊盛翊大哥,现下心里对这人已有许些的不满,叶淇宾对他的称呼又成了翊将军了。
“没有。”
“若是没有,那为何?”
“书是我府上的,在下不想借你抄录,还需要编个理由吗?”
见儿子与叶淇宾二人马上便要吵起来了,翊延出声制止道,“盛儿,不得无礼。这是天晶山庄的二位师兄,容不得你这般胡闹。”
“父亲,”翊盛双手作揖,“孩儿听闻天晶山庄向来不屑于我玄苍域的天罡战意,不知今日为何又遣叶淇宾与玄虎二位师兄来我府求书,天晶五子,在外面的名头可是大的很呐。”
叶淇宾听翊盛说到后面,言语中已是带着嘲讽,他自是不悦。他也知道翊盛眼下这样胡搅蛮缠的阻挠,未必是对他们天晶山庄的五个师兄弟有什么敌意,多半是因为圣玄府与山庄这几年来的恩怨。两派因一些事情,百年来已是面和里不和,圣玄府门下将帅,私底下碰到了天晶山庄的弟子,出言挑唆,冷嘲热讽都是常态。
理了下情绪,叶淇宾也不想与翊盛起太大的冲突,便退让道,“翊将军,翊世伯,我与师弟此番前来,是诚心望借阅翊云冲前辈所著之书,不知需我二人如何,翊将军才肯借之呢?”
“不难,只要你说你天晶山庄沽名钓誉,胆小如鼠。这书便借你了。”
翊延:“放肆!”
叶淇宾:“好胆!”
玄虎:“我干!”
这三人同时呵斥道。而玄虎更是周身金光渗体,手按剑柄,马上便要出剑动手了。幸好翊延见状不妙,一步上前,左手按住玄虎,右手向翊盛一个挥袖,掌力刚猛,袖风所及,翊盛一个踉跄未能站定,往后退了三步。“你这黄口小儿居然口出狂言,还不快给二位师兄道歉。”
“哼。”翊盛测过脸,不去看已是怒气中的翊延。
“翊将军,”叶淇宾自翊盛过来胡搅蛮缠后,一直忍让,直到此下,对方辱及师门,已是忍无可忍,“将军既然不肯借书,直言便可,无需用辱及我等师门的言论来搪而塞之。我等虽然不才,但天晶山庄,怕轮不到区区你翊盛可以随便评论。”
“很好,叶师兄既然如此说,不妨咱俩比划比划,看看区区我翊盛有没有资格可以评论?你若赢了我,我就把《天罡基础佐论》送到你面前给你。”翊盛被激后,已是不顾父亲一旁愤怒的眼光。
“盛儿,闹够了没有,你现在马上给我......”
“好,打便打!”玄虎一听要动武,马上跳了出来。“你出招罢!”
“师弟,你且退下!”叶淇宾喝止师弟后,却没有对着翊盛说话,而是面向翊延,“世伯,我族尚武之风,切磋论道乃是常事,晚辈素来仰慕翊兄威名,今日既然有幸,想借世伯府中的演武场,向翊兄讨教一番。”
此时翊延也是无奈,本身天晶山庄遣人来翊府抄录《天罡基础佐论》一书,于情于理,自己也断没有回绝的道理和必要。但由于儿子所在的圣玄府与天晶山庄的宿怨,竟然闹出了眼下的尴尬处境。事到如今,还是得想个办法避免这场冲突微妙,但偏偏,翊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气,倔得如头牛一般,这个怎办。
翊盛却是没空理会父亲此时的费神,见叶淇宾出言挑战,哪还等他,“好,那么,翊盛现在就在演武场上恭候叶师兄,还望叶师兄指教一二。”
“哎!”翊延只得一声叹息。
“凌耀,你听说了吗?翊盛大哥和天晶山庄的叶淇宾要在演武场上比武?”轩辕恒一把抓醒还在睡午觉的凌耀,面露兴奋,便如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大场面。
“阿?果真?天晶山庄的人什么时候来到的翊林城。”凌耀一听,马上睡意全无。
“刚到的府上,前脚刚进府,就马上听到翊盛大哥与叶淇宾师兄要比武的消息了。看来,事关圣玄府和天晶山庄的近年来的恩怨阿,哎,这次看头不小。玄云辞这家伙,一听到两人比试的消息,飞一般的跑去演武场了,还是我够意思,来叫上你一起。”轩辕恒语速急促,“哎你到是快点,要是错过这场比试,那可是亏大了。”
言毕,凌耀已整好了衣冠,穿上了演武服,跟轩辕恒一起,跑去了演武场。
二人到了演武场,发现已是人山人海了,不光是翊府学堂的学生,就连翊府中当差的澜族弟子,几乎也都来观摩这场比试。本来翊府中演武场,每逢晌午之后,不乏有很多人会再次比试切磋,再正常不过,平日里的比试较量也无那么多人观看。但是此下比武的二人确是不一样,两位可是澜族新一辈中的明星人物。
叶淇宾自然不用说,天晶五子,是澜族这几百年来少年成名的代表人物。这五个人都是天晶山庄当代庄主玄琮的入室弟子,师承名门,其近年来如日中天,特别是大师兄玄枫,早已被澜族少年一辈奉为偶像。
而翊盛,是翊氏族长翊延的长子,如今在圣玄府当差,因为出生名门,武艺高强,统兵有方,多次率澜族子弟击退北方来犯的妖兽,故被圣玄府封为少将军。翊氏是澜族的大氏族,翊盛作为翊氏中翊延之下的第二高手,在澜族年轻一代里,也是声明大燥。
而此刻演武场上,叶淇宾站于东侧,演武场东边簇拥着一众看众,大家有的高呼着,“叶师兄加油!”有的私下里讨论相传着叶淇滨近些年来的英雄事迹,故而东边的这一方,是叶淇宾的支持者了。这些人之中,绝大数人是澜族中玄氏的子弟,这不难奇怪,天晶山庄本来就代表着玄氏的正宗,而玄氏是澜族大氏族,子弟遍及天匡大陆。
演武场西侧,翊盛身后,所站的人数比东侧多了足足有一倍,这些都是翊盛的支持者。因为此下比武之地是翊林城,翊府学堂中还是以翊氏的嫡出子弟,以及玄苍域的氏族为主,这些人都自然而然支持翊盛。
凌耀一看,玄云辞站在东边,正与周围的玄氏子弟一起为叶淇宾摇旗呐喊,轩辕恒也向东边的人群走了过去,他一直与玄云辞较为要好,以他马首是瞻。凌耀犹豫了片刻,却没有随着轩辕恒一起,返身去了西边。
“凌耀,你这家伙,来我这边阿,云辞正在叫我们呢。”
“无妨无妨,我去西边看,一样。”凌耀讪讪笑了下。
轩辕恒:“你这家伙,肯定是为了讨好翊宣。瞧你这点出息。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西侧的人首前排,翊宣一身淡黄色素衫,明艳动人。
“不是不是,跟翊宣没关系,我大哥在那边呢。”
“什么大哥?”不待轩辕恒把话说话,凌耀已经挤进了西边的人群。“这个凌耀,最近越来越神秘兮兮了。”
待众人站定了位子,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演武场中央。“好!”东侧的人群不约而同爆发了一声喝彩。
叶淇宾迈前一步,一个侧身,施展了一手漂亮的祭剑式。一把透着紫色利芒,长约四尺的宝剑握于手中。
天晶山庄的弟子,都配有贴身佩剑,普通弟子平时里剑不离手,而天晶山庄中将玄天剑意修炼到一定境阶的弟子,参悟到人剑合一的境界,是可以将剑化于无形,隐于体内的。
人剑合一入门的基础两式,便是隐剑决和祭剑式。
叶淇宾这几年在天匡九域成名后,对上一般的对手,即使不用祭剑,赤手空拳便能料理大多澜族中新一辈的青年高手。但这次对上同样久负盛名的翊盛,叶淇宾也不敢托大,而天晶山庄的高手与人切磋时,起手祭剑,也是对对手的尊重。
祭剑式这招的优劣,在于施展后对剑意的提升加持,而此刻的叶淇宾,已然没有了之前的偏偏君子风度,整个人像一股待要冲天而起的紫色剑锋一般,剑气凌厉。
翊盛不敢怠慢,低伏身形,闭目凝气,一手握拳,一手成掌,霎时身上的演武服无风自动,周身十尺狂风大作,地上的沙石被狂风卷起。翊盛再次睁开双眼时,睛芒大盛,两个瞳孔已是赤色。以翊盛为中心,整个演武场犹如笼罩在一股犹如实质的气旋中。
天罡战意,不亏是神族四脉功法中,气势最为凌厉的心法。
“剑名紫宸,翊师兄请!”一语话毕,叶淇宾长剑疾挑,一道紫色剑气如残月一般冲向翊盛,而翊盛立定站在天罡战气风暴中心,不去躲避反而纵身上前,一个劈山拳迎上,拳风和剑气相交,整个演武台响起震耳发聩的轰鸣之声。
周边围观的人面色凝重,叶淇宾的玄天剑诀和翊盛的天罡战意,犹如两道互不相让的天雷相撞,使得整个演武场狂风大作,饶是外围的残余剑气与斗气,众弟子也需要勉力提气抵御。
“凌耀,帮我挡一下,这两个人打斗形成的强风好厉害。”人群中有人对凌耀说道。
演武台上,两人已经交手了上百招,都是招招刚猛,寸步不让。叶淇宾这边双手持剑,以剑御人,整个人随着紫宸剑神鬼乱舞,人剑合一,化作一道剑气待要攻破翊盛以天罡战意功法化作的斗气壁垒。
剑峰所过,一道道紫芒冲天而起。
而这边的翊盛,天罡战意的斗气已经如同狂风巨浪一般,此时若是有只普通的妖兽迈入这天罡斗气中,怕是稍纵间便是要化为灰烬,更别提翊盛在拆解叶淇宾施展的剑术同时,招招劈出威势排山倒海般的掌风。
圣玄府的天罡战意,若论刚猛强劲,其他三种功法与其不可同日而语。此心法最为精奥是心法中的守御,这功法修炼到一定境界,身体堪比铜墙铁壁,神兵利器。而施展者的韧性便犹如这愈战愈勇的斗气一般。
周围许多的澜族少年俊杰,此刻还是第一次目睹天罡战意的超级高手将斗气施展至如此境界,犹如不可战胜的天神一般。
而天晶山庄的玄天剑诀,则凭借他的玄妙变化为最。剑道极致,可将天下所有的武学功法,化为剑招,叶淇宾此刻每招剑式攻守并进,变化万千。而翊盛则抱元守一,以不变应万变。
又是几百招过去,叶淇宾攻势凌厉,翊盛的天罡斗气固若金汤,两人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叶淇宾心下了然:此刻自己虽在攻势上占了上风,翊盛为了拆解自己密不透风,飞珠溅玉般凌厉的杀招已是应对不暇。但自己若是久功不破,一旦剑势稍有转弱,对手便定会触底反击。而一旦翊盛找到缝隙由守转攻的话,天罡战意在这些僵持时间凝聚起来的如此磅礴的斗气,便会如跌宕奔腾般攻向自己,到时候便己方便是个败局。
这便是天罡战意在一对一攻守间的奥义精髓。
“翊师兄,看我这招!”叶淇宾单手挥剑,一道剑气冲向翊盛。
翊盛双掌前推,化解剑气,见这招剑气的威力远不如刚才的几招。翊盛寻思应该是叶淇宾久功之下,难以破解自己的天罡斗气。
看来叶琪滨的剑意将由盛而衰,自己反攻的时机便是要到了。高手过招,一招一息间便可定下胜负。
翊盛不待叶淇宾反映过来,化开剑气后,欺身上前,一拳迎上,拳劲刚猛,正是天罡战意中的四十九路破空拳法。
叶淇宾见翊盛已然要转守为攻,现下正是胜负最为紧要关头,一道剑锋劈下,迎上了破空拳法。这道剑锋比刚才一招凌厉了许些,堪堪让翊盛的攻势稍稍停滞。
叶淇宾紧接着一剑,紫色的剑气中带着强劲的炙热气劲,翊盛双拳护体,硬接这一剑。这招刚猛至极,剑气散去后,余力未消,翊盛被余威波及,后腿数步,到了演武场边才站定。而叶淇宾脸色暗红,执剑当空,剑招停滞。
翊盛心下大喜,刚才叶琪滨所施剑的三招由若至强,但翊盛心算着他第一招是久攻不下后的剑势贫弱,第二招为的是阻挡自己反攻,最凌厉的第三招已有了勉力一搏的迹象。
而三招过后,叶淇宾已是强弩之末,刚才躲过了这最凌厉的杀招,接下来正面硬攻,此消彼长间,叶淇宾败局已定。
待要再次飞身攻向空中的叶淇宾,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凌耀,刚才叶淇宾施展的三招,其实是神相决的络绎焚鼎十三式。”
“什么?好家伙,我以为这已是叶师兄全力三招。”
“他故作力竭,是诱敌弃守。”几下私聊,声音小的极不可闻,但翊盛击退后离得近,恰好听见,彷佛这几句话是后面得二人故意小声提醒翊盛一般。
这话犹如雷击般让翊盛心神巨震。
络绎焚鼎十三式是澜族四脉功法之一,神相决中的高超招式。这套招式共有十三式,招式的威力与施展者的修为有关,前几式威力并不见得大,但绕是如此,第二招的威力可比第一招的双倍,第三招的威力又双倍于第二招,以此类推,待得第七招时,威力便突破了自身修为的极限,而第十三招最后一式,威力四千余倍于第一招,是自身修为极限的一百二十多倍。故有络绎不绝,一浪高过一浪,犹如焚鼎之势。
早便听闻叶淇宾除了玄天剑意的看家本领外,神相决的造诣也是非比寻常,待思及刚才的三招,确实是像极了络绎焚鼎十三式的前三式,好家伙,若是自己刚才轻敌之下,上前抢功,接下来的数招之内,自己是必败无疑。
叶淇宾见翊盛没有马上攻上来,第四招剑式劈下,紫芒中的红色火焰更盛刚才。
翊盛马上聚息凝神,将斗气聚于胸前,迎上叶淇宾得剑气,顷刻间,斗气溃散,但也是架住了叶淇宾的第四招。见对手斗气破去,叶淇宾哪能待对方再作准备,剑出——第五式。
刚才接下的第四式,已是极限了,这第五式翊盛不敢硬扛,飞身跃起,躲开了必杀的一招。
翊盛跃起后,前方的叶淇宾嘴角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意,再次挥剑,第六式,又是一道剑气冲向翊盛,已是避无可避。翊盛左右双掌连出,左手一掌先是早一步拍向叶淇宾的第六式剑气,待剑气近身时右手一掌拍出,以四两拨千斤的掌力震在剑气之际,整个人借力再次于空中二段跃起。
“漂亮!”饶是站在叶淇宾身后的人,也为翊盛喝彩,虽说翊盛在空中化解这招,前后两招举重若轻,但是剑气是何等迅猛,差之毫厘便会失之千里。
“翊师兄,得罪了!”翊盛以巧妙地手段,躲过了第六式,确是出乎叶淇宾意料。第六式的络绎焚鼎剑招等于是以自己修为的全力一击。
但接下来的第七式,其威力便已突破自己修为极限了。
第七招剑气,迎面而来,旁边看场中修为较高的,已然知晓翊盛落败便是顷刻的功夫。此时,出乎所有人预料,翊盛全身红光大盛,一声长啸,空中喊道,“祭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