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宇进门后迫不及待地抓住秦峰的手腕,看着他手臂上那个淡金色的印记,喃喃自语道:“果然是九页天书,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萌儿这下有救了。”
一旁白羽紧锁的眉头在看到天书印记的那刻,也跟随着凌天宇的神经舒展开来,天知道,这些天两人找遍了帝都范围,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余拥有天书印记的圣书者,大都只是通过他人传承而获得,像秦峰这种新生印记并不多见。
新生印记倒不是说这是秦峰天生的,而是印记存在的时间没那么久远,秦峰的这个印记也是夺舍传承自那位在兰琼帝国内袭击了队伍的人,只是印记本身只有九页,比那些十二页以上的天书要容易传承得多。
虽然威力赶不上那些源远流长的天书,但容易被灵魂所接纳,对于灵魂脆弱的凌雪萌来说,这反而是最重要的先决条件。
“这个真的能救妹妹么?”凌木楠望着父亲的脸小心翼翼地问道,似乎害怕声音太大,将这一丝仅存的希望也给震碎了。
“希望。”凌天宇仍然出神地望着印记,弄得秦峰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伸出的手臂被凌天宇牢牢地抓在心里。
“现在就动手?”白羽郑重地问道,即使知道行得通,但这仅仅是理论上的,实际情况谁也不知道,毕竟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过,除了凌天宇这个南火帝君,谁还有用圣书印记去拯救一个虚弱灵魂的大手笔。
也许换做是其他的君主,也没有这等气势,毕竟要是凌雪萌的灵魂承受不了天书印记的传承,或者中途一旦出了些许差错,那这个可怜女孩将万劫不复,连灵魂再次重组的机会都不没有。而这个女孩,可是自己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凌天宇默默地点点头,但又是那样的坚定,此时考虑的不是生死问题,而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未来的期望,也许让她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拼死一搏,为了那一丝美好的希望,生活若是失去了希望,便如同行尸走肉。
现在失去了实力的凌雪萌,正是没有了对生活的希望,身为父亲,自然要考虑地更长远,即使是冒着要永久失去女儿的危险,但也不能因为害怕痛苦而强行违背女儿的意愿,让她懦弱地活着。
“木楠,去将萌儿叫出来吧。”凌天宇语气虽然坚定,但其中透出丝淡淡又凝重的叹息。
“不用了,父皇,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现在就开始吧。”凌雪萌被景湘儿扶着,缓慢虚弱地走出房间。
凌天宇心疼地看了眼女儿,这个小丫头此时似乎一头之间长大了,但依然那么好强,忍不住再次开口劝道:“萌儿,再考虑考虑吧,即使你没有实力,父亲依然可以保.”
“护”字还没说出口,凌雪萌便倔强地打断道:“我不想做个拖累,不想给皇族凌家抹黑,更不想做个被人耻笑的柔弱公主,父亲,您能明白女儿么。”
凌天宇缓缓闭上眼,又猛地睁开,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转身向屋外走去:“跟我来,带上镇魂钉一起。”
看着镇魂钉阵内女儿坚定的眼神,凌天宇没来头地心紧了紧,自己身为玄圣已经很久没有过紧张的感觉,此时手掌心却渗出了细汗。
一阵阵波动震荡着灵魂,凌雪萌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也许是之前习惯了镇魂钉,或许又是她的灵魂太过淡薄,受钉子镇魂能力的牵制越来越弱,反而没有第一次来的震撼。
白羽示意秦峰走入阵中,知道他不懂如何传承印记便提示道:“将手放在萌丫头额头,用精神力去感受。”
原本手脚无措的秦峰听到后,按照白羽所说的,伸出手点在雪萌额头上,静下心去感悟手臂上的那个天书印记。
淡金色的印记,在他精神力的控制下,如水般从手臂处滑落到指尖,在一阵金光闪现后,出现在凌雪萌秀丽的额头上。
凌木楠忍着难受站在近处,受到父亲和白羽两位玄圣情绪的感染,在印记烙在妹妹身上时,脚趾母都死死地抓紧了。
凌雪萌嘤咛一声,凌天宇却不敢上前,他明白成败在此一举,此时自己做什么举动都无济于事,反倒会害了女儿,现在能做的,只有慢慢等待,等待萌儿的灵魂接受印记。
金色印记的光芒渐渐黯淡,白羽看到这迹象,先松了口气,照现在这速度,一会后印记便会隐淡下去,最终消失在皮肤上,传承就算成功了。被灵魂接受后,圣书印记只有在使用时才会浮现。
看旁边凌木楠这小子一脸紧张的样子,暗想有父必有其子,白羽淡笑着刚想开口安慰,镇魂钉阵内一阵金光大作,白羽忙回过头,眉头同时又皱了起来,对这出现的现象大惑不解。
凌木楠连忙抓住白羽的衣袖问道:“我妹妹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有危险吧.”似乎那是妹妹的救命稻草,景湘儿也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等待着白羽的回答。
白羽盯着那道光,思索着却不能给凌木楠答案,连他都没想到传承会出现这种变化。
金光并没有像众人期望的那样停下来,反而愈演愈烈,连远处的护卫都看到了这团光芒,以为皇廷中也出现了袭击者,附近几队巡逻玄士全向这里集结。
皇廷深处那个平静的湖泊,一朵火红的莲花如画般立在湖中,湖畔三座草庐中再次传出了苍老的讨论声。
“这是.”
“不会错,就是本源的力量,那小丫头最终没让他失望。”
“只可惜,不是我凌家后人.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一阵微风,将三个老人的叹息吹远,渐渐堙没在风中,却没能引起湖水一点涟漪,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火莲依然妖娆地绽放着,在遥远地湖心形成一朵红艳的云雾。
光芒中,金色印记冰雪般融化,一串串文字在凌雪萌的额头浮现,组成几条金色的细小锁链,在她皮肤上游走,直至蔓延全身,裸露的手臂和脚踝上就能看到。
金光也随着文字蔓延,没多长时间凌雪萌整个人都散发出金色光芒,秀美的容颜在光芒下,犹如一尊神女降临,紧闭的双眼更让气息显得神秘。
在秦峰几人目瞪口呆中,文字渐渐黯淡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常,好像从来没发生过,雪萌被凌天宇抱起,接触后才知道,刚刚那并不是幻觉。
不仅灵魂与圣书印记完美融合,连孱弱的灵魂都凝聚不少,甚至比祭师的灵魂强度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意味着自己的女儿恢复正常了不说,而且还因此变成了强者,凌天宇有种想要喜极而泣的感觉。
稍稍一缓,凌天宇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随即将女儿抱入房间内,看着她安然无恙,心里沉重的包袱逐渐放下。
轻声关上门,见他出来后凌木楠第一个打破屋内的沉默,知道妹妹已经没事了,但依然忍不住再次不确定地问道:“妹妹她.这下安全了吧。”
“天书印记已经种下,甚至生根发芽,萌儿成功地成为了圣书者,或许称为符女更确切。”凌天宇此时话也不再是三言两语,在儿子面前没有以往冷冰冰的模样。
经历了雪萌丫头这件事情,让他明白一个道理,也许当初自己错的太彻底,迅速增长的实力并没有让身边的人安全,反而让心的距离越拉越远。
在这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世界,实力要站在顶峰是有何其困难,到时忌讳的东西只会更多,想要保护的东西届时反而处于更危险的位置。
高处不胜寒,不仅面对众人,面对亲人也一样,从父子两人的关系就可以看出来,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被儿子理解,让亲情有了隔阂,虽然想要做一凡惊天动地的成就是必须承受孤独,但不被最亲近的人理解,悲哀莫过于此。
可此时转念一想,此时时机已经成熟,计划也该实施了,自己何必再去伪装,儿子长大了,都说儿子是父亲的生命的传承,木楠也就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二个自己,他以后肯定会明白。
打定注意不再刻意去冷淡关系,但时间太长,想一时之间改过来又显得生硬,表情依然不自然,想给儿子一个微笑,可翘起的半边嘴角却僵在脸上,笑地不伦不类,凌天宇在心中暗嘲道,自己还真习惯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