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甄珍、李焱和另一名副将呈三角之势将段尧合围,为了比试公平,几人都没有用兵器。
如果说,段尧之前与那十人周旋之时,表现得像一只绵羊的话,那么此刻,他便像是一只饿狼,给人一种危险的气息。
战斗开始,双方使尽浑身解数,力争快速将对方击倒。
李焱正面与段尧相抗,副将和甄珍从侧翼攻击,不给段尧丝毫喘息的机会。
如果不是有着丰富的丛林突围经历,凭硬实力,段尧是敌不过李焱等三人的,但在那三年时光里,老狼已经彻底地改变了段尧的气质,让他与人搏斗时,比野兽更像野兽。
三十招过去,双方不分胜负,三十招之后,段尧已经找到了突围口,佯攻李焱和甄珍,却把攻击重点放在实力相对较弱的副将身上。
这名副将虽在军中浸染多年,但遇到的对手,大多是武功大开大合之辈,段尧手法简单,却力道迅捷凶猛,下手出其不意。
这种简单粗暴到极致的招式,令李焱三人很不适应,终于,副将被第一个击落下擂台,然后甄珍也被段尧一掌拍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李焱一人苦苦支撑,但此时他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被段尧一脚踹飞了出去。
这样的结果,令台下众人目瞪口呆。
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了,段尧的战力如此强悍,原来之前他一直都在隐藏自己。
之前一直觉得输得不甘的那十名挑战者,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过来,段尧的狼狈、怯弱,全都是装出来的。
而所有人,包括甄珍,也都明白了,这个人有多么可怕。
那些嘲笑段尧的人,此刻全都识趣地闭了嘴,所有人都跟他离得远远的,只有王大川兴奋地冲上擂台,给段尧来了一个大熊抱。
甄珍失落地低着头,样子有些茫然无措。
在此之前,她一直将段尧视作小人、臭贼、下三滥,而现在,却在这场以三敌一的打斗中,被段尧给打服了。
虽然甄珍还是将段尧视作小人、臭贼、下三滥,但却有了些许不同,至少,他是一名有实力的下三滥,同时将臭不要脸和武艺超群演绎到了极致。
李焱见甄珍心情不好,想去找她说事,又担心触了霉头,踌躇着不敢近身。
甄珍抬头,见李焱摆着一张苦瓜脸,问道:“何事?”
“郡主,那二千两银子……”
甄珍被问得有些发窘,定了定神搪塞道:“早上出门走得急,忘了带。”
“那段尧赖着不肯走,要不我派人跟您回府取银子?”
甄珍吞吞吐吐道:“你你你去告诉他,就说这笔银子,本郡主一个子都不会少他的,让他耐心等候几日。”
甄珍虽然生于富贵人家,但平时用度有限,加上平时积攒的私货,拢共能拿出四五百两银子,想要凑齐二千两银子,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李焱幽幽叹了口气,满脸为难地说道:“下官也是这么跟他说的,让他宽限几日,可他不愿意。还威胁下官说,要是一个时辰内见不到银子,他就拿着画押文书去朝堂找皇上……”
“岂有此理!”甄珍听完,顿时怒不可遏,这家伙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不过凭段尧的个性,这种事情还真做得出来。
如果事情真的闹到了皇上那儿,丢脸的可不止她甄珍和李焱,甚至连甄锋也会受到牵连,皇上必然怒不可遏。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之后,甄珍当即表示:“无论如何,不能让段尧找皇上。”
李焱担忧地问道:“可他拿不到钱,万一真的去告御状呢?”
甄珍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欣然道:“不如,先从新兵营里挪用二千两银子,待我筹到钱,再行补上。”
“不可!”李焱听完连连摆手:“郡主有所不知,新兵营钱粮有限,一旦提取这么一大笔银子,那么明日,新兵的口粮都成问题。”
“不是还有一日缓冲时间么,今天晚些时候,本郡主必定把这笔银子补上!”
李焱见她这么说,只得点头同意,遂命钱粮官给段尧拨了二千两银子,同时恳求甄珍,无论如何,必须尽快把银两缺口堵上。
段尧拿到银子,自然是心中欢喜,甄珍可就惨了,不但赔了钱财,回府之后更是被其兄长关在房内厉声呵斥。
“愚蠢!荒唐!”甄锋望着低头不语的妹妹,一改平日云淡风轻的儒雅做派,目光凶狠凌厉。
“军资是你能随便挪用的么?一旦新兵缺衣少食,必然引发各种猜测,陛下降罪事小,军心动荡事大,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甄珍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唯唯诺诺:“小妹考虑不周,请兄长责罚!”
“责罚是必然的,但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我且问你,对段尧感官如何?”
甄珍心里窝着火,听到甄锋这么问,仿佛找到了一处宣泄口般:“此人手段龌龊,心思歹毒。为了钱财,不惜装疯卖傻,极尽卑鄙无耻之能事,简直是人渣、败类!依小妹之见……”
甄锋冷笑两声:“依你之见,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成为我军中士卒,应当立即除名,对吧?”
“兄长所言甚是!”甄珍小声应诺道。
“荒谬!”甄锋怨怒交加,指着甄珍的脑门,暴喝道:“一个充满智慧的新秀之材,居然硬生生被你说成人渣败类,这么一大笔银子交了学费,居然没让你有任何收获!”
甄锋见甄珍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服气,接着道:“你想下药害他,结果他没事,而你却自食其果;你想当众教训他让他难堪,结果如何?不但赔了一大笔银子,甚至在三人联手的情况下,被段尧强势击败,想要辱之,却反遭其辱。经历了这些事情,难道你就没有分析过原因?如若没有过人的智计和手段,如何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
甄珍嘴硬道:“小妹承认兄长所说的这些,但我就是讨厌他这个人!”
“愚蠢!”甄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愤然道:“难道因为讨厌一个人,就可以随意树敌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