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王青明突然抬起头,看向江一山,但没有丝毫乞求的语气,反而像是在责问。“目前很好,我让她尽量别出学校。”,江一山趁势说句安慰的话。
“有人要害她?”
“她发现最近有人在跟踪……”
“跟踪?最近?不对呀……”,王青明神色突变,可能也没想到如此情景。
“什么不对?是什么?你知道什么?”,江一山嗅到线索的气味了。
“不对呀!怎么可能呢?”,王青明还自言自语。
“喂!王青明,怎么回事?什么不对……”,江一山提高音量,加重语气。
“什么样子的人在跟踪?”,王青明突然转头,问江一山,对江一山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
“不确定,……昨天倒是看见一个人可疑……”,江一山拿出手机,让王青明辨认昨天拍的那个黄衣男子。
“不认识,不是他。”,王青明摇摇头,本能地说出心里话。
“谁?你说的他是谁?”,江一山见这家伙根本不吃硬的那一套,就放缓了语调。
“他……刘小东。”,王青明眼神瞬间灰暗了起来
“刘小东是谁?跟你什么关系?说详细点。”,江一山感觉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样,语调异常急促。
“就是那个从犯刘强的儿子,刘小东。”,王青明没抵抗力。
“你直接讲原委。”
“几个月前,我在东北被刘小东认出来了。当时我特别崩溃,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这个刘小东说了一句话,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他说他知道我女儿的情况……所以,我和他冒险来到春都,我不敢去找女儿,更不敢认她。所以让刘小东帮我打听,帮我看看她还好不好?几次跟踪后,他发现女儿同时打了几个工,这让我太伤心太后悔,于是决定在我被发现之前多挣点钱,算对她的一点补偿吧?”
王青明说完埋下头去,抬起袖子在眼睛上来回擦拭。哎!何必当初呢?
谁会对自己做过的事完全满意?关键在于怎么去对待,有些人会一辈子在后悔中度过,有些人会一笑而过,不纠缠于过往,面向未来。
虽说谁的青春没有过荒唐,但违法之事,谁又会放过你呢?
“几次跟踪?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不过……怎么会是最近呢?”,王青明一直很疑惑这事儿。
“刘小东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王青明写下一个电话号码,这可是他需要记住的唯一的号码了,他自己一直用老人机,从不把电话号码记手机里,每次用完电话就删除。
按电话号码打过去,已经关机。
江一山放下电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又半天没理出个理由来。
“他知道你被抓?”,张蕾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我不知道。”,王青明迟疑了一下,又索性用否定词来回答。
也就是张蕾的这一问和王青明的反应,迅速让江一山明白了一件事。
“刘小东为什么要帮你?他也有案底?”,刘小东从东北跟着来春都市,还帮他跟踪罗思雨,凭什么?这期间一定有猫腻。还有,另外最近跟踪的人又是谁?
“不不不,他没案底,这个你们可以查到的。”,王青东连忙提高声音说道。
“他为什么这么尽力地帮你?”
“……因为……他是我朋友的儿子呀!那时他也10岁左右了,跟我关系很好。”,王青明眼神游离,躲闪着江一山的目光。
张蕾倾身过来,扶耳轻声说:“他在撒谎。”
江一山点头确认,于是站起身来。
“王青明,你要知道今天我们来是在帮你,到目前为止,你说的一切都还没有解除你女儿的危险。”,江一山不紧不慢地说,做出一副你不说是在拖你自己的时间的样子。
“就是呀!……最近怎么还在跟踪呢?这小子……”
“是我们在问你,需要你说出真相。”,江一册厉声呵斥。
沉默……
许久,王青明抬头说:“警官,求你们了,你们要保护我女儿,她有危险。”
“可以呀,关键你要说出真相,我们去帮你女儿解除危险。”
王青明再次沉默……突然,他用头重重地撞向桌子,失声痛哭起来。
身后的民警拉住了王青明,重新调整了座椅,防止再做出过激行为。
江一山看到这里,知道这人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也就不说话,等他整理好情绪,说出真相了。
“警官,你相信义气吗?”,王青明缓缓抬头问江一山。
“现代社会讲正义,义气可以有,但必须得当。”,江一山也是措手不及。
“嗯,你说的有道理,就是不得当,我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的。”,王青明黯然神伤的样子,显得那么无助。
“那次在东北刘小东给我说……”
江一山两个聚精会神地向前倾身过去,但王青明又停住了。
“是什么?”,江一山接上话,怕他就此断片了。
“唉!……他说他爸爸坐了几年牢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找到王青明,就算做牛做马也得帮助他……”,说到这里,王青明再次痛哭起来。
“为什么呀?难道是刘小东的爸爸杀了人?你顶包了?”,江一山的直觉来了。
王青明并没回答,两手勒着镣铐,擦着眼泪。又感觉他没勇气承认一样。
过了许久,王青明长长叹了一口气,咬咬牙,重重地闭上眼睛。
“是的。”
在场的人听到这两字,都大吃一惊。
特别是江一山,难怪在上一场景里,王青明是从犯,第二次出现时,他变成主犯了。
“你说详细一点……不急,慢慢说。”,江一山也舒了一口气。
“那时,人太年轻了,喜欢打打杀杀的,认刘小东的爸爸刘强为大哥,平日确实也很关照我,吃喝玩乐从没忘记兄弟们。那次打架也是因为我与人发生口角,他来帮忙,但他性子太暴躁,随手拿起水果刀捅了别人几刀……”
王青明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又接着说:“他经常给我们讲的义气,在这个时候就交叉出现了,他帮我出头打架,他杀人我也应该帮他顶替才对,这就是当时我们理解的义气。我二话没说,让他先走,我把刀攥手里,在尸体上扎了一刀。所以他成了从犯,我成了主犯。”
听到这里,江一山倒吸一口凉气。