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梁,叫我梁太太就行了。”她自我介绍:“我侄儿和我一起来的欧洲,我们正在进行环欧旅行。他今年从N大的艺术系毕业了,马上要开始工作,所以我奖励他一次旅行;就是因为他的强烈要求我们才来的佛罗伦萨。”她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要照我的意思,米兰和巴黎要好太多了。”
“可是Auntie,佛罗伦萨可是文艺复兴的中心,艺术大师们的杰作汇集于此,是我心中的天堂啊!”梁太太身边那个像青蛙一样跳来跳去的年轻人叫于书伟,他觐见圣地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什么天堂啊?晚上6点天还没黑,商店就全都关门了,什么东西都买不到。”梁太太大声抱怨:“在我们S市,顾客想什么时候买东西都可以。”
“亲爱的阿姨,你已经买不少了吧。”于书伟打趣地说道:“而且我查过了,罗马机场免税店里的Armani还有Gucci差不多是最便宜的;当我们离境的时候,你不就可以大买特买了吗?”
“你就会说好听的哄人!到时候可不要才买了两三样,就说手痛拿不动了。”梁太太虽然嘴里数落着外甥,其实相当疼爱他;于书伟只背着自己的背包,除此之外并没有多余的重物在身。
“这附近有个著名的饮泉,传说喝了可以益寿延年——我们也去接来喝吧?”青蛙又跳过来、兴致勃勃提议。
“我只喝Voss,不喝那些乱七八糟的水。”梁太太一口拒绝;但于书伟显然习惯了她的反对,一点不为所动地用水壶接了一大瓶回来。
“曾经当过法国皇后的凯瑟琳·德·美第奇,也很爱这个饮泉的水。”他自说自话地倒了一杯出来,递到阿姨的面前:“您真的不试试顶级贵族的选择?”他接着又变魔术般地倒出几颗颜色粉嫩的小药丸,“您刚好可以用它来服今天的维生素和抗氧化剂。”
明显很注重养生以及向往贵族生活的梁太太,果然没办法抵御这样的劝说,她接过杯子和药丸来,先抿了一小口:“和圣培露味道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然后把药丸全放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咽了下去。
她把剩了一大半的水杯又递回给了于书伟,后者接过后一饮而尽。“是软水,挺好喝的嘛!”他又把头转向林静,问她要不要也来一杯。
林静赶紧笑着摇头,礼貌地拒绝了他的分享。倒不是因为喝惯了昂贵的水,而是绝对不想喝陌生人手里来历不明的饮料——虽然听起来像父母对未成年子女的警告,但对于保障自身在外的安全确实很有用。十分钟后,梁太太在众目睽睽之下颓然倒了下去,最后居然停止了呼吸。警方很快运走了她的遗体,她惊慌失措的侄儿也被带去了辖区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