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堆堆只要天气好便跟小粒两人到处去瞎晃,去河边抓鱼啊,到灞桥看柳树啊,骑着三轮车跟在进村的小贩后面吆喝:
“锅巴,饼干儿,山楂片,旺仔小馒头!'
“红糖,冰糖,瓜子,花生。。。枣!”
这些小贩操着一口本地话,堆堆听起来觉得特别有味道。
堆堆,小粒玩得早把工作,学习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话说这天,堆堆去找小粒却不在家,一直到晚上很晚才回来,堆堆听到楼下“定陵东龙”的响个不停,小粒家本该没人啊?堆堆心里想着有些不妥,便起床下楼去看看。
是小粒在屋里,把所有的灯全打开,几间屋子走来走去,在收拾衣物之类的。
“你怎么了,大本夜的,忙什么尼?”堆堆上去关心的问到。
“对不起啊,堆堆哥,打扰到你们了,可我真有急事,马上就好。”小粒神色恍惚,并不很在意堆堆的问候,答复一句又继续收拾起来。
“堆堆哥你能帮我一下吗?”小粒突然说道。
堆堆,也不再问。跟小粒一起收拾起来,全是些日常生活用品。门口还停了一个出租车,堆堆又帮小粒全部搬到车上。小粒收拾完毕,这就要走,堆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实在不放心,也跟着上了车。
半个钟头的样子,车子来到一家医院停下,堆堆小粒两人又搬下东西朝医院走去,小粒还是一直不说话,在住院部小粒把所有东西交给了医院的护士。然后,飞快的跑去了病房,堆堆这才发现小粒的妈妈在病房里,只能隔着玻璃窗才能看见,门上跟墙上都写着病人隔离区。堆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小粒,扒着玻璃窗眼巴巴的看着病房里睡着的妈妈,一动不动。堆堆感觉时间静止了一样,医院又出奇的安静,堆堆压抑的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堆堆就一直站在那里心疼的望着这个玻璃窗前的女孩。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粒的哥哥赶来了,堆堆立马告诉他说小粒一直站在玻璃窗前好久了,一动不动。哥哥赶忙上去安慰了几句,把小粒拉到傍边的椅子上坐下。见妹妹还是一声不吭,哥哥把堆堆叫道一边,恳求堆堆帮帮忙。堆堆这才搞明白怎么回事,小粒的妈妈这些天身体不适,老咳嗽,昨天经常跟小粒妈妈一起打麻将的阿姨检查出感染非典被隔离了,加上小粒妈妈近期的病症,也被医生怀疑有感染的风险,于是几个一起打麻将的女人都被医院抓起来隔离了。
哥哥忙前忙后,办手续,打听妈妈病情的进展,通知家人,一直忙到刚才。哥哥今晚要在这里守一晚上,想让堆堆把小粒送回去休息。两人都劝小粒回去,可小粒不回去,要守着妈妈。哥哥急了:
“小粒,你听话好不好,家里就我们两个了,爸爸在外地又赶不回来,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守,白天你再过来,要是我们两人都在这里耗着,到时两人都得垮掉,那时候谁来照顾妈妈?听话赶紧回去睡觉。”
小粒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堆堆顺势拉着她出了医院。一路上还是不说话,回到家堆堆帮她把房间打开,便叫她上床睡觉。可小粒把灯打开,呆呆的坐在床边并没有谁。堆堆,也不忍走开。拉过来一个椅子,坐在小粒的对面,静静的盯着她。
小粒如此的担心的自己的妈妈,堆堆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平时他是不敢想这些的,因为乡愁这东西,对于出门在外的打工者不能有,这思绪只要一打开,便会扰得你睡不着,吃不香,工作无精打采。可现在真的是忍不住了,小粒妈妈要是真的感染了非典,那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电视广播里经常报道感染非典不治而亡的新闻,并且至今还没找到治疗的药物跟方法。
“小粒,你赶快休息吧!你妈妈会没事的,她还等着你明天去看望她尼,别难过了,你至少比我好,我几个月没见我妈了。我也好想她,担心她,但我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的。要有信心,你妈妈会没事的,很快可以回家。”
堆堆,试着再劝劝小粒,一直这样子,怕是病倒是小粒自己呀!
小粒已经算够坚强的了,爸爸不在家,为了妈妈的病,哥哥忙前忙后跑个不停,而小粒自己则一头照顾家里,一头担心医院。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还要给妈妈准备日常用品。现在,家里就小粒自己一个人,要是妈妈真的回不来了,那可怎么办?小粒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子的事情,他希望爸爸能快些回来就好了。小粒心里害怕急了,听着这个一直傻呼呼陪着自己跑来跑去的堆堆说的话,警崩的神经松懈了,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轻轻的哭着,更多的是眼泪。
看着眼前的泪人,堆堆一时间傻了,小粒平时一直是嘻嘻哈哈的,这一哭,堆堆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嘴里一直念叨着:
“小粒,别伤心了,你还有哥哥,还有我在尼,别害怕。天大的事都有我们撑着,好吗?”
这些话管个什么用,小粒哭的更厉害了,堆堆去拿了一些纸巾也坐在小粒傍边给小粒擦擦脸上的泪水,这一擦倒好,小粒直接靠在他的胸前哭了起来。堆堆一手抓着床沿,一手拿着纸巾,不知道放往何处,背跟脑袋僵硬,完全不敢动。
渐渐的小粒没哭的那么厉害了,只是还有些抽泣,堆堆能明显的感觉到胸口的衣服都被眼泪打湿了,他还是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堆堆的胸口能轻轻的感觉到小粒的呼吸,看来哭累了,睡着了。堆堆这才慢慢的把她往床上放,怕把她弄醒了。放好之后,堆堆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这身上又酸又硬,感觉要废了。
堆堆也不敢走了,怕一会小粒醒来找不到人,便拉个椅子坐在了门口,大夏天的,倒也无妨,权当乘凉了。后来不知不觉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